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琥旭山下來,慕長雲安排的馬車已候了多時,駕車的車夫不是旁人,正是當初得城主府救助得以痊愈的城民們,由他們駕車帶路,黎玄夜也放心了許多。
草民拜見王上!”見到黎玄夜的剎那,那幾個車夫可謂是又驚又喜,連連跪拜之後便挨個接過那些太醫們手中的東西將他們一一引入了馬車內。
一路風塵僕僕緊趕向渝瓏縣,中途歇了幾回,大抵也趕了近兩日的路。
傍晚時分,黎玄夜等人的馬車終入了渝瓏縣內。
芸兒興沖沖自後頭的馬車上下來追到前方,還未等車夫將馬車停下,便著急得在車簾外頭大喊,“公子,咱們到渝瓏了!”
車內僅有黎玄夜素衣和初九三人,芸兒這麼突然的一喊,實把初九嚇了一跳,他本就是第一次坐馬車,自上車那日起便生硬著自己的身子一動不敢動,這樣緊繃著坐了兩日的馬車,想必是累壞了。
素衣將手邊的簾子掀開,給芸兒做了個小聲的手勢,復瞄了一眼閉目養神抿唇不語的黎玄夜,回過頭朝芸兒輕柔道︰“告訴他們,直接去你的府上吧。”
她將他們叫住,無非就是想帶路,沒黎玄夜的允許又不敢自作主張,這才會來問一聲。
黎玄夜雖是沒答話,但他既然選擇了顧念芸兒先來渝瓏,定是有心幫她的,那麼去江府……不會有錯。
是!夫人!”得了素衣同意,芸兒感激得應了一聲。
放下簾子,黎玄夜已睜了雙眼,開口間卻一把握住了素衣的手,“怎得還是那般涼?”
素衣抬起頭,正巧撞見初九緊盯著她的雙眼,繼而將手從黎玄夜掌心抽離,小聲回了句︰“已經穿得夠多了,不冷,就是手涼了些。”
到了江府先喝些熱茶暖暖身子。”
嗯。”
渝瓏縣不大,遂由江芸帶路,沒多久就到了江府。
下了馬車,府門前的兩座石獅子倒有些氣派,府前門面寬廣,“江府”二字高束,奈何大門緊閉不說,淺夜已至,門口的燈籠竟也無人來點上一支。
咚咚咚——咚咚咚——爹!娘!張管家!是我……芸兒回來了!”
心思焦慮得躥到門前一連敲了許久的門都不見有句回應,若不是芸兒凡胎肉體無可奈何,她只恨自己此刻能一鼓作氣練了穿牆術進去。
姑娘別敲了,府中只怕是沒人在的。”看著芸兒一雙小手瞧得隱隱泛紅,夏秋有些不忍得勸解道。
她搖了搖頭,倏爾轉身沖下台階朝府邊圍牆探了探,“他們……他們一定是出事了!是那個金老爺……一定是那個向我逼婚的金老爺!”
素衣上前幾步,將左右晃個不停地芸兒拉住,“你先別急,據你之前所說,那金老爺是與這渝瓏的縣令勾結的,金老爺有心娶你做他的三房,可那縣令卻是為了你江家錢財,若你爹爹和娘親真的出了什麼事,這府中應當早就被那縣令給封了。”
嗯。”黎玄夜點了點頭,覺得素衣說得有理,“那金老爺目的在于娶你,你突然逃婚,他再氣也無法對你爹娘做些什麼。”
那……那我爹娘去了哪里,府中……府中又怎得沒人呢?”幾句話說完,芸兒慌得落了淚。
細想了片刻,黎玄夜復道︰“去府衙看看吧,如今能動你爹娘的,就只有那縣令了。”
我……我識的路。”
正欲將行李東西都卸下的車夫听了他們這般說,只得回過身將東西都重新放了回去。
素衣伸手任花了臉的芸兒忘了身份得鑽進自己的懷里啜泣了幾聲,待她情緒平復少許後,方讓車夫們牽馬掉了頭。
吱呀——”眾人抬腳重上馬車,誰知車夫剛攥緊韁繩跳上馬車,還未來得及離開,便听腦後猛地傳來一陣聲響,于這安靜的巷弄顯得尤為突兀。
芸兒身子一怔,掀開車簾即盯著自家府門忘了一眼。
此時只見緊閉的大門突然裂開了一道細縫,停頓了片刻後,細縫又朝內擴張了幾分。
小姐?”好一會兒,門內終冒出來一個人頭,看模樣是個有些年歲的老者,不知是不是眼神不大好,她向著外頭張望了多次,直至尋到了芸兒的身影,才帶著一絲半信半疑地低喚了一句。
奶娘?!”芸兒大聲回應,頃刻間欣喜地跳下馬車,徑直朝那老者狂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