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喜歡徒步歷險、極限運動這些特殊活動的年輕人，普遍都是喜歡那種驚險刺激的感覺。
可是楊凡既然這麼問，顯然是詢問林重，之前一段時間是不是比平時更加追求刺激，更加不受控制的感到興奮。
林重有些詫異的看著楊凡，就連林天勤也是忍不住有些驚訝。
“小重以前就喜歡徒步歷險，但是好像最近一段時間確實是比以前更頻繁了。
以前隔一段時間，去一次就行。但是這一次的話，坐飛機離開國內之後，途徑好幾個國家，去了好多所謂的險境，一直到因為現在的病癥回國，中間就沒有回來休息過。”
楊凡點了點頭，之後再一次詢問。“是不是平時就時常有心悸的感覺？還有，就是安靜的時候，是不是都能感覺到自己心髒有時候會劇烈的跳動？臉部也是經常會有一種燥熱的感覺？”
林重忍不住點了點頭，顯然，楊凡說明的這些情況確實都發生在他的身上。
陸雲增也是皺起了眉頭︰“那楊凡你覺得，林重現在，到底是得了什麼病？”
一屋子醫師還有病人家屬都是忍不住向著楊凡的方向看了過來。
楊凡頓了頓，也就把自己考慮到的情況說明了一下︰“林重的病癥其實簡單，無怪乎就是瘙癢。難就難在，因為無法確認病理，也就很難進行治療。相信之前首都醫院等等地方，肯定是試過那些普通的療法了。
但是現在看來，並沒有什麼療效。
沈修則所說的莫吉隆斯癥，確實和林重表面上的表現很是符合。
可是在沈修則說出治療方法之後，我卻開始有了一些疑慮。
如果確實是莫吉隆斯癥，在沒有別的辦法的情況下，針灸太陽穴、印堂穴、神庭穴、上星穴、百會穴、風池穴、啞門穴可能確實會起到一定的作用。
可是萬一沈修則猜錯了呢？”楊凡直接用了“猜”這個字眼，沈修則忍不住又是一怒。
不是楊凡不懂得尊敬前輩，例如陸雲增，雖然醫術確實不如楊凡，但是楊凡對陸雲增一直也是比較尊敬的。
然而沈修則對楊凡的態度不好，楊凡早就看出來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楊凡為什麼還要去尊敬他？
沈修則一怒︰“年輕人，還是考慮好了再說。”
楊凡卻直接無視了沈修則︰“萬一某些人猜錯了，林重不是莫吉隆斯癥。這樣的情況下，直接針灸太陽穴這些穴位，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太陽穴、印堂穴、神庭穴、上星穴、百會穴、風池穴、啞門穴等等這些頭部要穴，有幾個不是相當精貴的穴位？真要算起來，都算得上是死穴了。稍有失誤，說不定就會有什麼更糾結的後遺癥。
所以我覺得，在排除所有的可能性之前，還是不要試著針灸這些頭部要穴的好。”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此時附近的眾位醫師，卻不怎麼買賬。該排除的可能性，他們都已經排除了。
如果這個年輕人想到了他們沒想到的情況，這說明什麼？難道說明他們的醫術，連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都不如？
“直接說事兒，別扯這些遠的。我倒要看看，你想到了什麼我們這麼多老家伙沒有想到的情況？”沈修則一句話，就把楊凡放在了在場眾多醫師的對立面上。
楊凡看了看沈修則，眉毛忍不住挑了挑。“抱著盡可能往奇怪的方向想的想法，我之前就開始思考了起來，終于還是在你們草率的決定給患者腦袋上扎針之前，想到了一種可能。”
幾人眉頭一皺，卻沒有說話。都在等著楊凡說明情況之後，直接反駁楊凡的觀點。讓這個驕狂的小子，長長見識。
“拋開無法治療的情況不提，平時誰有皮膚瘙癢這樣的癥狀，一般來說最早開始考慮的就是過敏性皮疹。
如果只是一般的過敏性皮疹，當然不至于這麼嚴重，而且首都醫院肯定早就給治好了。
但是有沒有可能，是一般的過敏性皮疹，加上另外一種或者幾種其他的情況，使得這過敏性皮疹反復發作並且癥狀加重？讓首都醫院的醫生，都認定之前的普通治療方法，並沒有起到效果？”
眾人原本是等著反駁楊凡，可是听著楊凡的這段話，幾人卻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理論簡單，但是確實有道理。之前的時候，因為林重是突發性的情況，眾多醫師並沒有多往多種疾病復合在一起的方向考慮。
