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到了月底，按照規矩，神武右衛所有的千戶都要集結人手進行操演。按照以前的規矩，各千戶都會招募一批軍戶湊數，大家也就是隨便操練一下就散了。
“結陣……端槍，突刺！”今年卻不同于往年，至少有一個千戶所與眾不同。李霄雷高呼一聲，長槍兵緩緩舉起手中長槍，排列出不規律的陣型，並且按照口號向前突刺。
看起來有點有氣無力的樣子，但比起完全裝裝樣子的其他千戶所，已經好了不少。
“倒有點能耐，招募這批士卒才幾天時間吧？居然已經能練成這樣！”衛指揮使倒是重點留意了李霄雷這個千戶所，畢竟其他的千戶所真的只是做做樣子。
最近這段時間，李霄雷把軍營放在了華山腳下，同時每天都安排人手進行巡邏，普通人不允許靠近，哪怕是其他千戶，都被禁止進入。
為此其他千戶還找他理論過，不過衛指揮使也有打算，還是偏向了李霄雷這邊。也不需要怎麼廢話，一句︰“要不你招齊人手，去對付華山賊？”
其他四個千戶，基本上立刻就慫了。且不說敢不敢打，招人的錢哪來？這下衛指揮使就有話要說了︰“既然你們不去對付華山賊，看人家操練有什麼意思？就為了湊熱鬧？！”
心里其實有那麼一點不滿，李霄雷制定了規矩之後，他的幾個眼線要麼被驅逐，要麼根本出不來。以至于軍營里面什麼情況，不得而知。唯有每天看著他們，繞著衛所跑圈時，才能大概分析出他們的訓練程度。
幾天時間，也訓練不出什麼，只是一日三餐，士卒們臉上已經面無菜色。
“解散！”一天的訓練結束，衛指揮使一聲令下，全軍解散。這個月的操練任務結束，許多‘臨時工’在吃完晚飯之後，也回到了自己家中。
“太TMD辛苦了！放慢速度，減少突刺的力道，裝模作樣居然比全力以赴還累！”回到營地，張淳卻是直接抱怨了起來。
按照李霄雷的意思，這次操演只表現出五成的實力。這樣的實力比一般的衛所兵好少許，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然而包括其他千戶在內，甚至衛指揮使看到，都不會顯得突兀。
從今天的訓練結果，就看出來了。其他四個千戶就是看了一眼，然後也沒有太好奇。衛指揮使最多是點了點頭，也沒有出面夸獎。士卒們的表現，已經滿足了他們的‘好奇心’，不過卻是讓張淳等人裝得很辛苦。
“知道你厲害，不過有些道理你得懂！”李霄雷笑了笑，“人這種存在很復雜，當你比他們強大一些，他們會聚集在你的身邊，希望和你成為朋友；一旦你比他們強大很多很多，那麼他們反而會對你產生敬畏，甚至畏懼。”
明明只是衛所軍戶，直接訓練得比邊軍還厲害，其他人會怎麼想？又或者說，李霄雷把士卒訓練得那麼厲害，他打算做什麼？！
“今天你們的表現很好！待會晚飯有肉吃就不說了，我命人買了一些酒回來，今晚每人可以喝一杯！”李霄雷隨即登上高台，朝著下面的士卒高呼道。
“大人高義！”士卒們頓時歡呼，軍中禁酒，這是規矩，今天難得可以破戒。
與此同時，身在邊軍的趙榮貴，終于收到了來自李霄雷的信。不過用的，卻是趙琰的名義。其實幾年前，趙榮貴就收到趙榮敬被處死的消息，佷兒和佷女不知所蹤，也擔心過。
“柱子也死了啊……”趙榮貴看到信件，尤其看到老趙家的印記和暗號，自然是相信，這封信的確是趙琰所寫。信上交代了遼東發生的事情，還有她嫁做人婦，夫君是神武右衛百戶，如今已經提拔為代千戶的消息。
“這個小子也不知道哪來的福分，居然能娶到我趙家女……”趙榮貴笑了笑，其實關鍵對這個叫做李霄雷的消息，有點好奇。
寧遠城上一炮轟殺老奴，就這個很多人都未必做得到。結果不留在邊軍，反而要當衛所百戶，多少有點匪夷所思。沒想到上任不到一個月，已經當上了代千戶，躥升速度好快！
“要和我做生意？方伯，送信的人是否還帶了東西？”趙榮貴看完了信，然後直接抬頭看向了管家。此刻趙榮貴，已經不是守備官，而是軍中把總，為了調職可走了不少門路。
方伯也沒有多話，直接把十多塊玻璃鏡子，一百多顆玻璃珠。鏡子每塊20元，玻璃珠每兩顆1元。前後不過花費300元，不過卻是讓趙榮貴看得雙眼發直。
“他有門路經營這個？”趙榮貴看向方伯。
“姑爺送來的樣品的確都在這里。”方伯緩緩回道。
“有意思！看來天不絕我老趙家！”趙榮貴頓時拍案而起，有這個門路，別說在西北銷售，通過常家朝著蒙古，甚至羅剎國銷售，都能賺到不少錢！
關鍵是李霄雷要的是銷售額的五成，不是利潤的五成，相當于成本由他來支付，這點就很感人。趙榮貴甚至想不到，拒絕他的理由。
“來人，為我更衣，準備準備，我要去常府拜訪！”趙榮貴隨即起身高呼，自然有婢女把衣服拿了過來，為他換上，確認衣衫整齊，才匆匆出門。
與此同時，北京城里面，田弘遇也收到了李霄雷的來信。
“想要成化斗彩雞缸杯？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田弘遇一開始還有點詫異，看完了信件明白了，那些琉璃的貨主，想要六個這樣的小酒杯。
“如果是貨主想要，還真不好拒絕！”田弘遇有點為難。
“無妨！”張管事卻是笑了笑，“斗彩雞缸杯是御用之物，外面幾乎看不到。想來那貨主也只是听說，但沒有見過。我們找個民窯燒制，工藝類似御制即可，造型也可以不按照雞缸杯原本的樣式來做，這樣就不算僭越。
可以先把貨發過去，如果沒問題也就好。如果對方不滿意，真的燒一批過去也無妨！”
“嗯，就這樣，你下去安排吧！畢竟要燒制出來，沒兩三個月也運不過去！”田弘遇倒不介意幫忙，“多派幾個人過去！”
“屬下明白！”張管事一听就知道主子的打算，拱手回道。
“這個李霄雷，在陝地倒是出息，居然已經代千戶了，以後還要親近親近！”田弘遇笑了笑，李霄雷的情況他一直在關注，畢竟牽扯到貨源。知道他在那邊的成就，對他又高看一眼，姑且結交一下，也不壞。（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