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單純依靠俸祿過日子的，估計在海瑞之後還真的沒有。高官多少都會收到一些下屬的碳敬和冰敬，算是灰色收入。而下屬為了能夠支付師爺的開銷，同時還有給上級的打點，多多少少會貪墨一些。
軍官更不必說，對外走私，吃空餉喝兵血的可不少。這次對戰，若非延綏鎮的士卒大多都是新兵，以及臨時招募而來，只怕還真不太好對付。至少一楊肇基的能力，斷然不會發動死亡沖鋒這種簡單的戰術。
不是不想搞復雜，只是下面的士卒跟不上，到底是訓練度太低。當然，太小看了火器的集中使用威力，也是最致命的敗筆。
“老大人，您效忠的是秦王，也是大明正統，嘿嘿，這樣于你名聲也無損對吧？”李霄雷笑吟吟的說道。
“秦王不過是你的傀儡，日後要廢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楊肇基可不會相信李霄雷的鬼話，不過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台階。
“我已經向秦王發誓，保證不會廢掉他，甚至會幫助他成為皇帝，同時許諾大明永存。實際上就算是現在，秦王也執掌三府政務，我只是負責軍務，這樣說老大人可明白？”李霄雷提醒道。
“秦王真的就這樣信你？”楊肇基聞言不由一愣，從情報來看，李霄雷才是幕後賊首，不過听他的樣子，秦王難道真的不是他推出來的傀儡？
“秦王也有他的野心，甚至說不得在上一代已經存在。我們兩個，也不過是各取所需。退一萬步說，今上即位，的確存在疑點，這個老大人應該不否定吧？”李霄雷說道。
“大人，不要听他的鬼話！一個犯上作亂者，就算有一千個理由，也沒辦法洗干淨逆賊的身份！”賀虎臣看著楊肇基沉思的樣子，連忙說道。
“竊國之賊，誰人來判？”李霄雷笑吟吟的看向他，“史官？歷史為勝利者書寫，成祖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朱棣能玩靖難，他李霄雷為什麼不能靖難。歷史怎麼寫，就看誰有能力去編寫，歷史的真實性從來都不重要，而是各朝各代的皇室，希望臣子們看到什麼樣的歷史。
也難為梁啟超說︰“二十四史非史也，是二十四家家譜而已！”
“人在做，天在看！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賀虎臣反駁道。
“然則若秦王在位，不出三代，勵精圖治，百姓安居樂業，國家富強繁榮，誰還記得秦王是怎麼發家的？所謂的人心，無非是你們這群失敗者，因為失去了既得利益，才會斤斤計較，甚至把這份仇恨，一代代延續下去罷了。”李霄雷聳了聳肩。
“你！”賀虎臣到底是武將，要耍嘴皮子如何是李霄雷的對手，頓時說不出話來。
“罷了罷了！”楊肇基嘆了口氣，“楊某是大明的臣子，只效忠大明！今上的確有不對的地方，秦王率軍清君側，也說得過去……李霄雷，記住，我投靠的不是你！”
人越老越怕死，台階已經送上，楊肇基沒有拒絕的理由。
哪怕李霄雷把他放回去，以他的罪責怕也是被革職查辦，然後回到老家頂著兵敗被俘，而且革職查辦的名頭黯然死去；要麼從底層做起，親自上陣殺敵，奈何他已經四十八歲，也不是誰都是黃忠和黃蓋。
關鍵還是權力的滋味，不是誰都能夠放下，李霄雷許他一個總兵的職位，避免從頭做起，其實他真的沒什麼好拒絕的。
“當然，不過既然在軍中，想要听調不听宣可不行。”李霄雷笑道。
“開門吧！”楊肇基嘆了口氣，現在當然是不可能，以後或許可以徐徐圖之。到底的投靠初期，心中難免還在為崇禎謀劃。
“大人！”賀虎臣沒想到楊肇基居然會投降，頓時有點不認識這位大人了。
“虎臣！”楊肇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依然是明臣，為了大明的存續，當留住有用之身！不管結果如何，至少不是死在這個昏暗的天牢之中！”
“末將……明白了！”賀虎臣聞言咬了咬牙，閉上眼楮，“末將願降！”
“哈哈哈，無論是楊大人，還是賀將軍，都是難得的人才，朝廷不懂得欣賞，秦王必然會非常欣賞兩位！”李霄雷大笑，大門隨即開啟，兩人既然已經說出投降的話，卻不好發作，任由獄卒帶走。也發作不起來了，被關了那麼多天，早已是折騰得不行。
最後李霄雷來到了洪承疇的牢房這邊，這位最早被俘虜，職位也不過區區參政，關鍵是歷史類上他也的確投靠過滿清，李霄雷打算徹底收服他。
“洪先生，許久不見！李某之前一直在處理後續政務，沒時間前來看望，還請恕罪！”為了給他一個台階下，關鍵也是為了表達自己的真誠，李霄雷的態度非常懇切，看著他瑟瑟發抖的樣子，甚至親自脫下外套，為他披上。
“如今大明外憂內患，更是天災不斷，老天爺似乎都在告訴我們，天子失德。先帝突然暴斃，而信王突然上位，其得位不正，甚至經不住深入調查。西北這邊，就算李某不動，就喬應甲這般橫征暴斂，自然也會有別人鬧騰起來。洪先生應該明白，若換了別人，西安府和延安府，怕是要徹底糜爛。”李霄雷鄭重的說道。
“這……”洪承疇頹廢的抬頭看了看他，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不得不說，李某對洪先生的才能而已是非常敬佩。若是換了別人，怕先生的計謀就要奏效，到時候先生在內部開花，外面有邊軍包夾，別說能夠取勝，怕是扣除西安府以外的所有地盤，都不得不放棄才行。如此才能，李某不僅敬佩，而且非常獵喜，欲拜先生為軍師，希望先生助我！”李霄雷說完，鄭重的跪了下來懇求道。
“罷了，罷了！”洪承疇顫抖著身體，最後終于妥協，上前將李霄雷扶起，含淚說道，“洪某願效犬馬之勞！”
“我得先生，如劉邦得張良，如劉備得諸葛亮也！”李霄雷頓時激動說道，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幾乎已經化身為影帝。
“慚愧，慚愧！”洪承疇沒想到李霄雷對他如此看重，不免有些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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