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本不爭

第一章︰血債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半面戲子 本章︰第一章︰血債

    殘陽如血,掛在兩座青山之間。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斑駁的老槐之下,一位皮膚黝黑的老者正挽著袖子,口中唾沫橫飛的沖著周圍的村民講述著他昔年見到過的仙人大戰的場面。

    “只見那仙人雙指一並,背後飛劍瞬間化作一道飛龍沖入天際,飛劍所過之處,劍氣縱橫,遠處青山瞬間便被飛劍攔腰斬斷……。”

    說到精彩處,周圍瞬間響起一陣喝彩聲。

    對于這些一輩子都只是在北山村和北郭鎮之間徘徊的山民來說,這樣驚世駭俗的仙人大戰,別說是一見。就是聞也未聞過幾次。

    所以即便是已經听了無數次,但當听到要緊處的時候還是會爆發出異常高昂的情緒來。

    不過在人群當中,卻有一個少年人從始至終表現的都與眾人不同,臉上不僅沒有周圍人的好奇與興奮,相反,還掛著一抹與年齡不符的滄桑。

    或許是注意到少年人的不同,老者的眼神微微一頓,不過很快又隱藏了下去,繼續說他那沒有講完的故事。

    少年站在人群中又听了一會兒,這才悄悄的轉身離開。

    斜陽依舊,將少年的思緒拉的很遠,如同身後那長長的的影子。

    十年一夢,到底是莊周化蝶,還是蝶化莊周。

    就連少年自己都不清楚了。

    那個叫做地球的世界恐怕永遠也回不去了。

    親人,朋友,同學,恍如昨日,卻又像是隔了萬重大山一般,如此朦朧。

    正所謂,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十年光陰,便是滴水穿石恐怕也已經對穿。

    更何況今生的自己,也已經有了牽掛。

    那個才堪堪三十出頭就已經滿頭銀發,步履蹣跚的母親。

    十年含辛茹苦,就是塊鐵也已經被融化,更何況還是血脈交融的母子。

    想到家中已經被病痛折磨的瘦骨嶙峋的母親,唐淵的臉上神情越發的凝重了。

    不知道那張易所講的仙人之事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即便是踏遍青山也要尋得仙藥,治好母親的沉痾惡疾。

    兩世為人,除卻那十年如一日,照顧自己這個‘啞巴’孩子的母親之外,唐淵早已經心如堅鐵。

    清風拂過,吹散了唐淵隨意扎在身後的長發,配上那張往日看起來傻乎乎的臉,竟顯得有幾分飄逸。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突然響起一陣輕緩的腳步聲。

    不用回頭,唐淵便知道是張易過來了。

    想想也對,任誰將一種聲音听上三年也會變得熟悉

    除非是傻子,顯然唐淵並不是傻子,只是不想開口說話而已。

    張易見唐淵在青橋邊等他,臉上倒也沒有多少詫異,而是緩步走到唐淵身邊停了下來。

    轉頭注視著唐淵,那雙深不見底的眼楮在唐淵臉上來回打量,仿佛要從那張稚嫩的臉上發現出什麼端倪來。

    然而良久之後,終究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三年了,難道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這唐家小子真如北山村民口中所說的那般,是一個傻子?

    可是那日自己所听到的偈語又作何解釋?

    難道真的是自己出現了幻听,可是對于培元階修士來說,連夢都不會做,更遑論幻听了。

    但若不是幻听,又為何自那日之後,唐家小子便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或許唐家小子真的是一個傻子吧!

    猶豫良久,張易終是發出一聲嘆息道

    修士生命雖然比普通人長些,但並不意味長生不死,而且張易還背負著師門傳承的希望。三年的光陰對于他來說已經算是不小的代價。

    心中一旦動搖,離開的想法瞬間便涌上心頭。

    又一聲長嘆,張易轉頭打量著這張三年來已經看過無數次的臉道。

    “罷了,既然你我無緣,就此離去也好,有時候做一個傻子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說完在唐淵身邊又停了片刻,繼續抬步朝前走去。

    誰知才走出兩步,便被身後響起的一道清脆聲音止了下來。

    “這世間真的有仙人的存在麼?”

    這聲音如同驚雷一般,瞬間讓張易那已經邁出的步子凝在了空中。

    聲音落下良久,才听張易幽幽說道

    “你果然不是傻子。”

    唐淵沒有接話,而是繼續問道

    “這世間真的有仙人的存在麼?”

