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一听，就算是心中不悅，但也知是自己人先做得不對。想到今天還有貴客在，便笑著道歉︰“兩位，真是對不住啊。一大早的給兩位帶來不痛快了。不如請坐吧，為了表示歉意，我們請二人吃早飯。”
“掌櫃的，我們不是來吃東西的。”宋暖搖頭。
“那兩位是？”
“上門送生意來的。”
掌櫃的打量著他倆，從裝束中瞧出一些門道︰“那就請到後院談吧。”
不宜在人來人往的大堂談事，更別說是鬧不愉快了。
溫崇正看向宋暖。
宋暖點頭。
溫崇正這才朝掌櫃的拱拱手，道︰“掌櫃的，打擾了。不過，我相信，你不會失望的。”
掌櫃打量著他，見他文質彬彬溫潤爾雅，悄悄的多了幾分好感。
掌櫃的領著他們去後院。
剛從二樓下來的兩個男子，相視一眼，也跟去後院。
“我們也來听听，掌櫃的不會介意吧？”唐喬和楊安並肩走進來。掌櫃的立刻迎了上去，拱手，道︰“唐公子，楊公子。”
“掌櫃的，你們聊就行，我們就在一旁听听。”唐喬抬手，看向宋暖和溫崇正，嘴角溢出淡淡的笑。
這兩人有點意思。
一身粗布衣，可身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
掌櫃的點頭，回到宋暖他們面前，“兩位，不知你們是打算給我們酒樓送什麼生意呢？”
“掌櫃的，說不如做，耳聞眼見，不如嘴嘗。不知能否借用一下你的廚房？我想給幾位做一道菜。”
宋暖說話很犀利，一點都沒有要求著別人合作的卑微。
唐喬瞧著，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掌櫃的，我很有興趣，或許，吃過這姑娘做的菜後，我會改變主意。”
聞言，掌櫃的雙眼驟亮，連忙道︰“兩位，現在正是早市，廚房里正忙著，不方便帶你們過去。如果兩位不介意的話，我帶兩位去小廚房。”
“不介意。”
“我們也去，這個不介意吧？”唐喬問。
宋暖搖頭，淡淡一笑，“宋暖的榮幸。”
原來她叫宋暖。
好名字！
唐喬微笑點頭。
突然眼前投來一片陰影，他微訝，抬眼看去，只見溫崇正不動聲色的站在他與宋暖的中間，擋住了他的視線。
噗……有點意思！
他隱隱聞到了酸酸的味道。
五人來到小廚房，掌櫃的讓人搬了桌椅進來，沏茶擺點心，好生的伺候著唐喬和楊安。
宋暖突然有種自己在戲台上表演的感覺。
不過，她也瞧出來了，唐喬的意見很重要，所以，不管是搭戲台唱戲，還是表演雜技，她都要讓人眼前一亮。
她戴上手套，打開麻袋，幾條蛇立刻露出腦袋。
“啊……”掌櫃的嚇得臉色蒼白。
宋暖取出那條水蛇，又把麻袋扎了起來。
溫崇正將小刀遞了過去，宋暖提起蛇，用菜刀在蛇腹正中劃一直線剖開，蛇頸處作環形切口。
她放下刀，握著蛇頭，用力一扭，蛇頭就斷了，然後一只手抓住蛇頸，一只手捏住蛇皮，順勢往尾部方向一撕，一下子就完整地剝去蛇皮，只留下一條蛇肉。
唐喬和楊安目瞪口呆。
掌櫃的嚇白了臉。
宋暖把蛇清洗干淨，斬段。期間，她看了溫崇正一眼，他輕輕頷首，走到灶膛前坐下燒火。
唐喬和楊氏又是一陣驚訝。
驚訝不是溫崇正燒火，而是他就那樣坐在灶膛前，也沒有一點低人一等的感覺，一樣的……賞心悅目，氣質超凡。
宋暖往鍋里添水，等水開後，將丟了兩片姜和蛇段，灼去血水，就撈起來。她看向掌櫃的，問︰“掌櫃的，能否給我取半只雞過來？再帶一點木耳，香菇。”
她看過了，灶台上，佐料齊全。
只差幾樣主材。
掌櫃的見唐喬和楊安很有興趣，便點點頭，前去大廚房取來宋暖要的東西。
宋暖將雞斬塊灼水，連同蛇段一起放水煲。
等待的期間，她把木耳和香菇、陳皮，泡發切絲備用。半個時辰後，取出蛇段和雞塊，兩個都撕出肉絲備用，又將蛇骨雞骨放回去繼續煲湯。
再煲半個時辰，她將清湯隔出，放入雞肉絲、蛇肉絲、木耳、香菇一起煮一刻鐘，再放入陳皮絲，鹽，酒，勾芡，倒入白瓷盆里，撒上一小把用油炸香的蔥花。
“可以了！”
廚房里，香氣撲鼻，幾人已經由前面對蛇的不喜，變成了口水直流。
在煲湯的期間，她還用一旁的小灶做了一道三杯猴頭菇，一道炒猴頭菇，一樣的食材，不一樣的口味。
掌櫃的望著灶台上的菜，也由原先的無謂，變成了滿目驚艷。
“公子，姑娘，我們一旁把東西端過來給兩位公子嘗嘗吧。”掌櫃的咽了咽口水。
他是做酒樓生意的，自然也對吃食很有講究，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蛇肉做菜。
還有那白茸茸的東西，他也沒見過。
宋暖點頭。
溫崇正先一步端起蛇羹，宋暖會意，悄悄笑了。
唐喬也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里，更加篤定這二人的關系匪淺。掌櫃的把炒猴頭菇放下，就去取了碗筷。
他親自盛了蛇羹給唐喬和楊安，自己則站一旁。
“兩位公子，請！”
唐喬抬眼看向他們三人，“一起吃吧，這份量不小。更何況，宋姑娘忙一早上，也該吃點東西了。”
掌櫃的立刻附合，“是是是！還是唐公子體貼。”
聞言，溫崇正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
唐喬暗笑，站起來，一本正經的看著溫崇正，問︰“一直沒問，這位兄台貴姓？”
“敝姓溫。”他拱拱手，看了宋暖一眼，又道︰“這位是在下的內人。”
唐喬點頭，“原來是嫂夫人，怪不得見二人默契十足。溫兄與嫂夫人感情深厚，還真是讓人羨慕。”
聞言，溫崇正的眉頭又皺了下。
他不明白，唐喬一個貴公子，這般是為何？
楊安也站了起來，朝溫崇正拱拱手，道︰“溫兄，在下楊安。”
“楊公子。”
楊安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伸手做了個請勢，“溫兄，嫂夫人，請坐！我們一起趁熱嘗嘗嫂夫人的手藝。”
“各位，請！”
五人就在小廚房里圍桌坐下，喝著蛇羹，吃著兩道猴頭菇做的菜。
唐喬嘗了一口蛇羹就大贊︰“好！”
掌櫃的听著，暗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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