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東會見劉明華的時候。
同一時間。
平川。
陳瑞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盡管這幾天風平浪靜，可他知道，風平浪靜不代表沒事。
他在江北混跡了這麼多年，有自己的渠道來源。
這幾天，有人在收集他的情報。
雖然不知道是誰，可他下意識地覺得就是李東。
李東人不在平川，他是知道的，可人不在，不代表什麼，到了李東這個地步，不用事事親為。
張嵐玉不幫自己，陳瑞是又恨又怒。
可這時候，他不想再給自己增加一個敵人，張嵐玉的賬回頭再算。
此刻，陳瑞想做的是自救。
他沒回京城，回去了也沒用，李東鐵了心收拾他，他那個快退休的老子幫不上大忙。
加上京城還有個杜安民在，說不定比平川更危險。
而平川，能救自己的人不多，敢救自己的人更少。
不過陳瑞知道，平川這邊還是有人敢和李東頂對的。
在茶樓包間里坐了一會，陳瑞正在思考待會該怎麼說才行。
正想著，包間門被敲響。
陳瑞急忙起身，開門便笑道︰“雨姐。”
韓雨用鼻音應了一聲，接著就用手輕輕揮了揮，有些嫌棄道︰“包間味道太重了，喝茶就該找個安靜開闊的地方才對。”
“抱歉抱歉，我馬上換地方。”陳瑞滿臉堆笑，絲毫沒有不滿。
韓雨不耐煩道︰“算了，就這吧。”
……
等韓雨坐下，陳瑞親自起身給她倒茶。
韓雨看了一會，有些不以為然道︰“好茶都給你糟蹋了，泡茶可不是這麼泡的。”
陳瑞面露窘迫道︰“茶道方面我當然比不上雨姐，要不我喊這里的師傅來泡？”
“算了。”
韓雨沒再糾結這事，端著茶杯淡淡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她和陳瑞不算熟，點頭之交而已。
在京城見過幾次，不過韓雨也沒太在意這家伙。
不過倒是知道這家伙和余樂、孫曼曼一群人關系不錯，經常廝混在一起。
這次她來江北也待了不少天了，賈文浩一直挺忙的，她閑著也是閑著，陳瑞幾次邀請她喝茶，韓雨拖了幾天打听了一下情況才應邀而來。
這家伙得罪了李東，韓雨猜測他應該是找自己說和的，又或者別的。
對李東那家伙，因為賈文浩幾次警告，韓雨也不想招惹。
不過陳瑞這邊，她有些感興趣，不知道這家伙想怎麼打動自己。
要知道，自己和他可沒什麼交情，陳瑞主動相邀，肯定是覺得她能動心，要不然也不會自討沒趣。
韓雨問的直接，陳瑞也答的直接︰“我想找雨姐幫點小忙，李東想整我，希望雨姐能幫著說和一下。”
“說和？”
韓雨似笑非笑道︰“陳瑞，你覺得我會為了這事去看李東臉色嗎？”
“雨姐先別忙著拒絕。”
陳瑞笑著道︰“雨姐先听我說幾句，要是你不滿意，那就當我今天沒說這話。”
“好，你說，我倒想听听你能說出什麼花來。”
陳瑞不慌不忙道︰“雨姐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和李東作對嗎？”
“你腦殘唄。”韓雨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陳瑞臉色微變，卻是沒敢罵回去。
韓雨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別說他老子快退了，就是沒退，他也得罪不起。
不說家世，就說韓雨老公，那可是和自己老頭子同級別的存在。
韓雨不用靠別人，靠賈文浩就吃定他了。
被韓雨當面鄙視罵了一句，陳瑞只能唾面自干，干笑道︰“雨姐說的是，我是腦殘。
可雨姐想想，我就是再蠢，也不至于不自量力地去找李東麻煩。
要是沒有好處的事，我冒這個險做什麼？
雨姐你也知道，我之前就一直在平川打拼，李東剛來平川，事業還不大的時候，我就和他有過合作接觸。
可以說，李東的企業做大到現在，我是一點點看在眼里的。”
