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前腳出門，後腳就進來不少衙役。
這些衙役都是進來報告搜索情況的，顯然他們沒有收獲。
全找遍啦？”郝都頭名叫郝大志，只听他一聲悶吭地問道。
找……找遍了。我們分頭分片，每一處都找了。”一個年長的捕快答道。
發現什麼線索沒有？”
這個院子里這些天確實進來過不少人，我們什麼也沒找到。”
郝都頭听完匯報，又上下打量起眼前這間屋子……突然，窗戶紙的一個破洞引起了他的注意。
郝都頭出到外面，還拿食指比劃了一下那處破損，又轉身回屋。
小兄弟，窗戶上的那個破洞，你怎麼解釋？”
錢少少看都沒看那個破洞。他知道那是拓跋大力藥倒前留下的︰“大……大人需要什麼解釋？風……風大紙薄，這解釋怎……怎麼樣？”
好像行不通吧。”郝大志眼楮直盯著錢少少，頗有威脅之意，“整張紙完好無損，唯獨破一個小洞……小洞大小若食指，難道不是有人故意戳破？”
那……那又怎麼樣？”錢少少輕輕地笑了笑，“總、總不能因為被人戳……戳破窗戶紙而報官吧？再……再說，我現在向大……大人匯報，大……大人可會受理？”
郝大志愣住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還被人將上軍了。
只是這怎麼能難住他，他也算是老油條了︰“可是我看那窗戶紙明明就是昨天晚上破的，那孔洞很新，上面沒有一點塵埃。”
什……什麼意思？昨……昨天晚上破的就不……不受理，前天晚上破的就受理，是這樣的嗎？”
郝大志俯下身，臉都快要貼到錢少少了，然後壓低了聲音說︰“不要跟我繞彎子，你明白我的意思。”
錢少少當然不會受到這樣小把戲的影響，雙眼盯著郝大志雙眼︰“大……大人，有話直說。曉……曉二師兄有說，凡……凡事當重證據，不……不可誅心。”
沒錯，這話是我說的。”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進來的一行人正是錢秀秀領回的抱樸師生，其中就有曉二。
抱樸也是超然的存在，也是郝大志郝都頭不敢得罪的對象。
郝大志對著領隊的紅衣大主教蔡園拱手為禮︰“卑職受上級差遣，奉公辦差，還望大人見諒。”
公人辦差，律令所致，可以理解。”蔡園點了點頭，“但是也當講律令證據，不可妄下誅心之語。”
大人所說極是。”郝都頭又是連連抱拳，“剛才實在是有些著急，沖動之處還望見諒。”
都頭的公事辦完了嗎？”蔡園沒有看郝都頭的賠禮，只是冷冷地問了一聲。
這個……”郝都頭有點語塞。
他……他說他們在找……找一個和尚。”錢少少插話答道。
都頭，可是有人告他們拐帶和尚？”蔡園語氣依舊冰冷。
沒有，只是有人說那和尚進了這個院子，後來沒人見他再出來。”
那看來你們都已經找過了？”
郝都頭也撓頭了。這個問題他真不方便回答，找過了又沒找到的答案對他很不利。
行，那你們都回吧。回去讓廷尉大人給我們抱樸一個解釋。”
大人，我們可什麼都沒做……”
那我來問你。何人看見和尚進這個院子？進來的時間又在何時？可有敲門？主人可有應允？身上又可曾帶有凶器？這些問題你能解釋嗎？如果你不能，就讓廷尉來回答吧。”
蔡園說話的語氣很淡，渾不為意的淡︰“至于和尚進了小院為什麼沒有出去……如果廷尉確實想知道，可以到抱樸學院來問。”
主教大人這是在兜問題了，郝都頭又怎麼能不明白，今天的事看來是交不差了。
沒辦法，灰溜溜地撤退已是唯一的選擇。
衙役退去，蔡園親自上前把脈︰“沒事吧，你？”
老師，您說呢？”錢少少這次不敢再玩系緊胳膊的把戲了，蔡園把脈自然沒有多大問題。
你真的中毒了？”蔡園又問。
錢少少眨巴著眼楮，有些事情真不好解釋。尤其所中的是慢性毒藥，怎麼發現中毒這是個關鍵的環節，也是不可告人的環節……
老師，確實是有人要害我，用的也確是下毒的招。只是機緣巧合，現在應該沒有大礙了。”
蔡園又翻了個白眼，也不好再問。
各有各的秘密，無法探底，用機緣一詞概之蔽之。
不問前因，只問後果。”蔡園又點了點頭，“你們現在想怎麼樣？跟我們回抱樸？”
錢少少又犯難了，身下躺著個大秘密呢，要是自己走了，這里肯定要被人翻個底朝天，連瓦礫都保全不了……
那家伙被人翻去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問題是就怕翻去之後也是個半身不遂的貨……那怨仇就結大了。
至于跟老師同學說實話，這也很考驗勇氣。
床板下的那個家伙可是條大魚，一旦消息泄露，有戎一方可真有可能發飆。
老……老師，我身體不太舒服，想請幾天假。”
又是話外之音，蔡園又豈會不明白，被拒絕了唄︰“需要我們做什麼？”
如果能派一兩個師兄守在這里最好，別讓他們把我的院子給毀了，把房子給拆了。”
那也叫院子？垃圾場吧。
還有這住房，瓦破牆頹，漏風漏光漏水的……
蔡園又點了點頭，有秘密不能說就直說，還到處兜兜轉轉，真夠難為了。
有些問題若要徹底解決，我個人認為還是回抱樸才行。”
老師所說極是。只是如果我現在就跟老師回去，問題會變得很尖銳……”
這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什麼問題會變得很尖銳？
世上最難解的仇怨，世人皆知的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其實這並不全面，殺子之仇，尤其是心愛心痛的兒子，這仇一點都不亞于前者。
錢少少這話明里暗里已經說了要對，或者是已對某人下手。
不跟我回去就能緩解？”
時間是世上最強的法器，能沖淡一切。”
錢少少明白，有戎國的一伙已經喝完了送行的酒，如果沒有理由今天就要啟程……就算他們編造理由，也留不了太多天吧。
等他們走了，等他們等的灰心喪氣了，就是某人的死期。
你是說他們會忘了仇恨？”
我只是希望他們能接受事實。”
那隨你。”蔡園不想勉強錢少少的想法，“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再過十天就是夏季收采的時候了。到時你一定要回學院，我們對你可都有很高的期望。”
什麼是夏季收采？”錢少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