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零年代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緩歸矣 本章︰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許老頭中風了, 口不能言, 半身麻木,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

    近六十的人了,從年底到現在,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里, 先是分家,再是許向國, 哪一樁都不是順心事事。他又不是個會控制情緒的, 動不動就著急上火發脾氣。

    尤其是今天晚上,喜從天降啊,兒子不僅能沒事, 還能和書記做親家,光明前程指日可待, 沉到谷底的情緒猛然竄上天。

    結果被孫秀花一巴掌拍了下去, 那個失望、害怕、憤怒,簡直無法用言語描述。

    忽喜忽悲,大起大落, 又被許清嘉冷不丁嚇了一跳, 他不爆血管,誰爆!

    虧得那是許再春家,許再春懂點醫, 搶救及時, 又給趕緊送了縣醫院, 要不命都得搭進去。

    死不了, 養養還能康復不少,孫秀花把一顆心塞回肚子里。

    老頭子要這麼去了,孫女恐怕得留個陰影,這樣正好。

    沒法繼續作妖了,大家都清靜。一大把年紀的人,整天上躥下跳,他不覺自己丟人,孫秀花都替他害臊。

    可許老頭不是這樣想的啊,他都快急死了,老大還等著他去救呢!

    望著張著嘴想說話卻舌頭都擼不直的許老頭,孫秀花撇撇嘴︰“人大夫說了,你要是再中風,很有可能人就搶救不回來了,所以你最好控制下自己的脾氣,不想死的話。”

    恐嚇完,果見剛才還瞪著眼的許老頭,慢慢吸了一口氣。

    孫秀花歪了歪嘴,幾十年夫妻誰還不了解誰,老頭子惜命的很。

    “老大的命,老四說了保得住,我信,你愛信不信。別太把自己當回事,誰管你怎麼想的。”

    說完這一句之後孫秀花就沒再搭理許老頭。

    吃飯的時候,許老頭閉著嘴扭過頭,一幅你們不救我兒子,我就絕食的凜然樣。

    孫秀花直接把飯盒一放︰“愛吃吃,不吃拉倒。說句不中听的話,你死了,我們掉幾滴眼淚,往後的日子只有過得更好。倒是老大以後怎麼辦,你自己想想。”

    還真是這個理。

    許老頭那個憋屈啊,明明氣的要死可還得不斷默念不生氣不生氣,他死了,老大一家怎麼辦?

    一旁的許清嘉看得嘆為觀止,老太太這是掐住許老頭七寸了,把許老頭治得死死的。

    之前還得顧忌著許老頭豁出臉來鬧,他要是在人前一哭二鬧三上吊,哪怕他不佔理,他們這邊面上總歸不好看。

    可現在不同了,大過年的醫院人少,許向華找關系要了一個單間。

    隨便你鬧,鬧死了,大家真真假假哭一場,擦干眼淚就是美好新生活,想想還挺不錯的。

    許老頭登時變成了被霜打過的茄子,整個人都焉巴巴的。

    許老頭這邊偃旗息鼓了,三家村卻是炸開了鍋。

    蓋因昨晚大家聞聲趕到許再春家時,正見許再春在給許老頭放血急救。

    大家少不得要問怎麼回事?

    老太太就開始捶胸頓足地哭訴︰“這日子沒法過了,這都解放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有人想逼婚,不願意就整人,把人往死里整,這不跟舊社會那些當官的一個樣,一個樣嘛!”

    大伙兒听的雲里霧里,追問︰“嬸子,你說啥呢,誰逼婚了?”

    老太太傷心欲絕的抹了一把淚︰“姚書記家那寡婦女兒看中了咱家老四,她就威脅老四要定老大強.奸罪。她還說她舅舅是縣里大官,想槍斃誰就槍斃誰。可老四是有媳婦的人,媳婦都要從北京回來了,老四哪能答應她啊。

    他們就去找老頭來逼老四,老頭怕降不住老四偷偷來找我。我哪能答應他,那種姑娘能是好的嘛,吃人不吐骨頭的啊!