韓雨淡淡道︰“那又如何？”
陳瑞微微皺眉，不過很快就恢復道︰“我知道雨姐和李東也不對付，當初在京城的賭約我听孫曼曼說過一次……”
韓雨有些不耐煩了，上次的賭約，她一次性輸了五個億，心里一直不舒服來著。
現在陳瑞還特意提這事，韓雨頓時拉下臉道︰“有話就直說，再廢話我就走了！
我和李東對不對付都和你無關，就憑你，還想激我和李東斗？”
陳瑞急忙道︰“雨姐別誤會，我沒這個意思。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直說好了。
我和李東之所以翻臉，就是因為他私吞了我一批東西。
遠方能做到現在，和我那些東西有關。”
韓雨眼楮一亮，出聲道︰“什麼東西？”
“這個……”
見陳瑞故作猶豫，韓雨面帶不屑道︰“你先說，我真要感興趣，肯定會幫你一把。
你和李東不過是有些小誤會而已，我相信他會給我這個面子。
不過你說的東西我要是不感興趣，那抱歉了，你自求多福吧。
你現在處境可不好，除非你現在跑路去國外，要不然，就等著進去享福吧。”
韓雨來之前，也查了一些東西，知道陳瑞的情況。
陳瑞現在是無路可走，除非他跑路。
當然，能不能跑掉難說，現在沒人看著他，不代表真就沒人關注他。
他真要想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陳瑞聞言馬上道︰“我當然是信得過雨姐的。”
說著陳瑞也不再隱瞞，將錢的事說了一遍。
當然，他沒說那份材料。
錢這東西，反正又沒記號，再說現在又不在他手上，他承認是他的，那也沒用。
材料那東西，上面可是有他父親的一些情況。
陳瑞雖然想扳倒李東，可不代表想自己受牽連。
“五千萬瑞士法郎……”
韓雨等他說完，輕輕呢喃了一句。
不過很快，韓雨就蹙眉道︰“就算有這事，也很難查到證據。
遠方這幾年投資動輒幾十億上百億，這點錢，很容易就混淆了過去。
除非對遠方全面盤查，要不然毫無用處。
真要能對遠方全面盤賬，我還用得著你給我機會？”
剛听到這消息，韓雨是有些動心，巨額財產來歷不明，真要追究，那也是個大麻煩。
可很快韓雨就意識到，這個消息其實就是雞肋。
遠方的賬目，誰去查？
這幾年，遠方的賬可是很龐大的，3個多億在一般企業看來，瞞不住。
可在遠方這種企業，他們每天流動的貨款就有幾億了。
想在這個龐大的賬務面前，將3個多億的資金盤算清楚，那必須得詳查才行。
可關鍵是，誰能查？
銀行對遠方的賬肯定是絕對保密的，畢竟這種超級大客戶，沒有任何一家銀行會輕易泄密。
別說一般人，就是江北省這邊想查都不一定能查清楚。
更高層，則不是韓雨能指使的了。
在遠方沒有出大問題，有明顯罪狀之前，哪怕知道遠方有三個多億來歷不明，韓雨也沒辦法找到證據。
想到這些，韓雨有些失望，覺得自己這趟白跑了。
原以為陳瑞能提供什麼有用的東西，現在看來，自己果然高估這家伙了。
陳瑞見她不感興趣，頓時急了，連忙道︰“雨姐，這可是3個多億的資金，真要查出來了，李東起碼也要進去待一段時間。
他現在名聲正濃，進去了就是身敗名裂。
哪怕我們查不到證據，可事情絕對是真的。
李東肯定會顧忌，到時候我們拿捏著他的把柄……”
韓雨鄙夷道︰“你別用你的眼光來衡量我們！
坐井觀天，痴心妄想差不多！
李東會因為這個就任由你拿捏，真要這麼容易，他還會放著你四處亂跑？
你信不信，就算這事找到了證據，李東也能擺平了，大不了出點血。
說句不客氣的，哪家大企業沒這種事，沒有的少。
不單單是企業，你自己也在圈子里混跡，真要較真，呵呵！”
韓雨都懶得打擊他了，這事對有些人是麻煩，對李東他們這些人，頂多算得上一點污點。
李東只要把錢退了，事情就不大。
當然，現在事情不大，是因為李東實力正處于巔峰期。
等日後秋後算賬，這事就可以拿來做文章了。
韓雨心里記著這事就行，等哪天李東自己出了問題，再拋出來，倒是能給他打擊。
