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官潮

第45章 清理整頓

類別︰ 作者︰獨步炎涼 本章︰第45章 清理整頓

    陸佰義加工全牛皮鞋做得風生水起,皮鞋廠的職工參與的越來越多,經營的規模也越來越大,那幫兄弟們一個個干勁十足,晝伏夜出,為所有的加工戶送活取鞋,一門心思都在加工上,沒人再打架斗毆。陸佰義看兄弟們上了道,也覺得很高興,總算找到了一條正道。

    開始的時候,陸佰義堅持控制規模,逐步發展。隨著操作迅速熟練,而參與加工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挖空心思參找上門來。先是退休的老工人,後來是那些年輕人,雖然他知道有些人拿他的鞋練手,蘿卜快了不洗泥,也只能嚴把質量關,別的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皮鞋廠屬手工業企業,建廠時就以家庭生產為主,知青回城又隨父母單位安排,整個企業都是由一家一戶組成。年輕職工見有錢賺,還有練手的機會誰能放過,在老手藝人言傳身教下,很快都成手了。

    這個過程,給陸佰義帶來豐厚的利潤,小商小販都水號上貨。可這幾個月來,貨源出了問題,參與加工的人越來越少,產量持在續下降,這讓陸佰義百思不得其解。現在的加工隊伍在擴大,大量的年輕職工參與進來,產量本應持續增長,反而下降了,這是怎麼回事。這紅火的場面也不能說冷就冷下來。

    陸佰義很快查明了原因,原來那些拿練成手的年輕人頭腦靈光,都學陸佰義自己經營起來,不僅自己干,還把家里的父母、兄弟姐妹都組織起來干。這些青年人,在企事業掙一腳踢不倒的錢,一個個窮怕了,如今有了賺錢道,那能不拼命地干,一干就是下半夜,上班萎靡不振,似霜打的草,一個個出工不出力。

    長此以往,這樣非露餡不可。為了把加工這事維持下去,陸佰義挨家挨戶勸說,勸上班的職工們悠著點,別急功近利。他磨破嘴皮子沒用,那有人听呀,反而越來越殘厲害,終于引起了皮鞋廠領導的注意。

    干私活容易查,只要晚上到職工屋外听一听,一查一個準。不久,鞋廠發生一起盜竊案,廠長借題發揮,將做私活的職工列為重點涉案對象,公安局的辦案人員進行逐個審問。老實巴交的工人哪見過這陣勢,一個個進屋就篩糠,辦案人員嗷的一嗓子,嚇唬得差點嚇昏過去。問什麼說什麼,沒問的也一股惱兒撲哧出來。

    那些送活的被抓了,陸百義配活點被查抄。鞋廠領導心知肚明,這些人與盜竊案無關,不過是借題發揮治一下而已。目的是讓職工引以為戒,不干私活了。令陸百義搞加工的那伙人從此斷了念想,威風掃地、臭名遠揚。對此,陸佰義早有思想準備,還沒找到他的頭上就挺身而出,把退休職工參與加工和那幫兄弟送活的事說得明明白白。並出具了大量的皮革、鞋料采購憑證,證明與盜竊案無關。

    辦案人員實現查不出這些人與盜竊案有什麼牽連,放棄了對做私活的和送活的審查。做私活職工解脫了,那幫兄弟也沒事了,真怕節外生枝,把那些兄弟陳芝麻爛谷子翻騰出來。既然與盜竊案無關,辦案人員將職工做私活的事交給了皮鞋廠處理。

    如果廠長只處理廠內職工,也就息事寧人了,可他非要追究陸佰義辦地下黑工廠的事,並將他告到市工商局,提出要沒收他的非法所得。趙穎麗見廠長蠻橫無理,教訓說︰“你是廠長,不是市長,對你別人廠的東西有什麼資格查抄?”

    那是我廠職工的勞動所得,我要一層一層挖,一個一個刨,絲毫不少地奪回來。”

    你有什麼資格查抄別的企業資產,這是誰賦予你的權力?”

    我企業職工付出的,我就有權收回。”

    都什麼年代了,別說雇用你廠職工,就是雇用科學家都可以,政策允許有能力的人,從事第二職業。”

    到正規企業去干,我沒有意見,可到黑工廠去就是違法的,陸佰義的加工點,百分之百是黑工廠,非法雇用職工就是非法的。”

    趙穎麗義正詞嚴地說︰“必須糾正你,黑工廠不存在,在你查抄前,陸佰義就已注冊了企業,這是他的工商執照。”

    趙穎麗口齒靈利,說得廠長啞口無言。她話鋒一轉說︰“你來了,我就明確告訴你,查抄來的物品一件不少退還,對你越權查抄問題,等候工商局的處理。”

    廠長大敗而歸,惱羞成怒的地將陸佰義開除了廠籍,這回可以光明正大地大干一場了。對于那幫兄弟而言,勞動帶來的不僅是財富,還有做人的尊嚴。陸佰義根據市場的需要,采取前店後廠的策略,臨街開起了鞋料店,為皮鞋廠做私活提供原料。皮鞋廠管住了人,管住心,再加強紀律,做思想政治工作也沒用,職工還是出工不出力,留著力氣干私活。陸百斷了皮鞋廠的加工活,從外地招來制鞋工人,緊跟市場轉,什麼暢銷生產什麼,經濟效益不斷地提高,在當地小有名氣。

    山雨欲來風滿樓。全國各大報紙成篇累牘地聲討生產資料價格飛漲,將原因鎖定在那些政企不分,官商不分的公司身上,說他們像一條條鎖鏈緊緊地套在流通渠道上,生產資料被人為地層層加價,最後讓企業承受一切。

    龍在田憂心忡忡地說︰“謙誠,中央下發了清理整頓的決定,意在打擊經濟領域中的犯罪。‘官倒’給中國社會的政治、經濟帶來了嚴重後果,這回市里動真格的了,市委成立了清理整頓辦公室,顧全利為主任。我們公司雖倒賣過冰箱、彩電,這個也在查處之列。我擔心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沒打著,打個小松鼠。我們小魚串到大串上,成為墊背的,尤其是情況特殊,不得不提防呀。”

    宗謙誠絕不承認是“官倒”、“官商”,他的理由十分充分,沒有利用權力,也沒倒賣過緊俏生產資料。彩電、冰箱雖在查處之列,那也得看是不是用權力獲取的。周仲平憤憤不平地說,好多事都被歪嘴和尚念歪了念,說“官倒”,不問青紅皂白一律打家伙。要是說“官倒”,在建築領域那家建築工程咨詢公司才是。利用行業主管的權力,私自規定︰規定所有基建項目,必須經該公司論證評估,否則不予立項。什麼評估呀,就是巧立名目收費。過去靠吃拿卡要,這回公開收費,這種利用職務之便撈取好處的才是真正的“官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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