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醫女︰病夫寵上天

第五十章 小產

類別︰ 作者︰廣綾 本章︰第五十章 小產

    文宣帝面容冷肅,沉聲道︰“逃兵立即逮捕就地處死,包庇收容者同罪論處。齊愛卿身為都督同知,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構陷忠良,欺上罔下,數罪並罰,褫奪官職,即刻處斬。然你親屬知情不報,三族在朝為官者不得升遷,三代內不允許參加科舉。”

    齊老爺腦袋嗡嗡作響,一片空白。他死也就死了罷,如今卻是累及親屬。三族不得升遷,三代不能科舉,齊家這是要衰敗了!

    御林軍摘去他的烏紗帽,將人拖下去。

    齊老爺回過神來,他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皇上、皇上……微臣冤枉……冤枉啊……”似乎除了這一句話,再也說不出其他請求寬恕的話語。

    淒厲的求饒聲,沖入雲霄,經久不散。

    余青林、明芷、曹氏嚇得兩股戰戰,面無人色。

    文宣帝又下令,將余青山與明芷處斬。

    因為曹氏出面作證揭發余青山,赦免她的罪行。

    余青林被堵著嘴拖下去。

    明芷陡然回過神來,淚水滾滾而下,她跪著朝顧芸娘走來,“芸娘,求求你救救我!讓皇上饒恕我!我沒有辦法,被齊大人逼迫,才會出面作證。芸娘,我錯了,你饒過我這一回,我日後結草餃環相報。”

    顧芸娘看著她楚楚可憐的面容,不禁嘆息一聲,“明芷,我早就放過你一次,是你自己沒有抓住機會。你包庇逃兵,罪大惡極,若是赦免你,皇上威嚴何在?大周律例又如何叫人信服?下輩子,擦亮眼楮,好好做人。”

    “芸娘,芸娘,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明芷滿面淚水,被人拖下去。

    曹氏看著這一幕,脖子發涼,她不禁慶幸自己站在顧芸娘這一邊,才有活命的機會!

    如果她說出真相,卻也難逃包庇逃兵一罪!

    而後,她又想起自己身處何處,方才那潑辣的模樣,可有冒犯天子?

    想到此,曹氏臉色刷的慘白,“皇上饒命,民婦方才一時激動,口不擇言,污言穢語冒犯天子君威,求求皇上饒過民婦這一回。”

    文宣帝從未與見過村婦與人罵架的場景,方才曹氏的行為粗鄙,他愣住了,卻又著實解氣。

    他大手一揮,赦免曹氏。

    曹氏千恩萬謝,冒出一身虛汗。

    離開大殿時,雙腿發軟,強撐著離開。

    幾位大臣也一同離去。

    只剩下甦家三兄弟與顧芸娘。

    文宣帝目光在顧芸娘臉上流連,發現她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膽子也不小。

    可他不覺得甦景年是一個膚淺的人,並不是看重顧芸娘的美貌。

    至于是何原因,讓他與人奪妻,這是臣子的私事,他一個帝王也不好刺探。

    甦景年問道︰“皇上,您盡快安排人接手齊大人的職務。”

    文宣帝最信任的便是秦家與甦家,甦景年被人構陷,知道齊大人利用余青山一事做筏子,他便已經派人暗中掌控齊大人的動向,並且挑選人接替他,杜絕意外。

    “朕已經有安排。”文宣帝隨後給顧芸娘賞賜,命人將顧芸娘送出宮。

    留下甦家三兄弟議事。

    顧芸娘坐在馬車里等甦景年,並沒有回府。

    浣紗一直在宮外等著顧芸娘,見到她來,連忙問道︰“夫人,三爺如何了?”

    “無礙。”顧芸娘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她早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輕易的結束,所以在曹氏找上門的時候,提出讓她來一趟京城。

    曹氏便去娘家請她娘回來照應余家的人,然後暗中隨她來京城。

    齊老爺的人調查,只調查出曹氏在坐小月子,根本沒有懷疑,曹氏早已隨她來京城,並且早她一日抵達京城。之後甦景年被檢舉,她便故意放出曹氏的消息,讓文宣帝親手逮住齊老爺的罪名,讓齊老爺無可辯解!

    如果用不上曹氏,她也沒有損失,給曹氏一些銀子打發她。

    顧芸娘松一口氣,幸好她謹慎。

    半個時辰後,甦景年等人出宮。

    甦景年掀開簾子,跨上馬車,坐在顧芸娘的身邊。

    浣紗連忙出來,坐在車轅上。

    顧芸娘一頭扎進甦景年的懷中,抱著他精瘦的腰,聞著他的身上的氣息,一顆心總算安定下來。

    “你怎麼不告訴我,余青山沒有死?我擔心死了!”顧芸娘知道明芷會被齊老爺請進京作證。而在鎮上與明芷最後一面,她雖然極力的隱藏,依舊有一絲怨憎顯露出來。所以她早已將書信給準備好,一起帶進京城。正是因為有明芷,甦景年被指控殺人奪妻,她心里還能夠穩住,卻沒有想到余青山壓根沒有死!

