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翰林今日換上了一身綢緞華服,正在修剪著須髯。
旁邊,夫人劉雲鳳使喚著丫鬟,在給大少爺打扮。
寧府門外,一輛金頂馬車早就等候著。
車前,寧堅在給馬兒喂著草料。
“時候差不多了,文兒,你和你爹準備出發吧。”
寧翰林拿上請柬,和寧篤文二人坐上馬車,寧堅駕著朝城主府方向前去。
馬車簾幕內,父子倆在交談。
“今日本不想帶你來。”寧翰林一如既往地嚴厲。
“我交代你一件事,一會到了城主府你切記要好好表現。”
寧篤文本來約了好友喝酒,卻被母親留下,讓其陪父親去赴宴。臉上自然不樂意。
“據我所知,這位城主此番上任,他的小女兒也一並前來。你們年輕人談得來,到時候多聊聊。”
寧篤文哪能不知道父親的心思,“誰知道那女的長什麼樣,我看多半是個丑八怪。我才懶得認識。”
寧翰林一听立馬就想給記大嘴巴,才想起這不肖子剛揚眉吐氣了一把。
“你給我听好,哪怕她是貌似無鹽,你也得讓人家記住你!”
“我才不管!”寧篤文也起了脾氣。
馬車內,氣氛極為僵硬,寧堅自然是裝作沒听到。
見父親不說話了,寧篤文也是沉默以對。任老頭子今天說破大天,也絕不會妥協。
家族聯姻,本就不是寧篤文的性子能接受。
已經準備好父親暴風驟雨般的責罵,卻听得一聲愁嘆。
寧翰林的面容蒼老了許多,讓寧篤文心里莫名心疼了起來。
金陽宗的消息,每十日就會傳回寧府。寧翰林自然知道,二兒子為了沖擊紋師,已經閉關兩月有余,生死未卜。
“篤文,休怪為父,為父要給寧家留一條退路.....”
一句低喃,無人听到。
.........
天色已暗,城主府內一片燈火通明。
“呦,這不是老寧嘛,你兒子前幾日可是大出風頭啊。你看看那邊,老韓和老蔣可是一臉不快。”
寧翰林帶著寧篤文,和主廳內各家家主打著招呼,自然也不會去撩撥韓、蔣兩家。
“犬子只是一時運氣,諸位千萬不要捧殺,要不然他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
“哈哈哈。”
“寧老哥,我看令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不知有沒有打算結一門親啊?”
“老耿你一邊去,你家閨女才十二,著什麼急。我看啊,還是我和老寧更像親家。”
“哈哈,諸位抬愛了。這小子我早就做不了主,年輕人還得看他們自己的意思。”寧翰林說完將正想偷跑的寧篤文偷偷拉住。
各家吃了閉門羹,又詢問起二少爺寧篤武的近況。寧翰林自是成為了大家談論的中心人物。
主廳另一邊,蔣家老爺一臉鄙夷。
“老韓,這次咱們吃了癟,倒是成全了寧翰林那個暴發戶。”
韓家老爺一想起兒子韓少叢的慘敗,就氣不打一處來。
“哼,老蔣你倒是看得開。也對,輸給寧篤文的不是蔣離。”
“那我兒子不也是為了給你韓府挽回場面。”
“那你們倒是贏啊,被人家連靈紋都沒放出來,就一拳撂倒了。”
說著說著,兩人倒鬧起了矛盾。
還是蔣家老爺先息事寧人,“老韓,不說這個了。我和你說個消息。”
“那寧篤武,在金陽宗恐怕是出事了。”
韓老頭立馬起了興致,“說說怎麼回事。”
二人一陣低語。
不多時,宴客該來的都來了。
師爺出聲說道︰“諸位,稍安勿躁。現在有請咱們天水城的新城主,孫賢賓孫大人。”
正門之外,一名身形健碩的中年男子,一襲青色便衣。腳步穩健地走了進來。
“哈哈,讓諸位久等了。鄙人孫賢賓,從今日起恬為一方父母官。今後還需要在座各位協助,共同治理天水城。”
隨著主人發言,宴會開始。
席間觥籌交錯,一眾富商鄉紳紛紛上前露臉。寧翰林自然不會如此,秉承著天水城第一大家,寧府寧大老爺的身份,等到人群離去,才獨自上前敬酒。
“老爺,這位是寧家主事寧翰林。”
听著師爺的介紹,孫賢賓自然早就知道了。
“寧家主,久聞久聞。我還未進天水城,就听人說起寧家和寧家的二位公子,在天水城的事跡。”
“大人謬贊。”
真正身份對等的交流,從此刻開始。
原來,這位新城主,是由七大宗門之一的天道宗,直接指派而來。
不同于金陽宗這等小門小派,天道宗哪怕在整個靈空大陸,也是最強之一。
百年以來,隨著亡心殿和古源寺的沒落,天道宗已經成為修行界最為正統的代表。
上一任城主離奇遇害,這位新城主想必是天道宗用來安定民心的一步棋。
而在孫賢賓眼中,寧翰林就是自己接手天水城的關鍵人物。再加上其二兒子寧篤武,如果順利的話,拉攏到金陽宗這個地頭蛇也不是不可能。
兩人一拍即合,談話進行地相當融洽。不多時孫賢賓已經稱呼寧翰林為寧老弟了。
期間寧翰林順嘴問了一句孫賢賓的小女兒,知道了小姑娘嫌吵鬧,一人在後花園賞月。
一個眼色甩給寧篤文,寧篤文只好佯裝告辭,往後花園去。
見新城主並無反應,其余各家家主,也紛紛攛掇著自家兒子。不一會,宴會廳內就只剩一幫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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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後院,馬廄處。
寧堅正在喂著馬,心里琢磨著怎麼處理那塊靈晶。
“嘿,寧堅,這里,這里。”
輕微的呼聲,牆頭之上,一個人影翻了下來。
“大少爺?”
“快快快,和我把衣服換了。”
“啊?”
寧篤文直接上手開始寬衣解帶,“別磨蹭了,一會你替我去後花園溜達一圈,什麼都不用管。”
“那老爺那里.....”
“哦,還有那老頭子,真麻煩。”寧篤文後知後覺。
“那就這樣,衣服我脫下留給你,一會你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回來換回自己衣服,接上我爹回去。”
“他要問起,就說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我先回去了。”
不等寧堅明白,寧篤文已經將紫色外衫脫下,只穿著白色里衣,翻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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