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稽!”何麗華氣到無語,只能無奈地看著何稽大步流星的走下了台階。
她悻悻的坐下去,一口干了一杯酒,然後手指一用力,酒杯便是碎了。
她以為,何稽對家族對爹的仇恨再大,可是對她這個姐姐還有幾分情面的,沒想到,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不禁扶上額頭,心中涌出幾番愁苦。
其實她是很喜歡這個弟弟的,無奈,確實是當初爹爹的錯,傷了何稽的心啊!
同樣的往事,在下了台階的何稽腦子里,也又開始涌現出來。
何府……又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也許他真的不該出生在那里。因為,他的生母,連個侍妾都不是。她只是侍候何夫人的一個普通的婢女,在何夫人懷孕期間,只是偶爾的一次被何大人寵幸,便有了他。
可想而知,何夫人對這樣的婢女會有什麼好,百般拿捏,好歹生下他之後,他娘也不堪折磨死去了。
何夫人也生下了何麗華,他們只差了半歲,何麗華是嫡長女,他成了她的僕從,即使如此,怕也是礙了何夫人的眼,在他七歲時,終是被父親趕出了家門,硬說他偷了東西。
他永遠記得那晚的雪,很大,他走的太累,趴在雪地里,全身快凍僵了。
然後,一雙精美的鞋子停在了他面前,他抬頭就看到了一張俊俏的像小神仙的臉龐,那貌美的小公子也就八九歲的模樣,費力的將他從雪里扒出來,用雙手捂著他的臉。那天他覺得小公子的手好溫暖。小公子笑著跟他說︰“你要是沒人要了,就跟著我吧。”
然後,他就一直跟著小公子了,就是現在的殿下。
殿下是他的恩人,殿下做的一切事,在他心里都是對的。他不是盲目崇拜和信服,而是這些年,他都親眼見著的。
就算這次殿下是自私了,他也覺得,殿下沒錯。
他不懂感情的事,可是他不想看到殿下再為情所苦。
殿下付出這麼多,怎麼就不該得到了?
抬起頭,他的臉色是比月光還清冷,眼楮里是無比的堅定。
他發過誓,此生永遠,他都絕不會背叛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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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朝。
舒藝勛邁著大方步朝後宮的方向走去,身後有人喚他。
“太子!十二弟!”
舒藝勛神色微動,停住步子,回過身來。
六皇子臉上笑的友善的走了上前,打量了他一下,“如今十二弟是太子了,氣度果然不同了,為兄都不知道該叫你十二弟呢,還是尊稱你為太子。”
舒藝勛淡笑了笑,“你我乃同胞兄弟,為弟自身是不介意的。想如何相稱,兄長隨意便好。”
六皇子面上也笑著,只是眼楮里有些涼涼的,“是嘛,這麼說十二弟很念我們兄弟親情呀。”
“六哥不也一樣嗎?”
六皇子干干的笑了笑。
“不知六哥叫我,是有什麼事嗎?”舒藝勛問。
“哦,我是看你好像要往後宮去,怎麼,要去問候母後?”
“是,六哥也去嗎?不如一起。”
六皇子笑笑的看了看他,“十二弟找母後應該有要事相商,我去不合適,就不去了。”
舒藝勛點了點頭,“也好,那六哥請便,為弟先走了。”說罷,就轉了身,淡淡然然的走了。
六皇子在後面緊緊盯著舒藝勛的背影,眼楮里如涂毒了般,咬牙切齒地低聲道︰“看你能得意多久!就算今日你當上了太子,早晚也會落到本王手里!”
一甩袖,悻悻的朝宮外走去。
皇宮門外。
司空大人就要上轎。
六皇上大步走了過去,“舅舅請留步!”
這司空大人就是皇後的兄弟,陳妙惜的父親。也是舒藝勛和舒藝楚的舅舅。
“喲,是六殿下。”陳司空一回頭看到是六皇子,連忙恭敬的行禮。“不知喚老臣有何事呀?”
“也沒什麼事,我方才在里面見得太子喜盈盈的去找母後,不知是不是要談與表妹的婚事。”六皇子貌似隨意地問。
陳司空嘿嘿一笑,“太子殿下已冊封,按理來說,是應該迎娶妙惜了。”
“就是呀,只是,”六皇子故作驚訝地問,“這日子還沒訂下來嗎?舅舅怎麼沒去找母後商量?”
“此事重大,現在太子殿下身份不一樣了,婚事自然得由皇上而定,老臣也不好催促。”
六皇子笑了笑,“那我建議舅父還是催一下比較好,是比較妥當。”
陳司空不禁有些訝然,“殿下這是……”
六皇子湊近陳司空,意味深長地道,“你是我舅父,我才告訴你的,十二弟府內,他一直……這事不好說,唉。”說罷,一直搖頭。“我也是心疼表妹呀。”
陳司空這一听,立即懂了,臉上也苦澀地道︰“太子殿下若是納側妃也是正常的,老臣無權干涉。”
六皇子听了,一臉焦急,“可不是普通的寵妃,十二弟為了那女子,簡直是掏心掏肺,我怕他娶表妹是假,為了拉攏你才是真。如今這太子位坐上了,恐怕要變卦,舅父可得當心呀!”
陳司空這下臉色變了,“真,真有此事?太子殿下,不會這麼不知輕重的。”
“我就是給舅父提個醒,舅父也不必當真。”六皇子說罷,笑著拍了拍陳司空的肩膀,轉身,走了。
陳司空愣在當場,面色變了幾變,連忙慌張的上了馬車,此事,他得回去問問妙惜。
……
另一邊,舒藝勛也到了椒芳殿。
今兒皇後沒有在殿中坐著,而是在院子里的亭台下乘涼。舒藝勛老遠看著,就露出笑臉,輕盈的走了過去。
皇後見著他來,預感著沒好事兒,眼中也露了些無奈,擺手讓宮女嬤嬤都退了下去。
“兒臣見過母後。”舒藝勛拱手翩翩行禮。
“坐吧。”懶洋洋的。
舒藝勛瞧一眼皇後的神色,撒著嘴角坐到她身側,“母後怎麼一臉不高興?”
“還不是你,你一來,就要惹本宮不高興。”皇後翻了個白眼。
舒藝勛嘴角勾著笑,拿起石桌上的水果,乖巧的給母後剝皮,“母後這樣說,是嫌兒臣來的少了嗎?”
“才不是,你這一來呀,我的心就慌。”皇後拍了拍胸脯。
“看來兒臣給母後找了不少麻煩事,讓母後都怕了兒臣。”舒藝勛吃吃地笑著。
皇後抿了唇,指手點了下他的額頭,他卻趁機將水果遞到了母後唇邊,這皇後呀不得不吃了水果,臉上的怒氣也隨之消了。
“何止是麻煩事,我知你是又來迫我來了。”上次被親兒子脅迫的事兒,讓她耿耿于懷。
舒藝勛笑意更深,手下卻沒停的繼續剝水果,“母後,我那怎叫脅迫,我是拿好處跟母後交換,不讓母後白白為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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