    甦景年看著顧芸娘控訴的眼楮,不由得失笑,“那一日,余青山準備對你動手。除了兩個黑衣人之外,屋頂上還有一個。那時候我便打算將計就計,親自給他送上把柄。”

    齊老爺並沒有讓甦景年失望,掉進他設下的陷阱里。

    顧芸娘雖然有把握脫身,可到底有些事情,甦景年是真的做了。

    他們敢這般顛倒黑白,那是甦景年善後干淨,不會被人抓到把柄,因此顧芸娘有恃無恐!

    而真正能夠全身而退,是因為文宣帝的態度。

    文宣帝是一把雙刃劍,寵信你們的時候,給你們至高無上的榮耀。

    當他猜忌時,這份寵信便是災難。

    甦景年似乎知道顧芸娘心中所想,撫著她鬢角的碎發,“不用擔心,我們手中並未掌握兵權。”

    顧芸娘趴伏在他的腿上,手指撫摸著袍子上的暗紋,“你辭官了嗎?”

    “嗯。”甦景年握著她的手,“皇上還未批復。”

    顧芸娘嘆息一聲,早就知道不會這麼容易。

    “不用擔心,很快就能處理好。”甦景年心里有了成算。

    顧芸娘‘唔’一聲,闔上眼,小憩片刻。

    這幾日是為了做戲,每天早早上床睡覺,實際上,根本睡不著。

    現在將隱患除掉,顧芸娘有些犯困,不一會兒就睡過去。

    府中得到消息,姜皎月命人準備火盆,擺在府門前,讓甦景年跨過去,去去晦氣。

    小廝派人說他們回來了,姜皎月與袁雯萱在門口等著。

    不一會兒,甦易、甦越打馬而來,馬車緩緩在他們身後駛來。

    甦易與甦越跨下馬,等著甦景年與顧芸娘。

    不一會兒,甦景年抱著顧芸娘從馬車上下來。

    袁雯萱立即迎上來,站在甦越的身側,對甦景年道︰“小叔子,門前準備了火盆,水房里在煮柚子水,待會你跨過火盆,再用柚子水洗澡,去去晦氣。”

    甦景年頷首,道謝。

    袁雯萱抿唇道︰“我們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氣。”

    目光略過顧芸娘,袁雯萱皺了皺眉,又看向身側的甦越,感嘆道︰“小叔子對三弟妹真好。”

    甦越臉色猛地沉下來,“東西是你準備的?”

    袁雯萱不知道哪句話又惹到甦越,挽著他的手臂,“是我和大嫂一起準備的。”

    甦越臉色稍霽,沒有拂開她的手。

    袁雯萱心里暗暗松一口氣,在甦越耳邊說道︰“大嫂懷有身孕,她的孕期反應大,三弟妹要給文氏上香,我打算代她操勞,她生怕我會奪她的權,說她自己可以操辦……阿越……”

    甦越拍開她的手,臉色青黑,幾步跨進府,轉眼就消失在府內。

    袁雯萱臉色變了變,緊緊擰著帕子,忍氣吞聲的進府。

    甦越直接去往正廳,看見甦易與姜皎月在商議祭品的事情,他笑道︰“大嫂,辛苦你為三弟張羅火盆和柚子水。”

    姜皎月想到在外面袁雯萱的表現,她眸光微微一閃,“二弟,這些都是小事,吩咐下去,全是婢女做的。”

    甦越心往下沉,面上不變道︰“大嫂,難得的是一片真心。”

    然後,轉身去三房。

    甦易看著甦越離去的身影,心下明白怎麼一回事。

    袁雯萱不是第一次,搶奪功勞。

    她不做事,卻幾句話間,讓人以為是她一手操辦。

    姜皎月並非不爭不搶,她是怕自己夾在中間難為,所以才沒有去計較,維護著兄弟間的關系。

    “委屈你了。”甦易握著她的手,一同去往大房。

    姜皎月看著兩個人交握的手,笑彎了眼楮。

    “我不委屈,只求問心無愧。”

    姜皎月心想,袁雯萱將人都當做傻子糊弄,認為自己生了一個兒子,又得甦越寵愛,可她卻沒有想過,甦越心里真正在意的是什麼。他最是護短,在意親人的和睦,而袁雯萱是犯了甦越的忌諱,一個男人心涼了,給的寵愛也能夠收回。等她失去甦越的寵愛,她又拿什麼在府中立足?

