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覺得渾身無力，心慌、手腳有些麻痹，嘴巴沒有感覺，要不是在腦海直接和你對話，我這幾句應該會斷斷續續，說不出來。還有，體溫升高，腳底失……”
“好了，進入生物編輯程序。”
小鐵打斷了莫鐵的描述，直接下達了指令。
“我還沒說完呢。”
“不需要，我怕你暈過去，才讓你不停說話的。”
小鐵說著，打開了生物編輯器界面。
腦海中瞬間出現了一個屏幕，上面有自己的基因鏈漂浮著。
“準備好，老莫，等毒煙散了，我就用你的人形基因存檔新生成一個個體了。”
“咦，不針對毒藥進行基因破解，然後給我用上免疫毒藥的基因片段嗎？”莫鐵奇怪道，這和剛才說的不太一樣啊。
“混合毒素，來源于多種動物，還有礦物質毒素，很復雜，短時間內沒法搞定。難道你想等身邊這些樹干倒下去之後，別人看到一個巨大的血繭豎在地上。”
“那肯定不行，就按你說的來吧。”
“待會兒幫我好好照顧那個高君侯，又浪費我二十萬年的能量。”小鐵的聲音有些陰沉。
“一定一定，我也很想弄死他。”莫鐵快速回應道。
高君侯向著莫鐵扔出那個瓷瓶後，就滿懷期待地盯著那根“合成樹干”，他不敢下令放開，怕莫鐵短時間內沒死，想悶他一會兒。
樹干之間畢竟不是密封不透氣的，一點散逸的毒煙就讓抱著樹干的排幫弟子死了個透心涼，後面的弟子只好頂上。
等死了五六波弟子之後，也沒什麼毒煙了，高君侯下令讓他們退下，放開樹干，看看莫鐵是不是已經被弄死了。
眾人退卻，樹干倒下，里面的人卻沒有跟著倒下，仍然站在那里，不過，莫鐵的口中吐出了大量的鮮血，‘虛弱’地睜著眼楮。
“哈哈哈，殺了他，快，砍了他的頭。”高君侯興奮極了，他已經迫不及待要結束眼前的噩夢。
為此，他還把駐地所有的金銀全部堆在了地上，那一大坨閃耀的東西讓排幫弟子都瘋了，向著莫鐵就沖過去。
兩千多人還是很有氣勢的，莫鐵直接被淹沒了。
大家都不傻，莫鐵吐了那麼多血，嘩啦啦跟不要錢似的，看起來就差一刀的事兒了，那些堆在地上、掛在樹上的錢就跟白送的一樣，怎能不瘋狂呢？
莫鐵吐出來的血確實不要錢，是前面一個肉身留下的，他就拿來演演戲。
一群人湊過來，其實已經比一開始少很多了，莫鐵一個矮身，在人群中游走起來，順便收割。
新生成的肉身一樣的強大，還消除了疲憊。
莫鐵像收割機一樣瘋狂運轉。
高君侯還是很興奮，他好像已經看不到那些倒下的排幫弟子，不斷地高呼︰“哈哈哈，砍他，砍死他，我要他的頭。”
“我贏了，我贏了，哈哈哈。”
“你們都要死，都得死，哈哈哈。”
……
“唉，瘋了，散了吧。”
後面的圍觀群眾看得明白，有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
宮難雖然年紀小，但天資聰穎，看到這一幕，隱約明白了父親平日所說的江湖到底什麼樣子。
他身旁的中年人卻道︰“難兒，你覺得高君侯瘋了嗎？”
宮難瞪大眼楮，驚訝地轉過頭說︰“師叔你的意思是？”
“高君侯成名三十余年，歷經大小風波無數，排幫也數次走到崩潰邊緣，他是那麼容易就瘋了的人嗎？”
宮難不解道︰“那他這是什麼意思呢？”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中年人也不多做解釋，只讓宮難自己體悟。
宮難四處打量，發現有些上了年紀的老江湖和師叔一樣，不動聲色，緊緊盯著高君侯。
莫鐵殺人殺得飛起，連家刀法在他手里簡直要開出花來了。
他突然發現，寫字也是這麼爽的一件事情，可惜，連家刀法只有一些簡單的常用字，不然他可以當場寫一首李白的《俠客行》。
他當然也發現了高君侯的異樣，也覺得很奇怪，這是在發什麼神經，沒看到我大殺四方嗎，還派人上來送死？
不過，這樣一來，確實讓他殺起來方便了許多，不用追著人跑。
莫鐵剛刷新過狀態，火力全開，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高君侯喊得很起勁，像個瘋子一樣。
“踏踏踏……”
兩匹疾馳的快馬正在趕往杭州城，是沈煉和沈希儀。
還沒進城，老遠的地方就聞到了絲絲的血腥味。
沈煉和他老爹對視一眼，眼神中都充滿了凝重，這里都能聞到了，難道莫鐵是在杭州屠城嗎？
腳步不停，馬鞭揮得更快了。