    可老頭子鬼迷心竅,他這個人越老越糊涂,一個氣急就撅過去了。”

    這些話是許向華教的,跑長途避免不了在外面過夜,有時候運氣不好還得睡在車里過夜。出門外面哪敢睡熟,久而久之他就養成了警覺的習慣,一點動靜就能驚醒。

    因此許老頭和孫秀花的對話他都听見了,許老頭一出事,他就跑了過來,一邊叫許再春,一邊叮囑孫秀花待會兒怎麼解釋。

    聚過來的村民個個听得義憤填膺,他們剛被楊愛黨洗過腦,正是滿腔正義時。這姚家的做派不就是楊主任說的,官僚主義,嚴重破壞革命群眾團結。

    第二天,事情就傳開了,尤其是在姚家。那天可是不少人看見了姚芹去追許向華,兩人不知說了什麼,姚芹哭著跑回去那一幕。

    兩廂應和,眾人對此深信不疑,一時之間,姚芹被推上風口浪尖。

    懼于姚家淫威,當面沒人敢說什麼,私下卻是什麼話都冒了出來。

    自然有一些能流進姚家人耳中,姚芹氣到大哭。

    姚書記一張臉陰沉的能滴下水來,風言風語他才不擔心,那些人也就背後說說小話,當著他的面還不得像條狗一樣听話。

    他憤怒的是許向華,他覺得自己的威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多少年沒人敢這麼做了。

    一個小司機就敢跟他對著干,要是不收拾他,以後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跳出來撒野。

    只他這邊的安排還沒出結果,上級市委突然來人,同來的還有市武裝部的一支隊伍。

    他們收到一份很詳細的舉報材料,又暗中派人查訪,很快就證實部分材料的真偽。

    姚書記收禮收的光明正大,早年還小心翼翼,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早就肆無忌憚。不是沒人舉報過,可那些舉報的都被戴上高帽子公審□□,下場淒涼,他還怕什麼。

    天不怕地不怕的姚書記這回真的怕了,可晚了。

    市武裝部直接拿著批文把姚家圍了起來。

    抄了無數家的姚書記終于被人給抄了家。

    抄出來的東西堆滿了院子,煙酒罐頭精細糧,古董字畫黃金更不少,光現金就有三萬多,滿滿一箱子。

    這麼一堆東西放在院子里,村民們眼楮都直了。

    一個曾經被抄過家的富農忽然跳起來,那古董花瓶那玉鐲是他們家的,不是說上交給國家了嘛?

    繼他之後,又有幾個地主和富農站出來,這畫他們家的,這金鐲子他們家的……

    牆倒眾人推,平日里敢怒不敢言的村民,這會兒爭先恐後地跳出來控訴姚家惡性,簡直是三天三夜也說不盡。

    又有那激動的都想沖過去打姚家人,要不是武裝部的人攔著,他們都想把姚家人掛上牌子拴上繩子在公社游街,然後讓整個公社的人□□,讓他們也嘗嘗這種滋味。

    姚家的女眷和孩子忍不住驚恐交加的哭起來。

    縮在角落里的姚芹,一張臉白得近乎透明,慢慢癱軟在地。

    與此同時,縣城的張家待遇與姚家如出一轍,只是查抄出來的結果更驚人。

    誰讓張家比姚家還會作孽,他們家抄出來的東西多到,張家特意用了一座小院子藏東西,主要是各種古董寶貝,裝了兩輛貨車才裝完。

    眼見張家要倒,舉報信雪片似的飛了過來。以前他們不敢啊,誰舉報誰倒霉,可現在瞧著,上頭是真的要管了,可不得趕緊抓住機會伸冤報仇。

    事情並沒有因為張承與姚書記的被捕而結束,反倒隨著兩人的口供,雪球越滾越大,牽扯到一大群干部。

    因為涉案人員之廣,賬款之巨,直接上報到省廳,省里下了從嚴處理的批示。

    批示一下,崇縣不少干部嚇得差點背過氣去,不約而同恨毒了張承,十分默契地將所有能推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更是提供了不少材料中沒提到的罪行。

    待上級部門的人離開,已經是一個多月後的事了,崇縣上上下下的官員,幾乎換了一半。

    張承直接被判了死刑,張家人被抓了七八個。姚書記被判了無期徒刑,老婆和兩個兒子也都進去了。

    沾光發達起來的親戚無一例外倒了霉,當干部的被擼職,該坐牢的坐牢,當工人都被開除回家。

    幾家房子都被憤怒的村民給扒了,磚頭被同村村民均分。

    ……

    許向國的判決結果也出來了,秉著我不好過別人休想好過的原則,姚書記把許向國賄賂他的事交代了。

    再加上那女知青的案子,雖然已經查清楚不是強.奸,但是其中有利益誘惑卻是真。許向國破壞知青政策,且造成了惡劣的社會影響,最終許向國被判了六年。

    而虞茉莉竹籃打水一場空,失了清白也沒得到回城的機會,還因為誣告,被罰去農場改造,那里的活比生產隊還要苦還要累。有效的震懾住了部分‘歸心似箭’的知青。

    判決結果下來時,許老頭已經出院在家休養。他已經能含含糊糊說話,就是兩只腿還是沒什麼力氣。

    消息是許向華帶回來的,一邊說一邊留神孫秀花神情,就怕老母親受不住打擊。

    孫秀花苦笑︰“這麼多天了,我還能沒個心理準備。老大的確做錯了事,該罰。”她和老頭子教不好,那就讓監獄去改造他吧,雖然這代價大了點,可那又有什麼辦法。

    “現在他在看守所里,兩天後送去鐵山監獄,您要不要去看看他?”