    張易沒想到唐淵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會問這個,微微一愣,繼而仰天長笑道︰“那是當然,山間小民不知仙法,那是因為見識短淺。”

    說完見唐淵不語,知道唐淵是在懷疑自己所說的話。

    沉吟片刻,對著唐淵大聲說道︰“你且看好了。”

    然後口中念念有詞,繼而伸出左手,空中輕輕一劃,只見那原本還顯得干癟的袖口突然脹得滾圓,袖口之中罡風烈烈。

    張易猛地一甩,下一刻罡風打在不遠處的青石板上,只見原本刀劍也不能傷其分毫的青石板,竟然在瞬間被擊成齏粉。

    即便是兩世為人,唐淵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的瞪大了眼楮。

    一邊的張易看見唐淵的反應,知道唐淵是被自己的手段鎮住,眉毛微微一挑道︰“我這連入門都算不上,若是真正悟得仙法,借助法寶之威,便是移山填海也不在話下。”

    張易話剛說到一半,突然听到撲通一聲,抬頭一看,便見唐淵已經跪在了自己面前。

    “求仙師以仙法救我娘出膏肓。”

    唐淵這話一出,原本還因用術法將唐淵震懾的張易,臉上頓時一僵。

    許久之後才幽幽嘆道︰“即便是仙術,也很難做到枯木逢春,況且你娘已經病入膏肓。”

    唐淵聞言身體不由一晃,頓時淚如雨下。

    “難道就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看著唐淵一臉絕望,張易心中掙扎了良久,這才開口道

    “辦法到不是沒有,就不知你能付出多少?”

    听此事還有轉圜,唐淵微微一楞,猛地撲到張易跟前,一把將張易拽住道

    “只要能救我娘,無論是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

    面對唐淵那噬人的表情,即便是仙法在身的張易也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定了定神之後,張易這才雙目緊盯著唐淵慢吞吞的開口道︰

    “你可想好了,有些事一旦決定就再也不能反悔。”

    “至死不悔。”

    “哪怕從此一生顛沛流離也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沒想到唐淵竟然回答的這麼決然。

    張易有些詫異的打量著唐淵,好一陣子之後這才自顧笑道

    “也對,一個能十年不語的人,心智又豈是常人能比的了的。”

    說罷,頓了一下繼續道︰

    “既然你已經決定,那我便幫你一幫。你且等我些許時日,少則十天,多則月余,我必取來靈藥,不敢說一定可以讓你娘沉痾痊愈,但延壽一二十年卻還是可以做到的。”

    說完不等唐淵開口,將手輕輕一壓道

    “不過到時你卻必須得履行你的承諾。”

    說完一雙星目之中猛地爆出兩道厲芒,朝著唐淵臉上射去。

    迎著張易眼中的威壓,唐淵將頭抬起盯著張易道︰“大丈夫一言既出,九牛難易,只要能治好我娘的病,無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張易听完大笑一聲

    “好,你好生等著,我去去就回”

    說完轉身大步消失在唐淵的眼前。

    …………………………………………………………………………………………

    北山村,破敗不堪的唐家院子當中。

    兩位虯髯大漢雞仔似的將一名骨瘦如柴的婦女提到一個鷹鼻鷂眼,滿臉陰沉的華服公子面前。

    華服公子姓王,雙字玄易,卻是北郭第一世家王家的二公子。

    “唐氏,快說,你們唐家那本黑虎拳經到底在哪?”此刻王玄易陰沉著臉盯著面前的婦女說道。

    “王公子,我們家真的沒有你所說的黑虎拳經”唐氏苦苦哀求道。

    見唐氏不願說出黑虎拳經的下落,王玄易臉色猛地一沉,一只手狠狠抓著唐氏的頭發,猛地向外一拉,原本便顯得格外稀疏的頭發瞬間被拔下一片。

    殷紅的鮮血順著唐氏的臉頰涓涓流下,只是一瞬,唐氏的半張臉便被鮮血染的通紅,映在眾人眼中,好似地獄爬出的修羅一般。

    劇烈的疼痛讓唐氏下意識的瞪大了眼楮。然而落在兩名虯髯大漢眼中卻變了味道

    “吆喝,你這ji n f 還敢瞪我們公子,看來你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話音剛落,其中一名虯髯大漢便一拳砸在唐氏腹部。