但是現在想一想，楊凡的這種理論，倒也不是絕對的不可能。
“我往極端的方向考慮，很快想到，如果是腎上腺素分泌過剩，患者確實有可能短暫性的降低對痛覺的感應。這樣一來，也就和患者在瘙癢到極致的情況下，抓破血肉也要繼續撓癢的情況對應上了。
而正好，腎上腺素除了降低痛覺這種副作用之外，正好是人感到興奮、刺激的時候，加大分泌的一種激素。
我之前詢問林重是不是比平時更頻繁的追求刺激，還有那些心跳加速一類的癥狀，就是為了和腎上腺素分泌過剩，這些主要的作用互為印證。
腎上腺素，是腎上腺髓質激素的一種。而人體的腎上腺，除了分泌腎上腺髓質激素，也分泌腎上腺皮質激素。
兩種激素不相同也不相反，但是同為腎上腺分泌。
如果是因為外來因素導致腎上腺素分泌紊亂，很有可能就會影響到腎上腺皮質激素的情況。
而腎上腺皮質激素缺乏的其中一個表現，就是高過敏性。”
楊凡停了下來，幾位醫師也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到目前為止，楊凡的理論，好像確實沒錯。可是就如楊凡自己所說，這是往最奇怪的方面考慮，才會想到的一種情況。以前有沒有先例，都不好說。
之前那位劉醫師也是忍不住頓了頓，遲疑了一會兒之後終于開口︰“楊凡你所說的這種情況，確實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也正如你所說，發生的概率太低了。而且正常來說，如果腎上腺素的分泌失調的話，那些大醫院，應該是可以檢查出來的。
腎上腺素分泌過剩、腎上腺皮質激素分泌過少，而且還要一般的檢查檢查不出來。三種低概率的情況要同時發生，概率太低了。”
可以檢查出來，和已經檢查出來，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林重的表現是瘙癢難耐，誰沒事兒去查腎上腺素的分泌水平？
不過，劉醫師的意思其實也已經很明顯了。
正好，旁邊另外一個穿著唐服的老醫師也發表了意見。“莫吉隆斯癥的發病率是百萬分之一，但是楊凡你所說的情況，更是以前聞所未聞。
而且，什麼樣的創傷或者毒素，不傷害腎上腺，卻偏偏攪亂腎上腺中幾種激素的分泌？要促進一種、抑制一種。除此之外，還要常規檢查檢查不出來才行。
年輕人有想法是好的，但是現在的話，莫吉隆斯癥好歹有跡可循，還是讓沈老哥先把病人治好了再說吧。”
一旁的陸雲增忍不住冷哼一聲︰“老常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連楊凡準備怎麼治都不听一下，你就這麼說？萬一沈修則的治療出了問題，你擔責任麼？”
楊凡也是皺了皺眉頭︰“但是用沈修則的辦法，銀針刺入幾個腦海要穴，稍微出點問題，就是原來沒事兒，也該有事兒了。”
頓了頓之後，楊凡又是冷哼一聲。
“而且莫吉隆斯癥是不是心理疾病，國際上還沒有一個準確的說法。但是沈修則，卻是直接按照心理疾病的方向進行治療的。
如果莫吉隆斯癥不是心理疾病，用銀針刺腦，不是白冒這個風險了麼？”
林重這是也是忍不住詫異的向著沈修則看去。剛才沈修則一直用的是醫學術語，所以他不是特別清楚狀況。可是現在，楊凡卻指出沈修則是準備把林重當做精神病來進行治療了。
拋開中醫銀針刺腦的方法，對精神病有多大的療效不提。明明自己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沈修則卻把自己當精神病對待，林重心里，忍不住升起了一股怒火。
林重忍不住掙扎，但是之前怕他再傷害自己，林天勤已經讓人在林重身上綁了好幾道的布條。而林重，本來就已經是十分的虛弱。掙扎了一下之後，林重卻還是虛弱的閉上了眼楮。
楊凡留出時間，讓大家思考了一下，之後還是補充︰“而且，這幾種激素的變化雖然混亂，但是我正好知道，東南亞有一種相當罕見，只存在于一些險地的腐食性蟲類生物，正好是分泌著一種能起到類似效果的毒素。”
沈修則瞥了瞥那位常老醫師，和沈修則向來關系不錯的常賢重頓了頓之後，還是質問楊凡︰“你說有，就有？我們怎麼沒有听說過這種毒素或者毒蟲？”頓了頓之後，常醫師再次詢問︰“就算真有，你準備怎麼治？”
楊凡抬了抬頭︰“以毒攻毒。”
陸雲增瞬間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