    孫秀花想了想點頭︰“看看吧。”到底是親生兒子,送他一程。

    又說了兩句後,許向華就道︰“那我先走了。”

    孫秀花已經搬回老屋照顧許老頭,這邊只剩下四個半大孩子,她不照顧誰來照顧?

    至于劉紅珍,本來說清楚情況後就該放回來的,可她一心一意要幫許向國‘洗刷冤屈’,撒潑打滾的鬧,還把辦案人員給抓傷了。

    平時她鬧,頂多挨打,這會兒鬧沒人打她,就是被關了小黑屋,理由襲擊國家公職人員和擾亂辦案。

    孫秀花沒再說什麼,轉身回了屋。許老頭子出事到現在的醫藥費營養費老二和老四一人掏了一半,人老四卻是一眼都沒來看過。

    她知道,兒子這是傷透心了。能不傷心嗎?為了老大,老頭子要把他‘賣’了!

    回到屋里,孫秀花就見許老頭兩眼無神的看著屋頂。這一個月來,他就是這幅死樣。中間活過來一次,是許家文來了之後。

    她就在門口,听著他的大孫子,怎麼跟老頭子分析,上頭的人來的這麼巧,他四叔那麼有把握保住他爸的命,肯定是因為四叔上頭有人。

    只要四叔真心想救他爸,一定能救出來。

    就算上頭有人,老大犯了錯是事實,想救肯定要違法亂紀。這些天那麼多人栽了,還不夠他們警醒,誰不夾著尾巴做人竟然還想往槍口上撞。是不是對他們而言,只要有希望救老大,老四是死是活都不要緊。

    她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最寄予厚望的大孫子,話里話外地慫恿老頭子以死相逼老四。

    不知道老頭子是真沒听出來,還是假沒听出來,反正她听出來了。

    這孩子怎麼就變得這麼可怕!

    她轉身去找了一把掃帚,第一次把這些年來一根手指頭都不舍得踫的許家文打了一頓。

    把過來幫忙照顧許老頭的周翠翠看得眼楮都直了,大概是沒想到孫秀花舍得動老許家的寶貝疙瘩。

    孫秀花一邊打一邊罵,許家文受不了跑了。

    當天許老頭就開始鬧絕食,孫秀花一句話都沒勸,他想死她不求他活,他不想死她就照顧著。

    要不是怕自己不在這兒看著,許家文把老頭子抬去許向華單位鬧,她才懶得看這張老臉,越看越生氣。

    孫秀花定了定神,把結果說了,不一會兒就听見許老頭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

    被關了一個月之後,劉紅珍終于被放了出來,許家文親自來接的。

    一見兒子,劉紅珍就哭,似乎要把這一個月來的傷心絕望都哭出來,一邊哭一邊小心翼翼地覷著許家文的臉。

    一個多月不見,兒子瘦了不少,臉皮蒼白,眼底發青,像是很久都沒睡好,不用想都知道這一陣,他有多難熬。

    那天她要是忍住了沒鬧,也許,也許許向國就不會被抓,她怕兒子怪她。

    許家文不怪劉紅珍嗎?怎麼可能!

    可事已至此,怪劉紅珍對現實一點用都沒有,何況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許家文把劉紅珍帶到招待所,讓她洗漱,又叫了一份飯菜。

    吃了一個月菜糠團子的劉紅珍感動的再次哭起來,還是大兒子最心疼她。

    等劉紅珍和著眼淚狼吞虎咽吃完,許家文進入正題︰“媽,和我爸離婚吧!”

    劉紅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瞠目結舌地看著許家文。

    許家文堅定的點下頭,“媽,我爸都背著你有另外的女人了,還想騙你跟他離婚,難道你還想等他出來。”

    往事涌上心頭,劉紅珍登時變了臉,可不是,出事前,許向國就想騙她離婚來著。

    “可離婚後,你們怎麼辦?”劉紅珍腦子里亂哄哄的。

    “我們跟著你。”許家文想也不想道,他爸有了案底,這輩子都毀了。作為罪犯的兒子,他永遠都不可能上大學,想進工廠都不行。可他馬上就要高中畢業,哪怕不能上大學,這學歷也夠了。只要跟他爸劃清界限,他就還有未來。

