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交錢一手拿貨。得了玉佩的崔金生幾個喜不自勝。但是鄧家父子杵在原地不肯動了。
姚千夙心說你們都被擒過一回了,還想再次雞蛋踫石頭?
然而鄧春林看都不看她,帶著兒子鄧永飛走到宋長舟跟前︰“村長,實不相瞞,我們父子大老遠的趕來,其實是為了佷女鄧玉香的事情,玉香她不能……”
吼,方才自己嗓子喊啞也沒見這兩人給自己半點薄面,現在可好,有事求自己了便厚著臉皮的貼上來了。
宋長舟心里慪氣,故意裝傻的截斷他話︰“哦,你說的是新娘子玉香吧?她沒什麼不能的啊,她很能干,我們羅泉村人就喜歡這樣的媳婦。”
不是。我是說……”
哎,今兒可是你佷女的大喜日子,你這個當叔叔的自當替她多高興高興。怎麼老板著個臉?哦,一定是餓壞了!”說完,朝著旁邊一身紅衣的新郎官招手,“二鐵啊,傻站著做什麼?快給你家二叔添副碗筷!”
趙二鐵頭腦不伶俐,但是手腳利索,一听村長吩咐立馬照辦。
姚家人一則得了玉佩,二則沒人留他們吃飯,餓著肚子便走了。鄧家父子心里還記掛著癩瘋子許下的禮錢,哪里會甘心的跟他們走。于是就趁勢留了下來。
再他們來看,鄧玉香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拜了堂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更別說現在還沒洞房仍舊是個黃花閨女,送到癩瘋子那兒照樣不打折。
鄧春林很能忍,直至酒過三巡,兩人都只是低頭喝酒吃菜,悶聲不說話。也不知道宋長舟和陸覺明是忘了他的存在,還是對他卸下了防心,居然吃飽喝足就自顧自的走了。連著方才很是幫忙的漁花村人都是如此。
眼瞅著小巷子里的人越來越少,就連作為新郎官的趙二鐵都離席回了屋,只剩下對面的姚千夙一人和她們隔著桌子對飲。鄧春林獰笑出聲,猛地掀翻了面前的台面霍然站起。
麻批,老子今兒真是受夠了!永飛,抄家伙!”
一听這話頭,閑坐許久的姚千夙眼楮亮了。
什麼,這兩人居然還準備了家伙什?怎麼方才沒見他們使出來?
她以為他們帶的是老鄧家吃飯用的殺豬刀,可是沒想到兩人自腰間拔出的是兩把明晃晃的短刀。嘖嘖,之所以他們家肉攤子生意好,是因為他們的殺豬刀夠與眾不同?
鄧永飛同他老子一樣,長得人高馬大身材魁梧,可是行動起來並不笨重。
奇怪的是,鄧春林是朝著小屋走去,可他兒子鄧永飛居然調轉頭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不對,不是走,而是奔!他人高腿長,兩人又只隔了兩個台面的距離,幾乎就是十數步就到。姚千夙呆愣在原地,根本來不及逃走,眼睜睜的看著匕首靠近自己。
你……你想干什麼?”感覺著冰冷的匕首靠向脖子,她驚怕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鄧永飛踢了她一腳打著哆嗦的腿︰“走,進屋!”
小屋的門閉的很緊,推了推沒開。許是上鎖了,鄧春林腳下用力直直將門踹開。
叔,你這是要做什麼?”新人鄧玉香的蓋頭已經掀開,望見來人驚的一張施了紅妝的臉頃刻煞白。
鄧春林冷哼了一聲︰“要做什麼?想我老鄧家清清白白,端端正正,可你居然跟人私定終身破我家風!”
鄧玉香辯解︰“沒有。我們剛才當著眾人面拜過堂的。”
拜堂?你拜的哪門子堂?叔父叔父,我既是你叔,便形同你父。你這婚經我同意了?還是經你嬸點頭的?”鄧春林步步逼近,恨不能一手將她逮住。
可是鄧玉香慌神,趙二鐵腦子一直清醒著。他兩只黑白分明的眼緊盯著對面的鄧氏父子,鄧春林向前挪動一步,他便拉著鄧玉香繞遠一步,始終保持在安全距離。
我……我……”鄧玉香支吾了半天,盡然將一早商量好的對策全然的拋在了腦後。
她看著堂哥鄧永飛的刀劍扣在姚千夙光滑的脖頸上,再近一分,可能只要半分,便會戳破她的血管,她就嚇得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如果自己注定逃不出鄧家的惡籠,注定要被他們虐到價值全無,那自己認了就認了吧。好歹不會連累了千夙,這個近日為自己忙的腳不著地的好姐妹。
她掙脫開趙二鐵拉著自己的手,噙著眼淚的哭訴乞求︰“叔,是我錯了,玉香不該一意孤行,不該從家里偷跑出來。你們要打要罵都沖我來,把我賣給癩瘋子也好,賣給人販子也罷,不要傷了無辜的人。”
無辜?”鄧春林回頭看了一眼,“你說她姚千夙無辜?要不是她的慫恿,你會破我家風?要不是她的小舅,你會這麼快就嫁做人婦?”
說完,他眼風一瞟,就斜向了站在斜對面的趙二鐵臉上。
不是我這個叔叔說你,你要嫁那就嫁個好的,說不定我就點頭認了。可你選這麼一個三等殘廢算什麼?要力氣沒氣力,要銀子沒銀子,身板薄的一陣風都能刮倒,你要來何用?倒不如乖乖在家待著,讓你嬸子給你物色個好的。”
好的?呵呵,對老鄧家瞞著自己收取癩瘋子婚聘的事鄧玉香苦笑不已。如果連癩瘋子都能稱之為好的,那趙二鐵簡直就是極品男人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當務之急最重要的就是讓姚千夙脫險。
她咬緊牙關︰“好,如果叔叔能答應給玉香找一戶正經人家,那玉香這就跟二鐵斷了關系,跟你回去。”
鄧玉香眼角的淚順著面頰緩緩滑落,落在趙二鐵的心里,看的他情急焦慌。
玉香,不可!”
雖然他不懂為何儀千年會沒有護好姚千夙,讓他被鄧家父子所劫,但是他知道,但凡儀千年沒有急著現身相救,便極有可能是姐弟二人故意設下的陷阱。
被劫者尚未吭聲一句,可被要挾者卻已嚇得聲淚俱下,步步屈從,那麼這陷阱布的再大,意義何在?
趙二鐵忍不住的出聲喊了。可鄧玉香還是一步步走到了鄧春林的身邊,任新婚夫婿怎麼勸都無濟于事。
架在姚千夙脖子上的刀還是沒有松開,而姚千夙也不說話,不做提醒,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個淚眼模糊看向自己的淚人兒。她,當真是為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