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讓我去!”院子里,元楨听到了元階發瘋一樣的叫喊,一個勁的要沖進去,卻被李氏死死的拉住。
“不準去!你去了更讓階兒惱火!”李氏焦急地說著,怎樣都不肯松手。
“娘,元階瘋了,他會傷了媳婦的……”元楨听到了田蜜那掙扎的聲音,嚇的臉色發白,全身發冷,他不能讓媳婦受傷,不能。“這是我的錯,我會跟元階說清楚!”
“你不能去!你真的不能去!元楨!你听娘的,讓階兒撒撒氣,他撒了氣才能好了……”
“不行,他會失手傷了媳婦,我不能讓他這麼做!”元楨沖到門口,硬是被李氏抱住了腿,元楨回頭看到娘都拖到地上了,這才松了勁兒,彎身將李氏扶起來,“娘,你這是干什麼?!”
“元楨,你不要跟階兒計較,他還小,他不懂事,你不要怪他……可他不會真的傷了兒媳的,你信我,他不是壞孩子……你就讓他撒一撒吧,他哭了一夜,讓他出出氣吧。”李氏流著眼淚說。
元楨痛苦的顰著眉心,擔心焦慮地看著那扇門,手指緊緊的攥了起來。
這是他的錯啊,就算現在讓元階掃兩巴掌他都認了,他甚至願意下跪認錯,可他不能讓媳婦擔著啊,元階這個渾小子,有什麼沖他來啊,不要傷了媳婦……
可是李氏卻不這麼想,媳婦兒到底是媳婦兒,反正元階不會真的傷了她,又只有她能哄得了元階,如果換成是元楨去了,沖動之下,她真怕兩個兒子打起來……
她不能讓這個家出事。
……
此時,田蜜正被元階喪心病狂的掐的翻白眼兒,干張著嘴巴說不出話,臉色憋的鐵青,眼見著就要駕鶴仙去。
在外頭的元楨猛然發覺了不對勁,他猛的甩開李氏,沖到了門里,當看到元階那失心瘋般發狠的樣子,看到媳婦那瀕臨死死亡的恐怖樣子,他嚇的高喊一聲︰“元階!松開!”
喊聲未落,他就沖到了床上,用了全身的力氣去扳元階的雙手,元階原本那羸弱的身板,此時就像魔鬼附身一樣,兩只手就跟鐵爪子一樣,任元楨怎樣摳都不為所動。
元楨嚇壞了,“元階!你瘋了!媳婦要死了!”
“我就要殺死她,她該死!”元階像是失了魂的陰森森地說著,咬牙切齒。
“元階!”元楨盛怒,死死摳住元階的手,可是這元階有多倔強,就算手指被元楨掰的快反過去了,元楨以為再用力就能將他的手指扳斷,但是他就是死纏著不松手。仿佛要將畢生的力氣都用上了,畢生的仇恨都加注在兩只手上。
“元階!你是真的想她死嗎?你想清楚了不要後悔!”元楨惶恐地低吼。
元階終于眼神一動,神情由猙獰的表情,變得愣怔住了。
手勁也隨之一松。
元楨趁機一下子扳開了他的手,迅速將田蜜解救出來,“媳婦!媳婦……”
田蜜一口氣還頂在上面,既然元階松了手,她還久久的張著口進不來氣兒一般,那窒息的痛苦籠罩著她,仿佛永遠也不會消失。
“媳婦,媳婦……”元楨發抖著順著她的胸口,驚惶失措的呼喊著她,“你不要嚇我,媳婦,求你醒醒……”
田蜜終于長長的猛的吸進了一口氣,然後軟軟的趴到了床上,“……咳……咳咳……”
元階呆坐在旁邊,一臉呆滯的看著田蜜起死回生,他臉上沒有松懈,沒有喜悅,而是將目光一點點挪到元楨臉上。
“媳婦……沒事了,媳婦,沒事了……”元楨心疼的眼淚飆了出來,緊緊的將田蜜摟在懷中,嚇死他了,他以為元階真的會掐死媳婦,如果他不沖進來,元階真的能……
元階緊緊相著他們倆,那相依相摟的樣子,太刺眼了,太刺眼了,他能想像到昨夜,他們二人頸項交纏的樣子,太可怕……
他的手,鬼使神差的摸到了被子下邊,摸到了一個堅硬的,冰冷的小刀。
昨夜,他想過的,太痛苦了,他想了結自己,可是他不甘心,不服氣,他做鬼,也要讓這兩個人陪著,是他們欠他的,為什麼他要只懲罰自己,所以,他要留著一口氣,跟他們同歸于盡……
心里嗜血的這樣想著,元階眼中閃過肆虐和暴戾,突然舉起手中的小刀,朝著元楨的後背刺去。
元楨只覺得,余光中有一抹刀光閃過的軌跡,他警覺回頭的同時,揚臂一擋,尖利的刀尖狠狠的刺入他的上臂,鮮血一下子涌了出來。
“啊!”恍神中的田蜜驚見血光,嚇的尖叫一聲。
這時,李氏猛的沖了進來,“元楨!”
元楨不可置信的扭頭看著元階,手臂上的疼痛都已經感覺不到了,“元階……你……”
“元楨,元楨……”田蜜顫抖著扶著元楨,不知怎辦才好。
“天哪,這是怎麼了呀!階兒!你這是干什麼呀!你要殺了你哥哥嗎?!”李氏終于忍無可忍,斥責元階,張慌的拿布去纏元楨的胳膊。
“他不是我哥哥,他不配做我哥哥……”元階全身發抖,兩眼干瞪著,里面是暴風般的殘虐,他一手指向元楨,嘶聲喊︰“是他!招惹外面的女人!害了我的孩子!現在又搶走我的女人!他不配做我哥哥!他是殺人凶手!他是卑鄙無恥的畜生!”
元楨一句話不說,只用眼楮緊緊地盯著元階。
他這麼多年,一直疼愛的弟弟,竟然真的想殺死他。
“元階!你太分了!”李氏怒斥一聲。
“你就這麼恨我嗎,元階。”元楨哽咽著,深深的望著元階,突然失聲苦笑,“你以為只有你痛苦嗎?你現在才知道什麼是痛苦嗎?我告訴你,我曾經也和你一樣痛苦,可是我不舍得打你一巴掌,不舍得傷媳婦一根寒毛!”
元階篤然定住了。
李氏顫抖著拉元楨下床,“元楨,快,娘給你包扎,血,血……”
田蜜也手忙腳亂的下床,“元楨,怎麼辦?”
元楨不顧血流的汩汩的,一顰眉心,用另只手一下拔出了刀子,所幸扎的不深,沒有傷到骨頭。
他在外頭打拼這麼多年,光是打獵受到的傷,都比我厲害的多,所以,他不害怕。
他傷的,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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