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百里祭天的命令，陰姬尚不敢如此為。
只是百里祭天話里說的很清楚，他此次前來，目的便是將她帶走，那麼又為何讓陰姬，攔住素心的馬車？
百里祭天！”轉過身，素衣大喊了一聲，言語中的不耐和惱怒，毫無遮掩。
百里祭天同黎玄夜招招相對，數回合下來，竟也未能佔得上風。
有如此能耐的人，與他大打出手，他雖不能向往常一樣一擊致勝奪人性命，卻也樂得能有人與他打得這般暢快淋灕。
夫人怎得？可是想為夫了？”一邊放肆大笑著，一邊費力接住黎玄夜千百萬化的招式和深厚內力，百里祭天少頃之後方尋了空子，調侃著回了一句。
素衣額頭刺痛，腳步顛簸，沾了淤泥的衣裳更叫她身子沉重得緊，開口間已不如先前喚他時那般有底氣，“你的目的是我，只要我不離去，你又為何要讓陰姬圍了林子！”
他背向素衣，看不見她眼中的冷然，自也答得敷衍隨意，“你說的沒錯，本座的目的是你，那旁人……又何需留得活口？”
掌心成拳，素衣緊咬住下唇，突然間，竟覺得天旋地轉，身子向後一仰，險些再度墜入泥泊之中，幸得初九自遠處奔來，將她急忙扶住。
素衣！”黎玄夜眼角的余光自始至終便未從素衣身上移開，見她身子受累，不由失了心神。
百里祭天眸光銳利，順著黎玄夜斷了防備的左身襲去，豈料黎玄夜看穿他的招式亦未有閃躲之心，略微一側，輕受了他一掌，自己則運了氣揚手向百里祭天的胸口打去。
呃——”兩人雙雙中掌負傷，奈何百里祭天傷之更重，整個人飛身出去，直撞上後方老樹。
那老樹上生有多處細尖的枯枝，正刺中他左肩，叫他悶哼了一聲，猛得吐了滿口鮮血。
樓主！”陰姬輕功飛到百里祭天身側，徒手將刺入他右肩的幾根枯枝折斷，怎麼就是如此，他焉能迎著笑意，捂住右肩的傷口，迅速起身，“呵……黎玄夜！本座身為千觴樓樓主數年，從未敗過，今日……竟不慎失手敗給了你！”
贏便是贏，輸便是輸，看來百里祭天倒非是輸不起的人。
黎玄夜不答，撇開百里祭天即向素衣快步走去。
素衣呼吸微弱，卻仍在盡力保持清醒，見黎玄夜趕來，亦借著初九的力，穩住了身形。
王……”視線模糊不已，素衣直待到黎玄夜走到她跟前，才重新瞧清了他的模樣。
黎玄夜眸色冷然，陰沉著一張臉便將正要開口的素衣橫抱入懷中。
她噤了聲，抿唇望著他濕透的長衫上沾染了自己衣裳上的泥濘，實無奈得將頭悄悄掩下，再說不出半句話。
百里祭天推開扶住自己的陰姬，一雙眼卻不悅得盯住了黎玄夜。
他仿若未曾看見他一般，無動于衷地在他眼前，抱起素衣，一步步向著夏秋和素心的方向走去。
我可是同你說過。”于黎玄夜那樣抱著，倒是安逸得緊，怎知還不曾多安逸些許，便听他冷言冷語的開了口。
素衣抬眼，略為小心得睨了黎玄夜一眼，除了初次進宮時的那些個日子，他就再沒對她有過一絲冷漠，這突然間，究竟是怎得了？
素衣不解他話中意思，只得沉默的望著他。
我說了，要你待在馬車里，你為何不听？”
他這是在為此事動怒？
素衣眨了眨眼，有些茫然，“我……”
不管外頭有什麼危險，你只需乖乖待在安全的地界便好，以身涉險，非你可為之事！”
……”
若是你真出了什麼事，你要我該如何？”
……”
素衣，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你只要守在一旁便好，孤軍奮戰于我而言尚是習了慣了，我真正怕的——是護不得你。”他止住步子，驀地低頭看她，正撞入她滿是詫異連忙躲開的眸子。
這般情話。
素衣只是閑暇時在書中看過些許。
她當時只覺這話也就能在書中說說，放到尋常里听，該是膩得人耳朵都要生出繭來的。
可今日從黎玄夜的口中說出，再襯著他略有慍色的神情，反叫她有了些動容。
她不回話，他便就依著先前的模樣一直望著她，素衣不敢抬眸，只得在自己恍惚了許久後，方硬著頭皮應了一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