    袁雯萱是被甦越的好性兒給麻痹了。

    只有跌一個大跟頭,才會醒悟過來。

    “不到迫不得已,二弟是不會做到絕情的那一步,我希望二弟妹能夠體諒二弟。”姜皎月說的是一句真心話,袁雯萱但凡心里顧念著甦越,心疼甦越的不易,便不會做出這些挑撥離間的事情。

    “二弟會收服她。”甦易想著甦越收斂性情前的性子,覺得袁雯萱想要拿捏甦越,利用甦越奪權,只怕要失望了。

    果然,甦越從姜皎月這里問話回去後,就知道這件事袁雯萱根本沒有參與。

    姜皎月的性子軟和,處事公道,如果真的有袁雯萱的功勞,她一定會點出來。

    甦越心里氣悶,他想不明白,袁雯萱怎麼會變成這麼不安分的一個人。

    婚前的性子,落落大方,無欲無求。新婚時,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生下孩子後,便像換了一個人。

    他是真的喜歡袁雯萱,想與她好好過日子,沒有打算納妾。因為之前行軍打仗,沒有在她身邊,整個孕期都是她一個人熬過來,他心懷愧疚,將自己所有的溫柔全都給了她和孩子,只要要求不過分,有求必應。

    袁雯萱的所作所為,有點讓甦越心涼,她明明知道自己最在意的就是這幾個親人,希望一家人和睦相處。而她卻仗著他的縱容,成了一個攪家精。

    甦越按揉著脹痛的腦袋,在書房里住下,在袁雯萱意識到自己錯誤並且改正之前,他不打算去正房。

    袁雯萱滿腹委屈的回到正房,不見甦越,問起身邊的丫鬟。

    香櫞回道︰“二爺在書房。”

    袁雯萱見香櫞欲言又止,心煩意亂道︰“有話便說。”

    香櫞驚慌道︰“二夫人,二爺派小廝將他的日常用品搬去了書房。”

    袁雯萱變了臉色,“什麼時候?”

    “剛才!”

    袁雯萱擰緊手絹,她不知道哪里惹的甦越不滿,她明明沒有再為難顧芸娘,他又在生哪門子的氣?

    還是說他因為門前的火盆和柚子水不是她準備的,她騙了他,才與她生氣?

    如果是這樣,那氣性兒也太小了!

    香櫞卻是隱約知道一些內情,她在一旁勸說道︰“二夫人,奴婢覺得二爺不是因為您的欺騙才與您冷戰,可能是因為您意圖讓家中主子不睦,他……他才與您置氣。您去哄一哄二爺,二爺就會搬回來住。”

    袁雯萱沉默不語。

    她心里有打算,姜皎月與顧芸娘親近,可甦越與甦易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甦景年到底隔了一層,但是甦易與甦越卻不在意,當做親兄弟沒有介意這一層隔膜。

    如今姜皎月有孕在身,袁雯萱擔心姜皎月月份大後,精力不足,將管家權給顧芸娘,所以才會動一些小心思,預備挑撥她們兩個的關系,這樣姜皎月才不會越過她去,放權給顧芸娘。

    等掌家權到她的手里,姜皎月一時半會,也從她手里拿不走,她也有時間安放自己的人進去。

    袁雯萱苦笑一聲,“親兄弟都要明算賬,就算甦易與甦景年沒有二心,姜皎月與顧芸娘就沒有存別的心思?我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鑫哥兒。阿越若是能夠體諒我,就不該如此對待我。”

    “夫人,您可以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二爺听。二爺不是蠻不講理的人,若是對的,他一定會听。”香櫞不覺得袁雯萱對,卻知道如果甦越知道袁雯萱是為了鑫哥兒,一定會原諒袁雯萱。

    袁雯萱沉吟片刻,決定退一步,放下身段去求和。

    甦越住在書房與她分房住的消息傳出去,太丟臉面。

    袁雯萱特地換上一身桃紅色的衣裳,衣裳顏色粉嫩,看似普通卻另有乾坤,收了腰,腰帛一束,縴細的腰肢不堪一握。她記得甦越第一次看她穿這件衣裳,眼前一亮,對她十分疼寵。

    甦越在生氣,她穿上這一身衣裳,他一定會知道她的用意。

    袁雯萱敲開書房的門,甦越看見她粉面桃腮,笑眼盈盈,便知她的來意。

    視線在她腰間停頓幾秒,便立即轉開視線,落在公文上。

    袁雯萱見甦越無動于衷,抿緊了唇,她站在甦越的身邊,柔聲問道︰“相公,我做錯了,你可以與我說。你一聲不吭住在書房,旁人該如何看我?”

