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又是一場巨響，不知道嘗試了多少次，在山體上東挖西鑿，快要鑿挖個遍時候，終于，當長劍揮下，一股清洌山泉從切開石縫中噴薄而出。
那白花花清白隨著長劍在空中舞動，灑到眾人身周，一剎那，所有人都呆住了。就連那名揮舞著烏茲鋼劍傳令官都保持著高舉長劍姿態，被噴濕了一身，呆呆站在那里，一片驚愕。
水是水居然是水”
公子居然在山上挖出了水”
羅極、藺毋壽、趙泓、老鷹所有人都愣住了，而周圍其他士兵更是忍不住激動、興奮叫了起來。所有人都知道公子下了一道奇怪命令，在山上東挖西挖。
但是從來沒有人想到，這居然是和水有關。就連老鷹都沒有料到會是這樣子。
在干旱，下面是厚厚岩石，沒有多少植被山巒上，挖出水源，對于眾人來說，這完全就是神跡一樣。
哄”
只是一瞬間，四周圍士兵紛紛撲了上去，雙手捧起岩石縫里噴出來清泉，瘋狂牛飲起來，一邊喝，一邊激動顫抖起來。
大唐水源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全部耗空了
而在水源耗空之前，眾人還經歷了很長一段水源管制。每個人每天飲用水都是按滴來計算。而米飯中水更是少到了極點。
早在幾天前，灶火燒出來飯就是半生半熟了。原因很簡單，因為沒有足夠水。
在這種情況下，眾人早就是餓是兩眼昏花，口干舌躁了，更重要是，因為缺水，導致所有人都感覺到嚴重體力不支，易于疲憊。
沒有人想以想像，一個干渴了很久人，突然之間踫到一泓清水感覺。
那種感覺簡直讓人癲狂。
還愣著干什麼，這麼多大軍，一眼就夠了嗎”
王沖站在山體上面道。
是，公子”
傳令官怔了怔，如夢初醒，連忙一臉喜悅跟著王沖往其他們地方走去。六萬大軍，這麼一口清泉當然不夠，他一次次揮動長劍，根本不知道是做這麼重要事情，早知道，他比誰都要勤快。
公子，你說，我來”
一口，兩口，三口，一處處岩石被劈開，岩石縫中，一處處淺層水冰涼清冽，不斷從石縫中流了出來。隨著這些清泉流出，轟隆，整個大軍都沸騰了。
戰馬、士兵，所有士兵都在痛快飲著，這麼長時間，這是眾人最喜悅，最興奮一天。甚至連山體上都提前升起了灶火，大肆造飯慶祝。
戰馬更是希聿聿嘶鳴起來，喜悅和興奮，溢于言表。
沖兒，這些清泉能夠供應大軍，堅持多久”
山巒頂端，旗幟飄揚，王嚴、鮮于仲通和王沖並肩站在一起。
山下，大軍連人帶馬，一起在牛飲著，許多人都在用盔甲和水袋承接山泉，一個興奮、喜悅不已，許多人激動連臉孔都紅了。
這麼長時間，這可以說是王嚴和鮮于仲通看到最好畫面了。
我也不知道。”
王沖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笑容，但說出來話卻令王嚴和鮮于仲通大為意外。這麼一座山巒，到底有多少淺層水，水流可以堅持多長時間，這一點沒有人可以預估。
從這一點來說，王沖並沒有說話。
不過，絕對不會堅持太久。”
王沖道。淺層水是有限，雖然沒有辦法預估，但是基本可以判定不可能堅持太長。
那公子還讓大家這麼大肆飲用，生火造飯，還有飲馬”
一旁鮮于仲通回過頭來，微微變了臉色。
將軍職責在于戰場，在于怎麼排兵布陣，打敗敵人。什麼後勤指揮，山上挖水，地理地質，鑄造鋼鐵城牆之類，完全不是鮮于仲通強項。
鮮于仲通原本以為王沖敢這麼放開手腳，放肆讓大軍享用清水，是因為有足夠飲用水，但是萬萬沒想到，王沖答案居然是這樣。
現在山上，所有人都在牛飲，馬也喝得肚子脹脹，沒有截住水，灑得山上到處都是。
這已經是一種浪費了
公子，水源問題關系三軍，現在管制還來得及”
鮮于仲通一臉正色道，表情嚴肅無比。
一旁，王嚴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慢慢皺起了眉頭，顯然也傾向于和鮮于仲通相同觀點。如果水泉是有限，那麼水源節制就是必須。
這是為將者必須要明白。
不不必節制”
王沖搖了搖頭，笑了起來，神色淡定而從容，給人一種智珠在握，所有一切都沒有超出掌控感覺:
父親，鮮于大人，現在情況，我們不但不應該節制，反而應該放開手腳，讓他們大肆享用水，浪費水”
王嚴和鮮于仲通都怔住了。身為西南戰場上最高統領，兩人經歷過無數場戰爭，擁有豐富戰場經驗，但是王沖這翻“答案”，也讓兩人迷惑了。
