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讓本就沉重的心更加陰霾。
雖然沒有了夜的恐怖，但他們還是感覺到了一陣肅殺。
沒有走多長的路，兩人已經見到三具尸體，看服飾，皆是正道宗門的人。而且身份並不低，由此可見修為也是極高。
他們的心，更是壓抑，似無窮的壓迫感壓著他們。
黃夢瑤默默收起法寶，希望有朝一日能還給對方宗門。
這讓她更擔心呂正歌和彭展的安危。
黃夢瑤問道:“我們要去什麼地方？”
不知道。”
什麼？”
老實說，是這把人道劍催促我離開京師，也是這把劍指引我來的，去什麼地方，都是按照這把劍的意思去做。”
你確定？”黃夢瑤止住腳步，扭頭望著他，睜大了眼楮，“現在的你，真的是蕭子寒？你是人御劍，還是劍控制人？莫非也是魔道法門的影響？”
蕭子寒搖頭道:“我不知道。”
自從當初那一夜後，蕭子寒就不再能左右任何事，一切的一切發展都超出了掌控。
就像當初雪明萱說的一樣，關于他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人理解的範圍，很難被人操控。又如孟柏福所言，他就是這樣一個詭異的人。
他只能把自身當成一個另類。
黃夢瑤想了想，解釋道:“劍池中的劍，皆是長生宗歷代先祖打造，也有諸多是長老前輩煉制，自然也有門下人歷練從外面得來的。長生宗傳承幾千年，早已沒有人能徹底明白劍池那個地方，更沒有人能道出所有劍的名字，何況幾千年的歲月，已然讓劍池中的劍異變。”
蕭子寒認真听著。
黃夢瑤接著道:“當日，你選劍，劍出世時，風雲變幻，通天峰震顫，無數弟子手中劍輕吟。如此驚人之勢絕無僅有，所有那天我才要借劍一觀，後來我問過我師父，我師父也不知曉劍池中有一把這樣驚人的劍。”
蕭子寒看著手中的長劍，說道:“那千幻劍呢？”
千幻劍？”
相傳，自從當初用千幻劍的那位前輩隕落後，千年來，就再也沒有人能練成千幻劍，當今正魔兩道已經視千幻劍為妖劍。”
是的。”黃夢瑤點頭，“千幻劍，千變萬化，天道妙法皆可衍變，是唯一能越過天道的劍訣，天道豈會容許千幻劍存在。正因為如此，誰都練不成。”
可我練成了。”
在你身上發生了太多難以理解的事，所以我不能說什麼。不過，反過來想想，《百煉玄經》是不容于世的禁忌法門，練著必然癲狂而死，偏偏你無意間練了，而且突破至第二重。再加上已經被視為妖劍的千幻劍劍訣，兩大禁忌法門，或許正是你學了天道不容的法門，所以才會這麼悲慘。”黃夢瑤神情很認真，“也就是說，你是一個連天道都不敢收容的一個怪胎。”
蕭子寒身軀一震，止住了腳步，腦海中只剩下黃夢瑤最後一句話。
你是天道不容的怪胎，你是天道不容的怪胎……”
這一點他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敢去想。
如今被黃夢瑤說出來，仿若重錘狠狠擊在心口。
噗嗤！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面色白如紙。
他握著傘的手越來越緊，眼眸閃著瘋狂的血芒。
黃夢瑤大吃一驚:“喂，你沒事吧，我亂說的。”
他閉上了眼，呼吸，深深呼吸，壓制著心中生出的殺念。
涼風飄起，很冷很冷。
半晌，蕭子寒睜開了雙眼，那雙眸子布滿了血絲，聲音有些沙啞，說道:“不，或許你是對的，上天讓我活了十幾年，被滅門那天我就該死了，現在活著的是誰，我也不知道。”
聲音很冷，仿佛能凍入骨髓。
黃夢瑤遍體生寒，怔怔看著身體僵硬的蕭子寒。
她，包括呂正歌和彭展，甚至長生宗弟子，听說了蕭子寒的事。雖然這麼猜想，卻沒有表達出來，此刻蕭子寒相問，她便說了出來。
雖然很讓人受傷，但這或許是實話。
走吧。”
蕭子寒有些悲涼。
路上，他們誰都不再開口。
白天，相對而言是安全的，可也只是對不想找事的人，但偏偏有人就不安分。前面，數人擋住了他們的道路，是正道中人。
蕭子寒認真看著他們，確認不認識他們，問道:“你們是誰？”
黃夢瑤解釋道:“他們是玄鶴派門人，與我們長生宗一樣，同屬忘溪州內，不過距離悟道山很遠。據說當年正魔大戰，他們被依附長生宗，死了不少人。”
玄鶴派？
傳承千年的大派？
為首之人，是一位年輕持劍的公子，上前施禮說道:“玄鶴派杜宇軒，拜見長生宗兩位師兄師姐。”
蕭子寒冷然道:“什麼事？”
杜宇軒放下施禮的手，微微一笑道:“我們進來時，听聞貴派有人練成了千幻劍，不知是否屬實。”
黃夢瑤眉頭一挑，暗道不好。她已經听了蕭子寒一路上的遭遇，很多人都是因為千幻劍要殺他，這已經讓他生出厭煩之心。
蕭子寒目光一冷，說道:“不錯。”
杜宇軒眼中放光，連忙說道:“那麼，這位師兄就是蕭子寒了，學會了千幻劍的蕭子寒。”
蕭子寒道:“是。”
杜宇軒等人一片騷動，竊竊私語起來。
聲音雖小，哪里能瞞得住黃夢瑤和蕭子寒，蕭子寒听地皺起了眉，玩味笑了起來:“我從京師而來，一路上不知道遇到多少因為千幻劍要殺我的人，你們不但不殺我，還想跟我學劍，難道不怕這是妖劍？不怕被人殺上宗門？”
對方聲音戛然而止。
杜宇軒訕訕一笑，說道:“對于千幻劍，我們還是很向往的，不過門中有千幻劍劍訣，我們練不成只能說沒有天分。自然不敢指教，我們這次幸運踫上，一來詢問，二來是告訴你們一聲，魔道已經混進來了，你們多加小心。”
魔道？
黃夢瑤心中一緊。
蕭子寒倒是沒什麼意外，這種地方，怎能少了魔道中人，這或許會是正魔兩道的一次踫撞。
可惜，沒人能出去告知里面的情況。
千年前的戰場，已經不再是戰場。經過千年，這里已經化作煉獄，在煉獄中，凝丹境都或許不能全身而退。
來這里，就是來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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