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張仲景之後,牧府中的眾人忙活許久。
劉焉慢慢的從極度虛弱中恢復過來,披著被子坐在場上。
他緩緩掃視一圈房間中的眾人,雖然是在病榻上,但是虎威猶在。
每個被他目光處境觸及的人都默默的低下頭表示臣服,就算是劉瑁、劉璋等人也不例外。
“老夫昏迷的這段時間益州怎麼樣?”劉焉沙啞著嗓音問道。
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說益州不好想的他們沒能力本事,不能穩定住益州的局面,這明顯容易得罪底下的官員;說益州的情況好反應不出劉焉的重要性,這在平時也許沒什麼,但是現在正是劉焉敏感的時候,說不準會在他心中留下疙瘩。
劉瑁與劉璋對視一眼,都默契的稍稍後退一步沒開口說話。
劉焉也看出兩人的退縮,不過卻是沒打算放過他們兩,點名道︰“季玉你說吧。”
“啟稟父親,自從您老昏迷後孩兒一直憂心忡忡,對這些公事實在是無心關注。”劉璋無奈,既然被點名只有硬著頭皮回稟道。
劉瑁也自覺,也照貓畫虎敷衍一通。
劉焉不露聲色,瞥了一眼一旁盯著自己腳尖的劉澤道︰“好了,澤兒別看了,再看那鞋子上也不會長出花。既然你兩位叔父都說了自己的見解,那就你說說吧。”
劉焉刻意在“見解”兩個字上壓了重音,明顯對兩人敷衍的態度有些不滿。
“啟稟祖父,這段時間益州大體上還算穩定,各級官員也是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怠慢。”劉澤腦子一轉,先是夸贊了一波。
而後話鋒微轉道︰“但是給人的感覺一直有些不踏實。”
“澤兒此言何意啊。”劉焉笑著問道。
劉澤沉吟片刻道︰“具體的孫兒也說不好。就以綿竹城為例,之前祖父您主事之事綿竹城中時百姓安居樂業,您臥床昏迷不醒之時雖然沒有影響到這點,但是整個綿竹城一下氣氛就變得很緊張,似乎沒有了主心骨。”
劉焉笑著點點頭,劉澤這番話說的他很是高興,完全說到他心坎上。
他開口稱贊道︰“不錯,看來澤兒你確實是見微知著,此番你又親自去荊州南陽郡中請來張仲景為我診斷,足見孝心有加。待孤病痊愈之後自會論功行賞。”
“謝祖父夸獎,這些都是孫兒應該做的。孫兒孝順祖父,還需要什麼封賞。”劉澤絲毫不貪功的笑道。
劉焉擺擺手道︰“賞罰不明,則教令不從,你記住這是為上者的大忌。”
“孫兒謹記。祖父您要是想賞的話就多多封賞張仲景先生吧,他被孫兒從南陽郡中請來,孫兒答應他弘揚醫道的。”劉澤點點頭,趁機向劉焉為張仲景要封賞。
劉焉贊同道︰“恩,這個大夫的確應該賞賜。他救醒老夫之後可說了什麼?”
“啟稟祖父,仲景先生什麼都沒說,只是說過幾日待您身體恢復一些之後再上門。”劉澤順勢稟報道。
劉焉雙目微閉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有些乏了,你們先下去吧。”說完閉目養神不再言語。
眾人見狀都行禮退出房間,各自安排自己的事宜。
劉焉這一甦醒,益州的情況瞬間就發生了變換,很多人心中的計劃也會隨之變化。
劉焉執掌益州數年時間,只要他本事不出什麼問題,益州所有的宵小都只敢蟄伏在暗處,不會露出水面。
不管眾人心中抱著什麼樣的想法,在劉焉還健在的情況都只能以這位益州牧的想法為準。劉焉這些年以鮮血與人頭築成的威望可不是鬧著玩的。
劉璋都沒沒有回自己的院子,徑直來到王商的落腳點。
一進門劉璋就對王商開口道︰“父親醒過來了,這次我那位佷兒可是立下了大功。家父親口許諾要重賞他,先生以為我該如何應對?”
“將軍不必焦急,這種情況我們也早有預料。劉澤公子在益州時間尚短,勢力上怎麼都是比不上您的。屬下倒是覺得還有一人您應當有所提防。”王商也不以為意,開口道。
劉璋坐下道︰“還有一人?先生說的會是我三哥吧。”
“不錯,正是劉瑁將軍。”王商點點道︰“劉瑁將軍原本體弱多病,君朗公也一直覺得有所虧欠,因此對他是寵愛有加,這麼多年四處為官也都帶著他。如今劉瑁將軍已經被張仲景治愈,身後又有吳家的支持和君朗公的寵愛。他已經超過劉澤公子成為您最大的障礙了。”
“文表所言不錯,只是這麼多年我這位三哥一直都沒處理過什麼事務,家父真的放心將益州的基業交給他?”劉璋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道。
王商笑道︰“有沒有處理過事務甚至有沒有能力都並不重要,關鍵是君朗公如何覺得。”
停頓片刻王商接著道︰“在下听聞曾有相面的人說吳氏有大富大貴之相,之後君朗公就替劉瑁納吳氏為妻。這難道真的只是巧合?我以為未必。”
“文表你的意思是父親大人有意讓三哥接替益州牧的位子?”劉璋皺著眉頭道。
王商沉吟道︰“在下也不敢肯定,只不過孫子曰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在下作為幕僚,就是要將對將軍您所有不利的情況通通都考慮在內。”
“文表說的好,有你在本將軍就放心多了。那你認為我這位三哥的威脅比澤兒要大?”劉璋問道。
王商點點頭道︰“是的,不管是從勢力還是從君朗公的想法來看,劉瑁的威脅都比劉澤公子大。劉瑁將軍如今被張仲景治療好,他的出現絕對是益州中一股新的勢力。”
“先生以為本將軍該怎麼做?”劉璋問計道。
王商道︰“一動不如一靜,君朗公目前大病初愈,益州各方勢力都不敢輕舉妄動。我指出劉瑁只是想給將軍您提個醒,您好有個準備。另外劉瑁、劉澤兩人之間的關系會發生變化,這其中或許會有咱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