    甦越見她到現在還是顧及自己的臉面,臉色越發冷沉,心里的那一絲希翼破碎。

    袁雯萱見他渾身氣息不對,連忙說道︰“我知道你在氣我與妯娌不和睦,我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鑫哥兒。你們兄弟齊心,可大嫂和三弟妹呢?女子都是以相公為天,一旦生下孩子後,就會為孩子著想,這是一種本能,希望為他爭取更多,給他更好的東西。”

    “你是在怪我無能?不能給你們母子優渥的生活,讓你去與大嫂和三弟妹去爭?”甦越的語氣,猶如淬了冰。

    袁雯萱心里一緊,她從未見過甦越如此動怒過。

    “阿越,你怎麼能這麼想我?這府里的一切是你們三兄弟掙來的,本來就是有你的一份,我只不過是……”

    “ ——”甦越猛地將書冊摔在桌子上。

    他霍然站起身,眼楮里幽幽跳躍著怒火,低吼道︰“袁雯萱,我看你就是閑的!日子太安逸舒坦,你心里不得勁,就想要鬧的家宅不寧!我告訴你,平陽候府大哥是侯爺,大嫂是侯夫人,他們的孩子會是世子!你只是一個閑散的二夫人,管著自己的內宅小院。如果這些滿足不了你,想要當掌家夫人,只要你跟著我一天,你就將這份心思收一收!若是你覺得委屈了,大可與我和離!”

    袁雯萱被甦越劈頭蓋臉的呵斥,頓時懵了。

    想到他說和離,淚珠子掉落下來,“甦越,你別欺負人!我如果嫌棄你,當初就不會嫁給你,也不會給你生兒子!你現在是嫌棄我了,才借題發揮,想要和我和離!”

    “隨你怎麼想!”甦越覺得心累,他自問沒有虧待過袁雯萱,卻沒有想到養大她的野心,“我還是那句話,日子能過就過,不能過,你嫌我沒有本事,不能給你掌家,你要離就離,我不會阻攔你!”

    袁雯萱淚水潸然而下,她是真的被甦越無情的話給傷到了。

    甦越冷眼看著哭成淚人的袁雯萱,沒有半點心軟。

    “兄弟只有他們兩個,女人卻不是只有你一個,想給我生兒子的也不止有你。袁雯萱,念在鑫哥兒的情面上,我給你一次機會,你好好想一想。”

    甦越滿面冷霜,冷聲道︰“高福,請二夫人出去。”

    袁雯萱搖搖欲墜,原來在甦越心里,不是非她不可。

    雙手手指絞擰的發白,她看著甦越冷酷無情的模樣,不等高福將她趕出去,扭頭自己跑出去。

    回到屋子里,她趴在床上痛苦。

    滿腹委屈。

    她給甦越生一個兒子,到最後沒有換來半點夫妻情分,得到的是他的狠心絕情的話。

    袁雯萱心里又怨又恨,怨甦越的不理解,恨他的冷血無情。

    之前對她百般疼寵,在兄弟面前,她卻不值一提。

    袁雯萱氣得胸口疼,她想要抱著孩子回家,可想到之前她離開,甦越沒有去接她,是母親勸著她回來。這次她走了,說不定讓甦越稱心如意!

    袁雯萱咬緊牙根,覺得男人果然靠不住,靠的還是自己!

    她是無權無勢,依附著甦越,他才會輕而易舉的說和離。

    如果她手里掌著甦家的權,甦越敢這麼輕易的說休離嗎?

    香櫞看著袁雯萱眼里的怨恨,變成了偏執。

    心里不禁發寒,她低聲勸道︰“夫人,您想太多了。二爺想要維護府中的和睦,侯爺與三爺也是如此,不會縱著她們胡來。該是您的那一份,她們不會將您的給強佔了。您何必為了這些,與二爺離心呢?假使有這麼一日,二爺也不會忍讓,會給您和小少爺一個公道!”

    袁雯萱對甦越失望透頂,冷笑道︰“他哪里會給我和鑫哥兒討公道?只怕還會幫著他的弟兄勸我將自己的那一份給讓出來!”

    這一刻,袁雯萱後悔了!

    她就不該勸說甦越搬進侯府,這樣住在銅雀街,她一個人說了算。

    可那時候她生下鑫哥兒,姜皎月肚子沒有動靜,她想到侯爺的爵位,一時糊涂勸說甦越搬進來。

    如今全部的封賞,全都入了侯府的庫房,她現在又鬧著要分出去,只怕甦越不會同意!

    “你也不必勸了,我心里有數!”袁雯萱一臉冷淡。

    香櫞心里嘆息一聲,知道袁雯萱被甦越傷透心,鑽進死胡同里去了。

    她出去打水,給袁雯萱淨面。

    袁雯萱讓香櫞去將孩子抱過來。

    看著鑫哥兒粉嫩的睡顏,心頭酸澀,又想要落淚。

    她是真的沉溺在甦越給的寵愛中,得意忘形了。

    才會以為甦越愛她,離不開她。

    如今看來,不過是鏡花水月。

    手指輕輕撫摸著鑫哥兒的面頰,她咬緊唇瓣,對乳母說道︰“今晚孩子跟我睡,給你放一日假回去探望孩子。”

    乳母想問孩子吃奶的事情,被袁雯萱不耐煩的打發,“餓了,我喂他喝羊乳。”

    聞言,乳母退下去。

    半夜里,府中一片沉寂。

    被嬰孩的哭聲打破。

    袁雯萱抱著孩子哄,無論怎麼哄,鑫哥兒扯著嗓子哭,小臉兒哭得通紅。

    隔壁書房里,輾轉反側的甦越,听到孩子的哭聲,披著衣裳出來,看著正房里亮著燈,他喚來守夜的人問,“怎麼回事?”