    看著對面神色掙扎不定的劉紅珍,許家文知道,她還是沒想到這一點,所以猶豫不決,對他媽這樣的人來說,離婚是一件想也不敢想的事。

    許家文索性掰開了跟她講︰“媽,我爸成分壞了,不跟他劃清界限,我和弟弟們這輩子都得被人指指點點,抬不起頭來做人。”

    劉紅珍一個激靈醒過神來,對啊,她怎麼忘了這一茬,當即拍著大腿喝罵起許向國來。

    眼見她這會兒都沒抓到重點,許家文忍不住暴躁地吼了一句︰“罵人,罵人,除了罵人,你能做點其他事嗎?”當時要不是她不管不顧的叫罵,後面的事就不會發生。

    劉紅珍瞪圓了眼楮驚恐地看著許家文,像是嚇到了。

    “對不起,媽我,”許家文捂著臉哽咽︰“媽,你不知道我最近過的是什麼日子,所有人都在嘲笑我,他們叫我勞改犯的兒子。他們把我的書撕了,還在在我被窩里撒尿……”許家文真真假假的說起來,邊說邊流淚。

    劉紅珍一顆心都抽痛起來,抱著許家文放聲大哭︰“阿文啊,媽對不起你啊,都是我和你爸害了你啊,我們對不起你啊!”

    母子倆抱頭大哭。

    哭了半響,劉紅珍才收住眼淚,神情變得堅定異常︰“阿文,媽這就找你爸離婚去,你們再宣布和他斷絕父子關系。”鬧革命那會兒不都這樣的,黑五類家庭的孩子宣布和家里斷絕關系,境遇就會好很多。

    許家文動容地看著劉紅珍,滿眼的濡慕和感動。

    望著兒子的眼神,劉紅珍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

    看守所里,一身囚服,滿眼血絲憔悴不堪的許向國直勾勾地盯著劉紅珍。

    劉紅珍本能的感到害怕,可想起兒子,她又不覺得怕了。

    “阿文讓你來跟我離婚的。”許向國用了陳述的語氣。

    劉紅珍愕然,馬上又搖頭︰“不是,是我自己想離婚,”說著說著來了氣︰“你不是沒出事前就想和我離婚。怎麼,現在出了事就不想離了,想讓我等你,呸,不要臉的東西。”

    罵完之後,只覺得身心舒坦,每回許向國打她,她都想破口大罵,可她不敢。今天她終于這麼做了一回,那種感覺無法形容的痛快。

    劉紅珍還想再罵兩句,冷不防對上許向國陰測測的視線,登時打了一個寒噤,再也不敢出聲。

    許向國嗤笑一聲,垂眼看著手上的手銬。許家文,還真是他最喜歡的兒子,眼里不由自主地浮起悲哀和自嘲。

    上午,許向黨周翠翠帶著許老頭和孫秀花來看他,他聲淚俱下,只為了讓他們心軟,願意多多照顧幾個孩子,尤其是許家文。

    現在想想還真是諷刺。

    “我同意。”

    “算,算你還有點良心。”劉紅珍舌頭大了下。

    “除了離婚就沒別的事了?”

    劉紅珍眼神閃爍了下,忍不住的心虛害怕,可還是硬著頭皮掏出紙筆︰“這是脫離父子關系的申明,你簽個字,就當是你為兒子們做的最後一點好事了。”

    許向國眼神落在那張紙上,目光里毫無溫度,整張臉也是冷的,還真給猜準了。

    他拿起筆,微微抖了下,很快又鎮定下來,刷刷簽下名字。

    劉紅珍睜大了眼,彷佛不敢相信他這麼輕易就同意了,愣了一瞬才趕緊寶貝似的把紙拿了回來。

    目的達到後,劉紅珍突然有點兒不忍心了,好歹十幾年的夫妻,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許向國︰“你好好接受改造吧。”

    許向國垂著眼盯著手銬,滿臉的麻木。

    看守所對于離婚這種事早就見慣不慣,確認夫妻雙方都同意之後,就給開了條子說明情況,劉紅珍拿著條子就能去離婚。

    “媽,我爸同意了嗎?”焦躁不安等在看守所外的許家文迎上去,見劉紅珍神情蕭瑟,不由白了臉︰“他沒答應?”

    “沒有。”劉紅珍趕緊搖頭,把條子和斷絕關系的申明都交給許家文,這申明是她拿錢請別人幫忙寫的。

    許家文快速看了一遍,臉色回暖,整個人都放松不少。

    望著他臉上淡淡的喜悅,劉紅珍怔住了。

    “媽,你怎麼了?”許家文詫異地看著出身的劉紅珍。

    “啊,”劉紅珍干巴巴一笑︰“沒事,我沒事。”

    許家文不疑有他,接著道︰“媽,回去後,您就照我教的和爺奶他們說。”(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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