天空開始落雨,但沒人離開,反而越聚越多,村里人听到消息,能來的都來了。
有人給王德貴打電話,不知為何,他一直沒有出現,任憑王平安在這里肆意發揮,宣揚他的是非觀,恩怨觀。
“不經過我家的同意,就來抽水捉魚,這是偷竊行為!承不承認?不說話我就當你們承認了。”
“我出來問一聲,你們就要打我,我朋友勸了一句,你就連她一起打?你特麼憑啥這麼橫?憑你的拳頭硬?”
“來來來,當著父老鄉親的面,說一說你們的想法?你要是覺得拳頭硬,可以橫行霸道,那不好意思,我的拳頭比你們都硬!”
王平安當著幾十名村里人,說出這番話,讓人刮目相看,就連平時喊他二傻的人,都不敢吱聲。
特別是村主任王景義,已經慫成一團,好後悔,今天吃完中午飯,不該出來看熱鬧的。
王景義猶豫著,吭吭哧哧的說道︰“二、二寶,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是不是該讓他們上來了?下這麼大的雨,一直在泥水里泡著,要是病了,就說不清了……”
“你閉嘴!你這個村主任,很不合格啊!剛才我被他們欺負的時候,你說你只管看熱鬧,有啥事別扯上你。現在你還有臉說話?”
“別說我不給你面子,因為臉是你自己丟光的。對,我就是這麼說話的,不服來打我啊?”
王平安喝了將近一斤酒,酒的後勁挺大,帶著酒勁,再加上平時被他們欺負多了,積攢了一肚子怨氣,借機發作,誰的面子也不給。
農村人鬧矛盾,都知道,
傻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很不巧,王平安今天佔全了,又傻又愣又不要命!
跟著虎子和豹子一起的三個年輕人,他們家人也在人群里站著呢,但硬是不敢吱一聲,生怕惹怒了王平安,再挨一頓狠揍。
坑里的幾個人,可能以前經常摸魚,有點實力,不一會的功夫,每個人都捉了一桶小魚小蝦。
有塘 魚、格雅魚、草魚、羅非魚、餐條子、泥鰍、鯽魚、黑魚、黃鱔、螃蟹……小小的一個池塘,里面居然隱藏著這麼多種類,村里常見的魚,幾乎都有。
只是個頭都不大,最大的一條黑魚,不過一筷子長,但是數量不少,有這種凶殘的肉食類魚,這個池塘里小魚苗就倒霉了,飼養之後,往往十不存一。
所以,每次清理池塘,這類食肉類的魚,清理得越干淨越好。
王平安早就讓來旺和王文才去鐵皮屋,拿了兩個大桶和大木盆,這些人上岸後,把小桶里的魚倒進大桶或者木盆,不用王平安吱聲,就老老實實的返回河里,繼續捉魚。
許晴早就從車里取出一把紅色的雨傘,站在王平安身邊,幫他撐傘。
她覺得,王平安今天和平時不一樣,特別霸道,特別有男人氣概,那些說他傻的人,真不知道是什麼眼神!
還好,自己慧眼如炬,從來都沒認為他傻,只是偶爾有點呆,超可愛。
嚓!
打雷了,附近有樹,站在池塘周邊的人有些不安全。
于是有些年紀大的長輩,湊到王平安身邊,小聲勸說,希望他能給點面子,讓池塘里的幾個人上來。
王平安也不想把全村的人都得罪,小聲聊了幾句之後,對河里的人喊道︰“有村里的長輩為你們求情,我暫且放過你們!”
石頭、虎子、豹子、以及其他三個青年男子心中一松,謝天謝地,感覺總算熬到頭了,提著小桶,就想上岸。
不過,王平安卻又喊道︰“干啥啊?我看誰敢動?每個人捉夠三小桶魚,才能上岸!少一條都不行!”
“啊?可是河里魚不多了,要是不夠,那該怎麼辦?”有人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王平安眼楮一瞪,吼道︰“要是不夠,自己生也得給我生夠三桶!”
“……”這個太難,真生不出來。
于是思量之後,開始主動的加快捉魚速度,不管是什麼泥鰍還是螃蟹,還是偶爾遇到的老鱉,統統往小桶里裝。
這大麼的一個池塘,又沒有專門放過魚苗,春節前又被人網過一次,,要他們六個人,每個人捉三小桶,那就是十八小桶,難度有點大。
每個人捉夠第二桶之後,第三桶,無論如何也弄不滿了。
大雨傾盆,把剛剛抽淨的池塘,又灌了一層水,增加了捕捉困難程度。
有岸上的老人幫他們出主意︰“你們笨啊,摸點河螺也行,能吃的都算魚吧?岸邊有很多黃鱔窩,隨便掏一掏,也比你們在泥水里瞎摸強啊!”
見王平安不反對,河里的幾個人才大膽起來,連河螺也裝進桶里充數。也有人掏黃鱔和螃蟹,總算把第三桶填滿了。
就在這時,一直不見蹤影的王德貴,總算出現了。
他打著一把黑傘,滿身酒氣,一臉困惑的出現在岸邊,大聲喊道︰“哎喲,這是咋回事?二寶,他們這些人,為啥在咱家的池塘里捉魚?”
“可能是助人為樂吧,知道我想清理池塘,就過來幫助。”王平安回答道。
王德貴一臉緊張,喊道︰“那怎麼好意思啊!你看看,天下這麼大的雨,趕緊讓他們上來吧,淋著凍著就不好了。”
“好,你們幾個,誰的桶捉滿了,就先上來吧。”王平安很听父親的話。
豹子和另外三個青年男子沒挨打,手腳靈活,捉得最快,桶里最先捉滿。
而虎子和石頭,挨的慘,又被按在泥水里,恐懼且憤怒,動作稍慢,還差一點才能捉滿第三桶。
看到王德貴出現了,村里的老人才壯著膽子埋怨道︰“德貴,剛才你去哪了?電話也沒人接!你不知道,你兒子打人太狠了,還差點把石頭和虎子按在泥水里淹死!”
“我中午喝酒喝多了,你聞聞,我身上好大的酒味呢!啥?我兒子打人?不可能,他那麼老實的孩子,怎麼可能打人?”
王德貴身上不知道潑了多少酒,才有這麼直接的刺鼻子味道,與喝完酒,從身上散發出去的酒味,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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