    守夜人並不清楚什麼情況,這個時候,香櫞手忙腳亂的出來,看見站在門外的甦越,愣住了。

    “二爺。”

    “小少爺為何啼哭不止?”甦越回來也有好幾個月,孩子夜里特別乖巧,並不哭鬧。除非受涼,身子不適,他才會夜里啼哭。“受涼了?”

    香櫞按照袁雯萱的交代道︰“乳母家中有事,今日告假家去,小少爺跟著孩子二夫人住,大約是不習慣,便哭鬧不止。”

    甦越皺緊眉頭。

    香櫞小心翼翼覷他一眼,詢問道︰“二爺,您不進去看一下小少爺?”

    甦越沉默片刻,邁步進正房。

    站在珠簾處,腳步一頓,昏黃的燭光下,袁雯萱抱著哭得臉頰通紅的孩子,無聲的落淚。

    袁雯萱听到動靜,看到甦越站在門口,她脆弱的喚一聲,“二爺,鑫哥兒哭了,我如何哄,他都止不住哭聲,我害怕他不舒服。”

    甦越看著她柔弱的模樣,緊了緊拳頭,走進去,從她手中抱著孩子。

    鑫哥兒嗓子哭啞了。

    甦越心疼道︰“喂奶了嗎?”

    “我喂他不肯喝。”袁雯萱無措的說道。

    甦越命人將羊乳溫好,他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笨拙的拿著勺子給鑫哥兒喂羊乳。

    鑫哥兒被爹抱在懷中,哭聲漸漸止住,哼哼唧唧的抽噎。

    如今羊乳喂到口中,張口迫不及待的吞咽。

    甦越見他這副模樣,陷入是餓極了,一勺接著一勺喂。

    鑫哥兒嫌這樣吃太慢了,喝的空隙又嚎兩嗓子。

    甦越耐著性子,輕哄著鑫哥兒將一碗羊乳喝完。

    吃飽喝足,鑫哥兒哭得累了,在甦越懷里蹭了蹭,閉上眼楮睡過去,長長的眼睫上還墜著淚珠兒,白嫩的臉蛋兒透著粉,像個小可憐。

    袁雯萱看著甦越將孩子哄睡,怕大聲說話會吵醒孩子,她站在甦越身後,折腰湊到他耳邊道︰“阿越,將孩子放在床上。”略一停頓,她輕柔地說道︰“鑫哥兒依賴你,今晚你留下來?”

    甦越深邃的眸子緊盯著袁雯萱,看得袁雯萱心里一顫,仿佛她的小心思被他給看穿。低垂著眼睫,柔軟的身子輕輕蹭著甦越,細柔的嗓音透著一絲哀求,“阿越,留下來好嗎?”

    甦越指腹拭去眼底的淚痕,抱著孩子放在床里面。

    袁雯萱立即將他的外袍脫下,見甦越躺在床上,不由得松一口氣。熄滅油燈,放下帳子,她躺在外側。听著甦越均勻的呼吸聲,她側身抱住甦越,手指去解他的衣裳。

    甦越按住她的手,低沉的嗓音在如水的夜色中,令袁雯萱心驚膽顫。

    “萱兒,你是鑫哥兒的娘,對他的疼愛比我只多不少。我不想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你。你心中若有我半分,就不會讓我去為難。這府中沒有傻子,也沒有一直吃虧的人。願意維系和平,是不想要鬧得太難看,心疼自己的身邊人。你若能夠想通,我們還能夠和以前一樣。”

    袁雯萱在他低柔的嗓音中,憶起甦越為她做的一切,鼻子一酸,眼角滾落一滴淚水。

    “睡吧,我累了。”

    甦越將她的手拿開,放在一旁。

    兩個人各懷心事,注定今夜睡不著。

    ——

    翌日一早,甦景年沒有先帶著顧芸娘去給文氏的牌位上香。

    而是帶著他去三房重新闢出來的一個小宅院。

    甦元翰帶著繼室與一雙兒女就住在這小宅院里。

    從三房一道拱門進來,就另有一番天地。

    宅子不大,兩間上房,三間廂房,一間雜房,一排下人房,廚房就建在下人房旁邊。

    一雙兒女住在東西廂房,甦元翰則是和繼室住在上房。

    甦景年出事,甦元翰第一時間就听見了,他表面沒有動靜,除了去官署,就是在家中教幼子念書,心里卻暗自著急,派人去打听。

    到底他人微言輕,外放多年,在京城里早已沒有根基,打听不到半點消息。只得去找甦易,甦易也未多說,請他心安。

    昨日得知甦景年回來,甦元翰特地告假一日,休沐在家中。

    天蒙蒙亮就起身了,一直听著隔壁的動靜。

    董氏跟在甦元翰身邊多年,早已摸清甦元翰的性子,如何不知道他心里牽掛著甦景年?