    凝土五階,一拳之力重若千鈞,莫說是常年被病痛折磨的唐氏,便是一只生龍活虎的牛,受這虯髯大漢一拳,恐怕也會奄奄一息。

    只見被大漢拳頭砸中的唐氏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到十幾米開外,重重的砸在地上。

    本來受那虯髯大漢一拳,唐氏的肋骨已經被震碎了七八根,此刻又重重摔倒在地,原本剩下的十幾根肋骨也盡數摔斷。

    沒了肋骨的支撐,身體和內髒瞬間擠壓在一起,鑽心的疼痛使得唐氏臉皮扭曲到了一起。

    若不是心里放不下那個還未歸家的傻孩兒唐淵,恐怕立時便會嗚呼當場。

    眼下唐氏已經出氣多,進氣少。

    但王玄易卻絲毫沒有要罷手的意思。再過幾日便是重劍閣選徒的日子。

    王玄易還想著在重劍閣選徒之前拿到那本一直被父親掛在嘴邊的黑虎拳經,修習一番,在選徒之日給大哥那位眼高于頂的師弟柳少典點顏色看看。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

    不就是早自己兩年拜入重劍閣麼,囂張什麼,還不是叔祖腳下的一條狗。別以為修為到了凝土巔峰就了不起。

    老子要讓你知道,就算老子沒有修習重劍閣仙法,也照樣可以將你打的跪地求饒。

    當然若是能在那位玉蘭仙子跟前將柳少典打的跪地求饒,那就更好不過了。

    對了,還有那位玉蘭仙子,裝什麼清高,再清高,還不是要被老子睡,父親已經答應了自己,只要自己此次能順利拜入重劍閣,便親自前去求叔祖做媒將那蕭芷月許給自己做妻。

    一想到玉蘭仙子嬌嫩的**,王玄易便忍不住一陣悸動。

    不過在這之前,王玄易要在玉蘭仙子面前親手將她那位喜歡多管閑事的柳師兄打的滿地找牙。

    好讓玉蘭仙子瞧瞧,誰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一念至此,王玄易拿到黑虎拳經的想法就越發強烈了。

    兩名虯髯大漢看了自家公子一眼,見自家公子並沒有示意停下,便準備再去上前拉扯已經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唐氏。

    誰知剛要動手,一個黑影毫無征兆的沖了過來。

    黑影來的太過突然,竟將其中一個虯髯大漢撞了個趔趄。

    武人的本能,使得大漢下意識的揮出右拳朝著黑影砸去。

    下一刻,鐵一般的拳頭砸在黑影上。

    ‘ ’得一聲,被拳頭砸中的黑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猛的飛出十多米外,重重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三人循聲望去,只見地上一個嘴角溢出殷紅鮮血的半大少年大口的喘著粗氣。卻正是先前在那老槐樹下听書的少年唐淵。

    “喲,這不是唐青家那個傻子麼?”王玄易看清摔在地上的那道黑影後,嘴角微微一翹,帶著戲虐的語氣對著身邊虯髯家僕道。

    唐家這個傻兒子,王玄易倒是听過,從唐青死後便成了傻子,囫圇話都說不出一句。

    所以看清來人後,便起了戲謔的心思。

    嘴角微微上翹,一只腳猛踩在唐氏臉上道︰“我說唐氏,你死也不願交出黑虎拳經,不會是指望著你家這個二傻子修煉不成。”

    旁邊兩個虯髯家奴听到自家公子這話後連聲大聲笑道︰“一個連屁都放不出的卑賤傻子竟然還想修煉功法,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淵兒不是傻子”听到王玄易和兩名虯髯家奴嘲笑唐淵,盡管髒腑已經疼痛發不出聲音,但唐氏還是拼了命的嘶聲說道。

    幾乎每說上一個字,便有大口的鮮血從嘴里溢出。

    邊上的唐淵看著已經被鮮血染得不ch ng r n樣的母親,頓時淚如泉涌。左胸之中的心房如萬蟻噬咬一般,疼的說不出話來。

    此刻唐淵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將那個十年來把自己護在雙臂之間的瘦弱身影護在自己懷里。

    唐淵使出全身力氣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是才剛爬到一半,便被一只大腳踩在頭頂,接著唐淵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氣從頭頂傳來。