等他們經過杭州城外的樹林時，突然看到了林子外的一些馬匹，而且，樹林里的血腥味非常濃烈。
根據他們的判斷，十有八九，莫鐵就在這里面。
等他們下了馬，悄悄摸進去後，卻看到了震撼無比的一幕！
莫鐵一個人站著，渾身上下都是血，搖搖欲墜，周圍還圍著一百多個人，躍躍欲試。
不遠處，一顆掛滿了錢袋的樹下，有個披頭散發的人在大呼小叫。
而前面樹林里，滿滿看不到頭的地方，全是尸體！
沈煉還好些，前不久他剛從薩爾滸戰場上下來，已經見過了類似的場景。
沈希儀卻不同，他雖然當了幾十年錦衣衛，也見過很多滅門慘案，幫派大戰，但有個幾百人都已經是大案子了，這樣數千人死了滿地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見。
不過，他也只是心中震驚，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倒不會覺得惡心反感。
沈家父子震撼之余，腳下仍是不停，往莫鐵那兒走去，生怕他最後出了事，尤其是他看起來已經沒有站立的力氣了。
“唰。”
樹上突然跳下來一個人，那人開口道︰“兩位最好停步，前面是私人恩怨，刀劍無眼。”
沈希儀看清來人的長相，開口道︰“名人錄七十二，過海蛟孫陸，刺客，殺人于無形。怎麼，你要和我面對面？”
說著一拍腰間的繡春刀。
那孫陸被一說，臉上竟有些尷尬，還有些黯然，自嘲地笑道︰“什麼刺客不刺客的，若是能正面殺人，誰又想背後偷襲呢。兩位是莫鐵的什麼人吧？他用的也是繡春刀。”
“正是，”沈希儀說，“你認識莫鐵？”
“現在在場的哪個不認識莫鐵啊，你看看。”孫陸說著，一指樹上。
只見那樹上隱蔽處慢慢閃出一個又一個人來，仔細一看，還有些是名人錄上的成名好手。
沈家父子沒想到，上面竟然還藏了這麼多人，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最後，還是沈希儀開口道︰“你們這是想干什麼？”
孫陸解釋道︰“我們什麼也沒做，也不敢做，莫鐵在一開始就說過了，凡是幫了高君侯的人，他會不死不休。你看，他一個人花了半天時間就殺了五千多人，誰還敢跟他作對啊。”
沈煉這時開口了︰“那麻煩前輩讓一下，我們不是來幫高君侯的。”
“我倒不是怕你們去幫高君侯，而是不想讓你們打擾了莫鐵。”孫陸發現對面兩人眼神有些不善，趕緊說，“真的，你們別看他好像很危險，其實他從早上開始就已經這樣，這都兩個時辰過去了，他還是這幅模樣。而且，他就是用這個方法殺了四千多人。”
沈希儀道︰“你是說，他是在勾引排幫，怕排幫弟子一哄而散。”
“對。”
“這也太不合理了，排幫又不全是傻子。”沈希儀眉頭一皺，他辦案多年，從沒見過這樣的。
“排幫是不傻，但是聰明的也就一千多個，都跑掉了。你看高君侯在那擺了多少金銀，加上莫鐵的配合，殺到這個樣子，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啊。”
沈煉父子無語地看著那邊披頭散發的高君侯。
“那就是高君侯？真是沒想到，像瘋了一樣。”沈煉喃喃道。
“小兄弟，別急，慢慢看下去，高君侯沒瘋。”孫陸笑著說了一句。
沈煉不解地看向莫鐵，沈希儀倒是若有所思。
一百多人不過是殘羹冷炙，莫鐵順手就殺掉了，等最後十幾個人的時候，他的精神看起來竟越來越好，一點也不像前面累死累活。
高君侯面前的陽光沒有了，被莫鐵的影子遮擋住了。
而高君侯還在抓耳撓腮，頭發越抓越散，一副沒有看到莫鐵的樣子。
他真的是這樣嗎？莫鐵心里不禁產生了疑問。
好歹他是經受過現代社會龐大信息流沖擊的人，也經常看各種演員的影視作品，總覺得現在的高君侯不太像真的瘋掉了。
換句話說，演得太過用力。
不過，不管他是不是演的，總是要殺掉的。
“雲兒，雲兒，爹在這里啊，在這里啊，來抱抱，爹爹抱抱。”
高君侯突然向著一截樹樁抱過去，像抱了一個小孩子一樣，還不停地撫弄著。
這時，沈煉父子所在的樹林，有一個老人從樹上落下來，向著場中央走去。
等走到莫鐵面前，他拱起手到︰“老夫郭沫，見過莫少俠。”
莫鐵奇怪地看著他，說︰“你有事嗎？”
“呃，”那老人有些尷尬，但還是說道，“少俠好本事，老夫很是佩服，只是有件事想和少俠商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