可實力處于巔峰期的李東，拿這事找他麻煩，根本沒多大用處。
韓雨沒得到有用的訊息，也懶得繼續陪陳瑞寒暄，起身就道︰“我先走了，你的事我再考慮考慮。”
見她要走，陳瑞有些急了。
連忙出聲道︰“雨姐，除了這些，我還知道李東的把柄。”
“把柄？”
韓雨笑了，淡淡道︰“你眼中所謂的把柄，在我看來，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陳瑞馬上道︰“就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積少成多，也能讓李東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沒自己直接去找李東談判，就是擔心李東對他不利。
韓雨背景深厚，和李東又有仇。
要是韓雨出力找李東麻煩，說不定還能讓李東徹底垮台，這不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不能整死李東，也能讓李東喝一壺了。
到時候李東哪還有精力找他麻煩，而且他幫了韓雨，韓雨也不會見死不救。
正是考慮到這些，陳瑞才不敢讓韓雨走。
讓她走了，自己恐怕真要完蛋。
韓雨這次沒急著走，坐下道︰“有話就說，一次說完。
你再吞吞吐吐的，我沒工夫陪你磨嘰。”
陳瑞這時候哪還敢藏著掩著，連忙道︰“主要有三件事。
第一，東平以前有個小富商，和李東作對。
結果那個富商進了監獄，也死在了監獄，他兒子來找李東報仇，結果也死了。
這事背後是胡萬琳牽的線，胡萬琳本人之前是做高利貸的。
那個富商死在監獄，我猜測是李東讓人下的手。”
“猜測？”韓雨頓時皺眉。
陳瑞馬上道︰“不是猜測，我能肯定。不過我現在在江北指使不動人，雨姐你真要查下去，我敢肯定，絕對能找到證據。
而且富商的兒子死了，雖然是警方開槍殺的，可李東絕對有嫌疑。
就算找不到證據，證明是李東干的，我們還可以通過胡萬琳。
胡萬琳渾身都是污點，當初那個小商人，家產也大多被胡萬琳給吞了。
她還放過高利貸，逼死過人。
只要我們拿下胡萬琳，讓她作證，當初東平那家商人的事是李東指使的，李東有口也說不清。
他這個首富，和高利貸不清不楚的，還聯手侵吞別人的家產，害的別人家破人亡……
哪怕沒有真憑實據，也足夠李東喝一壺了。
而且胡萬琳出面指證的話，李東沒那麼容易脫身。”
韓雨眼楮再次亮了起來，連忙道︰“還有呢？”
“第二，當初平川有家集團叫光合集團，也就是現在胡萬琳掌控的集團。
這家集團的老板叫齊光河，也是身家過億的富豪。
不過後來因為和李東作對，被李東和胡萬琳聯手侵吞了他們的產業，逼的齊家父子逃出了平川。
齊家父子求告無門，我已經聯系過他們了，他們願意作證，李東和胡萬琳聯手，用非常手段逼迫他們放棄了自己的公司。”
“有證據嗎？”
陳瑞點頭道︰“有，當初胡萬琳逼迫他們的時候，他們錄音了。當然，李東這邊沒有錄音，不過李東和胡萬琳幾次聯手是事實。
而且事後李東也吞了光合集團旗下的零售業務。
就這個，李東就說不清，而且他還砸了齊家的會所，這是我親眼所見。
當初齊家父子畏懼胡萬琳身後那人的權勢，敢怒不敢言，一分錢賠償都沒拿到，只能自認倒霉。
不過現在，讓他們追究也不遲。”
韓雨眼楮越來越亮了，連忙道︰“還有呢？”
陳瑞說三件事，現在才說了兩件。
就這兩件，雖然沒有真憑實據，可只要胡萬琳被弄進去了，李東也脫不了關系。
胡萬琳再咬出李東來，哪怕李東關系再硬，也要吃點苦頭。
吃苦頭還不算麻煩，最重要的，李東的名聲徹底臭了。
和高利貸合作，侵吞別人家產，指使人謀殺東平富商……
這些事，無論爆出哪一件事都夠李東頭疼的。
一起爆發出來，李東的大善人金身恐怕馬上就被破了。
而金身一破，再攻擊李東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