    只不過是憋著一口氣,抹不開面主動過去找甦景年。

    昨日听見甦景年回府,就翹首期盼著,神思不屬等著甦景年上門。

    哪里知道甦景年抱著新娶的媳婦在屋子里沒有出門。

    看著甦元翰黑著臉,書都不教了,關在書房里,她就忍不住偷笑。

    今日甦景年若是再不上門,估摸著甦元翰就坐不住了。

    一家四人坐在偏廳里用早膳。

    董氏給小女兒卷一張蛋餅,放在她的碗里,隨後又給甦元翰卷一張,“老爺,咱們回來好些時日,一直悶在這小宅里。儷姐兒想去後花園里走一走,你好不容易在家歇一日,用完早膳我們過去走一走?”

    甦元翰心中氣悶,惱甦景年那臭崽子不上門看望他。

    听見董氏的話,哪里不知道她打什麼主意?

    哪有做老子的親自上門去看兒子的?

    “不去!”

    董氏心知甦元翰是 上了,給儷姐兒遞一個眼色。

    儷姐兒咽下嘴里的蛋卷兒,對甦元翰嬌聲道︰“爹爹,我想去後花園玩,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爹爹要教你哥哥念書,你娘陪你去。”甦元翰鐵了心不去。

    儷姐兒噘著嘴兒,跳下凳子,去磨甦元翰。

    甦元翰將碗一放,準備去書房,看著閨女眼楮里蘊含著淚水,心里一軟。

    “好了,爹爹陪你去。”

    儷姐兒破涕為笑,得意的朝她娘揚眉,將蛋卷吃完,她就將兩個香囊塞進袖子里,纏著甦元翰要去後花園。

    去後花園,必須要經過三房,就會踫上甦景年。

    甦元翰臉色有些不太好。

    架不住閨女撒嬌,牽著她的手走出屋子,遠遠地看見甦景年與顧芸娘相攜而來。

    甦元翰腳步頓住,目光緊緊盯著甦景年,記憶中的他張揚肆意,斷腿後陰戾充滿煞氣,而今經過風雨吹打,高大挺拔的身形宛如峭壁上的青松,沉穩內斂。眼中的陰戾,如今被溫柔取代,不再充滿攻擊,十分的平和。

    心中百味雜陳,看著不服管教,最令他頭疼的孩子,如今頂天立地的熱血男兒,甦元翰眼眶濕潮。

    這是他夢轉千回,希望見到的一幕。

    甦元靖覺察到一道視線盯著他打量,頓足望去,便見甦元翰穿著深色錦袍,手里牽著六七歲的小姑娘,立在廊檐下,眼眶微微發紅。

    兩鬢發絲霜白,那張俊美的面容,刻下歲月的痕跡。

    甦景年這時才意識到他的父親老了。

    “父親,兒子帶芸娘給你請安。”

    甦景年牽著顧芸娘走到甦元翰的面前,撩開袍子,跪在地上。

    甦元翰袖中的手中握緊成拳,想到這個不孝子,狠心十幾年不與他聯絡,深深壓下去攙扶他起身的沖動。

    “你還記得自己有個父親?”甦元翰原想擺一擺譜,方才一開口,嗓音沙啞也就算了,還有些酸氣,那句話倒是像與兒子置氣的氣話,一點氣勢也沒有。

    董氏在一旁忍俊不禁。

    甦元翰瞪她一眼。

    儷姐兒脆聲道︰“三哥哥,爹爹早就盼著您過來。從您進京開始,就一直盯著隔壁的動靜。听到您昨日回府,他就坐不住了,想見您,又拉不下臉。您今兒再不過來,爹爹就要過去見您了。”

    說著,儷姐兒知道自家爹爹的別扭性子,松開甦元翰的手,跑到甦景年身旁,拉著他起身,又扶著顧芸娘站起來。

    “三嫂嫂。”儷姐兒甜甜的喊一聲。

    顧芸娘將準備的見面禮拿出來遞給儷姐兒。

    儷姐兒抱著盒子,甜笑道︰“謝謝嫂嫂。”