這是為什麼”
王嚴皺著眉頭道。兩個人目光同時盯著王沖。在現在情況下，浪費水源絕不是什麼明智決定，但兩人相信，王沖一定有一個很好解釋。
父親，鮮于大人，西南戰爭發展到現在，你們覺得對于我們現在來說，是速戰速決好，還是一路拖下去好”
王沖開口道。
這”
兩位西南統帥都同時沉默了。
如果是以前，兩人一定會答拖延時間，拖得越長越好。因為這樣可以有足夠時間等待朝廷那邊派出援軍過來。
但是現在，不管是王嚴還是鮮于仲通，都已經不敢這麼說了。
誰也不知道援軍會什麼時候到達。如果在援軍沒有抵達情況下，沒有足夠水源，時間拖得越久，對于大軍就越是不利。畢竟，人可以三天不吃飯，卻不能三天不喝水。
大欽若贊那邊只要將就一下，依然可以用圍而不打辦法，將安南都護軍徹底拖垮。而且到那時候，蒙烏聯軍甚至都不用費一兵一卒，就可以將安南都護軍全軍覆沒
那反而成了下下之策。
王公子，我明白你意思了。”
鮮于仲通突然開口道。
就按你意思辦吧”
一旁，王嚴也鄭重點了點頭。
另一則，當山巒上人馬共飲，白花花清泉從石縫中噴出，所有人暢聲大笑聲時候，山腳下，所有蒙烏聯軍都驚呆了。
幾騎鐵騎飛奔而去，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大欽若贊和閣羅鳳那里。
居然會有這種事”
營帳里，閣羅鳳接到消息，幾乎是拍案而起，想也不想從營帳里急步走了出去。不過等到閣羅鳳趕到現場時候，兩道魁梧高大身影已經早早矗立在前方了。
這不可能”
看著山上潑濺水花，听著耳中嘩嘩水流聲，大欽若贊整個人臉色都變了，蒼白不已。巨大沖擊甚至使得他身軀都微微顫抖起來。
怎麼會有這種事這絕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大欽若贊眼楮睜得大大得，別說閣羅鳳了，就連火樹歸藏認識他怎麼久，都是第一次見到他臉上露出這種表情。
大欽若贊號稱“文相”，“智相”，“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是他給人最基本印象。就算是當年和章仇兼瓊交戰最激烈時候，火樹歸藏都沒有見過他這種臉色。
但是眼前這種事情顯然給他沖擊完全不同。
平空變水，山上挖水”，這件事情超出凡伯想像範疇。要知道那可是石頭啊石頭啊
這一剎那，大欽若贊渾身冰涼無比，簡直如冰窯。
洱海之戰還沒有爆發，王沖就提前預見了一般，在洱海平原上修建了一個獅子城，這一點大欽若贊可以接受；他在北方布下重重羅網，王沖一路南下，順利沖到洱海一帶，大欽若贊也可以接受；就連王沖一個十七歲少年，居然擁有如此可怕兵法，以十萬兵力攔住了他們蒙烏五十萬聯軍，大欽若贊統統都可以接受。
但大欽若贊就是無法接受，王沖居然在一個光禿禿，連樹都沒有一棵石頭山巒上，挖出了清泉
大欽若贊從小熟讀詩書，天文地理，卜相經學，所有中土典藏，他統統讀過，而且熟爛于胸，但是從來沒有任何一本書上，提到怎麼可以在一座山上挖水
若不是親眼所見，那白花花清水毫不吝惜從山上一直流到山腳，就那麼全部浪費掉，大欽若贊絕不相信這種事實。
大相，現在我們怎麼辦”
閣羅鳳和大欽若贊並排站在一起，開口道。大欽若贊計劃他是通盤知道，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王沖居然平空變出了清水，整個安南都護軍水源問題驟然之間迎刃而解。那麼蒙烏聯軍之前那個計劃前提已經不存在了。
繼續堅持下去，烏斯藏人拉肚子問題將會越來越嚴重，戰斗力下降越來越厲害，反倒是安南都護軍那里，將會慢慢恢復實力。
天平在不知不覺向著安南都護軍那邊傾斜。
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只有提前開戰”
大欽若贊臉色難看無比，最後四個字幾乎是一字一頓，咬著牙說出來。他從來沒有想到，這場戰斗，在人數佔優情況下，他居然會被逼到這種絕境
大相，說不定事情還沒有我們想那麼嚴重。大唐六萬大軍，那山上清水又能堅持多久呢”
閣羅鳳好言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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