    那只大腳此刻如同泰山一般,壓得唐淵不能有絲毫動彈,唐淵的臉緊貼著地面,甚至已經被踩的變了形。劇烈的疼痛已經讓唐淵的臉扭曲到了一起。

    可是唐淵卻絲毫未覺,因為此刻唐淵的心全部系在對面那個瘦弱的身影上。

    “吆,這二傻子還想掙扎,不過這力氣也著實太小了些吧,連只螞蟻也不如。”

    那名將唐淵踩在腳下的虯髯大漢大聲嗤笑道。

    另一名虯髯大漢附和一聲,揮起拳頭又朝著唐氏身上招呼去。可憐唐氏剛才喊出那句話已經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此刻無論是大漢怎麼拷打,唐氏嘴中除了‘噗噗’的噴血聲,再也沒有其他聲息。

    在虯髯大漢眼中,唐氏的賤命還不如王家的一只雞,若不是怕打死了壞了公子的算計,虯髯大漢早就一拳將唐氏砸成了肉泥。

    又是幾拳下去,眼看唐氏的呼吸已經輕不可聞。

    唐家院外,突然響起一道急促的聲音。

    “公子,老爺讓你馬上回去,說是重劍閣仙徒駕臨,讓你趕緊前去迎接。”

    “不是說十日之後才來麼,怎麼現在就來了。”

    王玄易聞言不由唾罵道。盡管心里很不情願,但還是決定先去迎接重劍閣仙徒,畢竟拜入重劍閣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尋黑虎拳經給那柳少典顏色什麼的卻只是其次。

    而且看唐氏的樣子,唐家恐怕根本沒有那什麼勞什子黑虎拳經。不然一個小小的唐氏被自己這一番拷問,早就交代出了黑虎拳經的下落。

    早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就不來唐家這破地兒了,平白無故髒了自己一身衣服。

    看了一眼如同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唐淵母子,王玄易大聲罵了聲晦氣,這才惡狠狠的說道

    “算你們命好,今日且先饒了你們母子狗命,若是下次再不交出黑虎拳經,本公子便將你們剁碎了喂狗。”

    說完看也不看唐淵母子一眼,接過小廝遞來的韁繩一躍縱上馬背,沖邊上兩名虯髯大漢喝道

    “我們走……。”

    下一刻,三匹大馬從唐家破落小院飛馳而出,馬蹄過處,原本唐氏曬在院中的干菜被踏的到處都是。

    沒有了虯髯大漢壓制,唐淵強忍著身體傳來的劇痛,一躍從地上爬起。

    沖到唐氏面前,將已經幾乎觸不到氣息的唐氏抱在懷里大聲哭喊道。

    “娘……快醒醒,娘你不要睡……。”

    或許是強撐著一口氣等著兒子回來,被唐淵一陣呼喊之後,原本已經快沒了氣息的唐氏竟幽幽轉醒。

    只是因為肋骨俱斷,使不出力氣,所以掙扎半天才從嘴中蹦出一個字來。

    看著懷中滿嘴鮮,血期期艾艾連一整句話都說不囫圇的母親,唐淵直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刀絞一般。本來心中千言萬語,此刻卻說不出一句來。

    “娘,沒事的,兒已經為您求得了仙藥,只要您再撐上一陣,服下仙藥,一定能康復的。”

    或許是高興兒子終于能開口說話,原本因為髒腑絞痛面容已經扭到一起的唐氏嘴角竟扯出了一絲微笑。

    不過下一刻這微笑便又扭曲到了一起

    也許是感覺自己快要不行了,原本躺在唐淵懷里的唐氏身體突然猛地一掙。使出她此生最大的力氣掙扎道

    “淵兒,娘不行了,以後不能照顧你了,剩下的路要靠你一個人走了。

    “原本娘還擔心你口不能言,一個人無法生活,現在好了,你能說話了,娘也可以安心的去見你爹了”

    說到這兒,唐氏的聲音明顯低了很多,但還是掙扎著最後一口氣道

    “淵兒,你現在听娘說,在娘的梳妝盒底下有一個暗格,那是咱們家傳之物,拿著它離開這兒越遠越好,娘不要你報仇,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平平安安。”唐氏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終于徹底沒了生機

    “娘……”

    一道悲鳴之聲,順著唐家院子發出,響徹整個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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