    顧芸娘看向一旁的甦景廷,十一二歲的小少年,眉眼與甦景年有三四分相似,性子卻很穩重。

    “三哥,三嫂。”甦景廷生的唇紅齒白,他悄悄看一眼甦景年,拱手問安。

    顧芸娘給甦景廷準備的是文房四寶,還有一本大家寫的孤本。

    甦景廷收到禮物眼楮亮了,很欣喜,靦腆的道謝,“謝謝三哥、三嫂。”又忍不住瞟一眼甦景年。

    顧芸娘看著偷看甦景年的小少年,他眼中有一種光,十分崇敬甦景年,卻又有一種敬畏。

    她拉拽著甦景年,甦景年這才發現小少年的心思,“四弟。”

    甦景廷驚訝的瞪圓了眼楮,隨即耳根通紅。

    他小時候听娘身邊的婢女說夫人很討厭娘,也很討厭爹除她之外和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

    他在江南听到三個哥哥的英雄事跡,心里很為他們驕傲,立志要成為他們一樣的男兒,心有凌雲之志。

    可隨著父親來到京城,他心里即興奮又緊張、憂心,害怕三哥與夫人一般,對小妾生的子嗣感到不喜。

    這一刻,听到甦景年喚他四弟,他壓不住心里翻涌如潮的歡喜。

    這是對他的認可吧?

    甦景年看著小少年眼中的雀躍,唇角上揚,也有一些笑容。

    “老夫人。”甦景年喚董氏一聲,認可她的身份。

    董氏連忙應聲。

    甦元翰冷哼一聲,轉身進屋,心里卻松一口氣。

    他也擔心甦景年不忍繼母與兩個弟妹。

    董氏連忙招待兩人,“你們快些進屋坐,用完早飯了嗎?”

    甦景年與顧芸娘走進屋子,甦景年道︰“用過了。”

    董氏讓婢女奉茶。

    她帶著一雙兒女,對顧芸娘道︰“我收到安遠侯府的帖子,芸娘你隨我來,為我挑選一身衣裳。”

    顧芸娘心知董氏是刻意支開她,讓甦元翰與甦景年父子私聊。

    “好。”

    顧芸娘起身與董氏離開。

    董氏對顧芸娘道︰“他們父子倆有心結,如今是一個好時機,讓他們倆私底下聊。”領著顧芸娘去上房,她從內室里捧出一個匣子,放在顧芸娘的手邊,“老爺並不是不願意出席你們的婚宴,而是他得知景年要成親,他心知疏忽景年良多,夫人又去了,他便走動關系,調來京城。京城里不是想來便來,還要等合適的缺位,恰好有人犯事,騰出一個缺位,京城里下了文書,著令老爺立即回京述職,才會沒有去參加你們的婚宴。其次就是老爺也拉不下臉給景年示弱,他在書信里寫的話有些讓人心涼,幸好景年不與他計較。”

    顧芸娘搖了搖頭,“相公明白爹的用心。”

    董氏很欣慰,她拍了拍顧芸娘的手,“老爺該開心了。”

    顧芸娘抿唇一笑,“父子間沒有隔夜仇,將話說開了就好。”

    董氏點頭,“這是老爺給你們準備的新婚賀禮,沒有派人給你們送去,是想要親手給你們。”

    顧芸娘將匣子收下。

    兩個人說了一會子話,甦景年與甦元翰一同走來。

    甦元翰神色輕松,目光慈愛,眼楮有些發紅。

    一進來,他就讓董氏準備中飯,“一家人一起吃一餐飯。”

    甦景年應下。

    甦元翰愈發自在起來,心中頗多感慨。

    與長子解開心結,握手言好,甦元翰了卻一樁心事,覺得很圓滿。

    儷姐兒回京之後,沒有什麼玩伴,見她娘沒有與顧芸娘說話,便纏著顧芸娘去碧紗櫥,拿著針線籃子,請顧芸娘教她描花樣。

    顧芸娘心靈手巧,女紅很出眾,與儷姐兒聊得來。

    甦景廷見小妹拉走三嫂,他有些坐不住了,看著三哥坐在那兒喝茶,“三哥,過兩日書院開課,你能送我去書院嗎?”

    甦景年挑眉,有些意外的看向親弟弟。

    甦景廷紅著臉,小聲說道︰“我和他們說威武大將軍是我親哥哥,他們不相信,我……我就……”請你去撐場面。

    最後一句話,在甦景年的注視下,說不出口。

    甦景年摩挲著杯子,看著甦景廷漲紅了臉頰,想著方才初次見面的印象,覺得他並非是虛榮心很高的孩子。

    “在書院被人欺負了?”甦景年如何不知書院里的情況?當年他也在書院上學過,排擠很嚴重,尤其欺負外來又老實的學生。

    甦景廷的性子,只怕不會說出自己的身份。即便說出來,他又是小妾生的,雖然被扶正,身份上還是有些水份。但是被欺負很了,又不堪其擾。

    而今見自己並不排斥他,他便提出這個要求,但凡長眼楮的人,見了他便明白甦景廷的身份,並且破了兄弟關系不親近的傳言,他的處境便會破解了。

    倒是有幾分機靈。

    甦景年對他又多了幾分認識,欣然應允,“我正好得空。”

    甦景廷激動的不行,連忙道謝。

    他很想告訴別人,他的哥哥是大將軍,不止是給他解圍,還有炫耀的成分!

