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處死門房小廝之後，整個劉府都知道劉澤回府了，而且變得和之前不太一樣。
劉瑁在聞听這個消息之後迅速就將劉澤叫了過來。
“佷兒拜見三叔。”劉澤一見劉瑁，一掀衣角躬身跪地行禮。
劉瑁伸手扶起劉澤，看著比之前成熟不少的劉澤一臉欣慰道︰“好小子，幾個月不見成熟了不少啊，快跟三叔說說這趟出去有什麼收獲。”
劉澤跟自己這位三叔父向來親密，聞言將自己在荊州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劉瑁。
劉瑁把劉澤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拍拍他劉澤的肩膀心疼道︰“好孩子，你辛苦了。”
“不辛苦，這次出去佷兒也長了不少的見識。”劉澤笑著道。
劉瑁點點頭道︰“哦？那三叔倒是要考較考較你，這次去荊州有什麼樣的收獲啊。”
“回稟三叔，這荊州與我益州接壤，稱得上是人杰地靈啊。別的地方不說，光是南陽郡就有不少的人才，尤其是劉景升擔任荊州牧之後，更是大力發展郡學，開經立學，愛民養士。”劉澤開口說出自己最大的感觸。
劉瑁有些吃驚，當年他隨著劉焉在南陽郡上任時荊州還有些混亂，沒想到今時今日已經大變模樣了。
“劉景升真有如此才干？”劉瑁驚疑的問道。
劉澤點點頭道︰“別的不敢說，但是襄陽城的大街上茶樓中，隨處可見穿著儒生服的士子高談闊論。襄陽城中還修建幾處豪華的招賢館，只要自認為有才能之人皆可以入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官員來此考較。”
劉瑁的臉色微變，任何勢力最看重的就是人才。荊州方面如此的重視人才，這不得不令劉瑁心中警惕。
“沒想到景升公竟然如此的重視人才，看來荊州真的是我益州的大敵啊。”劉瑁感嘆道。
劉澤微微搖頭道︰“這倒也不至于，我在襄陽城也呆了一段時間，荊州有著一個較為嚴重的問題制約著它的發展。”
“哦？沒想到澤兒你去了趟荊州還真是有不少的發現啊。”劉瑁有些好奇道。
劉瑁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三叔您老說笑了，不過是有些想法而已。”
“那我倒是要听听你的分析。”劉瑁笑道。
劉澤也沒推辭，侃侃而談道︰“那小佷就班門弄斧了。景升公單騎入荊州、傳檄而定整個荊州七郡，整個過程雖然保存了荊州的元氣，但是也有一個較為嚴重的問題。”
“什麼問題，居然讓你這麼重視。”劉瑁追問道。
劉澤揮手屏退左右開口道︰“那就是世家大族，這些本土的世家制約了荊州的發展。像荊州朝堂，世家子弟出身的重臣佔據了十之七八，還有一部分不是與世家有間接關聯就是受過世家名族的恩惠，完全的寒門子弟不足一成。”
“澤兒你太過大驚小怪了。”劉瑁笑著搖搖頭，對劉澤的這個表現不以為然。
東漢朝堂自光武帝劉秀起，經學門閥開始崛起成型。
時至今日，世家學閥掌握了大部分的知識，不少士族都是經學傳家，寒門中要出貴子太困難了。
像荊州那般重臣為世家子弟的州郡也不在少數，只是不像荊州那般嚴重而已。
見劉瑁對自己的看法不太重視，劉澤起身抱拳道︰“叔父不要小看這點，這點足以葬送荊州。”
“這麼嚴重？那我倒是想听听澤兒你的想法了。”劉瑁見劉澤說的認真，開口道。
劉澤沉吟一會兒道︰“從我在荊州短短幾日的觀察來看，襄陽城中的招賢館雖然修的富麗堂皇，但那不過是表面工程罷了，根本起不到什麼應有的作用。世家子弟佔據著官位執掌著話語權，這其中不少不是尸位素餐就是蠅營狗苟。”
“我看荊州近年來百姓安居樂業，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夸張嘛。”劉瑁擺擺手道。
劉澤冷笑一聲︰“呵呵，短期里自然是還看不出太大的弊端，但是那些真正有才能卻得不到重用的人才真的會屈服嗎，我看未必吧。”
說著劉澤站起身道︰“大爭之世君擇臣臣亦擇君，你不重用自然會有他人來任用。就如同西楚霸王項羽不能重用淮陰侯韓信一般，這才讓高祖皇帝撿了帥才，打的關羽烏江自刎。三叔您能肯定這些被忽視的人才中沒有像韓信張良這般不世出的大才嗎。”
“這……澤兒所言未免有些危言聳听吧。”劉瑁聞言猶豫片刻道。
劉澤笑道︰“是不是危言聳听之語現在還不好說。不過有一點三叔想必不會否認，世家子弟雖然名為官員，但是對君主可不會是絕對的忠心。不說全部，但至少的絕大多人擺在第一位的會是家族的利益。一旦與他家族的利益相違背，就算是惠及全境百姓的法度也會提出質疑。這就是本土士族做大的最大弊端。”
劉瑁點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道︰“澤兒你這點倒是說得不錯，本土的世家大族可以任用，但是絕對不可做大。”
“恩？看來叔父也是贊同我這個觀點。”劉澤有些疑惑。
說了這麼多，他還以為劉瑁會反對他的看法。
劉瑁笑著搖搖頭道︰“這點可不是我說的，而是你祖父當年在平定犍為太守任岐及校尉賈龍叛亂之前說的。在說過那番話之後沒多久，支持任岐。賈龍的十幾個豪強就被連根拔起。自那之後，益州本土的豪強世族紛紛夾起尾巴做人。”
劉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中對劉焉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
看來他這位祖父的確稱得上是個狠角色。
劉澤此時心中甚至已經相信，所謂犍為太守任岐及之前校尉賈龍在司徒趙謙的游說下起兵反叛不過是劉焉的計謀而已。
不然益州牧府的反應不會這麼迅速，沒等司徒趙謙軍隊還沒進入益州，這場鬧劇似的叛亂就被平息了。
“都是人精啊，任何一個諸侯古人都不能小看。”劉澤心中暗自告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