    甦景廷到底是個少年心性,他的哥哥就像一個珍寶,他想要告訴同窗,讓他們知道他的哥哥有多出色,滿足他小小的虛榮心。

    甦景年看著他像偷吃到糖的竊喜模樣,不禁失笑。

    甦元翰也嘆氣,覺得這不是他教出的穩重孩子。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完晚飯,甦景年帶著顧芸娘去給文氏上香。

    袁雯萱與姜皎月也在,袁雯萱勸姜皎月,“大嫂,你準備祭品花了不少心思,里面就交給我,你先去正廳歇著。”

    若只是單純的上香,姜皎月就听袁雯萱的話去歇著。可顧芸娘的名字要上族譜,這是大事兒,她身為侯府女主人,自然不能缺席。

    “二弟妹,多謝你的好意。等下三弟妹要上族譜,我不能離開。”

    袁雯萱見姜皎月不听勸,也便沒有再多說。

    甦越看著兩個人在交談,回頭看袁雯萱一眼。

    袁雯萱朝甦越笑了一下。

    甦越蹙眉,沒有理會袁雯萱。

    姜皎月知道袁雯萱與甦越在鬧矛盾,昨夜鑫哥兒哭,吵醒了姜皎月,今日听到二房那邊傳來的消息,姜皎月頓時清楚袁雯萱的伎倆。

    只怕她故意餓著鑫哥兒,讓他哭鬧,哄著甦越回正房。

    鑫哥兒是很好喂養的孩子,吃飽了,身上干爽,不哭也不鬧。一歲多了,米飯與米粥都吃,並不挑食。明眼人,一听袁雯萱的說詞,就知道她的動機。

    甦越想必也清楚,只不過沒有揭穿她而已,想給她一個機會。

    只不過,自己的孩子都能狠心利用,姜皎月覺得袁雯萱不會消停。

    吉時到了,一行人進祠堂。

    顧芸娘祭拜祖宗,給文氏磕頭上香後。又經過一番儀式,將她的名字正式載入族譜。

    儀式雖然簡單,也耗費不少時間。

    姜皎月站久了,腰酸背痛,等走出祠堂,她渾身發軟的靠在甦易身上。

    “不舒服?”甦易問。

    姜皎月點了點頭,小腹有些墜痛,小腿發酸,像是灌鉛了般走不動路。

    甦易攔腰將她抱起來,對甦越和甦景年道︰“你們大嫂身體不適,我先送她回屋子休息。”

    袁雯萱目光在姜皎月肚子上打轉,垂著眼簾,沒有說話。

    甦越松一口氣,他是真的怕袁雯萱這個時候開口討嫌。

    “你忙了半日也累了,回去歇著吧。”甦越和顏悅色道。

    袁雯萱受寵若驚。

    甦越握著她的手回屋。

    袁雯萱看著兩個人交握的手,這幾日提著的心落了下來。

    她向來心高氣傲,認真的學規矩,學管家,就是為了做掌家夫人。後來母親相中甦越,頭上還有一個哥哥,開始她是不願意的,後來見了甦越一面,她心里喜歡甦越,又听母親說甦家不納妾,她便動心,點頭答應嫁給甦越。甦越對她很好,她是想要和甦越好好過日子。

    可後來……

    袁雯萱眸光一暗。

    兩個人鬧矛盾,她怨甦越對她的不理解,冷戰的這幾日,她心里也難受。

    如今甦越與她冰釋前嫌,心里高興。

    甦越看著她面露嬌羞,嘴角淺淺流露出笑意,心里嘆息一聲,希望她真的改了。

    畢竟她是鑫哥兒的母親。

    沒有袁雯萱帶刺的話,一家人很和睦,氣氛融洽。

    晚飯的時候,甦元翰與董氏也出席。

    用完晚飯,甦景年與顧芸娘回屋。

    顧芸娘坐在炕上,將董氏送給她的匣子拿出來,里面裝著地契。

    “甦哥哥,爹給我們地契干什麼?”顧芸娘數了一下,里面有幾個莊子,兩座宅子,還有鋪子與良田山地。“這都是爹攢下來的?”

    “祖母過世之前將她的嫁妝分成兩份,爹外任就是帶走這些。”如今全都給了他。

    顧芸娘心里嘆息一聲,甦元翰是一個好爹,幸好父子倆的矛盾解除了。

    不然白白錯失一段親情。

    兩個人準備洗漱睡下,這個時候,浣紗慌忙進來說道︰“夫人,大夫人肚子不舒服,去請姑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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