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累成這樣？”
顧清淺笑眯眯的任由著她手中的動作，不躲不避，清甜的聲音又脆又甜︰“姐姐不知，我走了兩個時辰呢，離宮實在太遠了。”
話落，孤女拿著帕子的手微微一頓，表情古怪道︰“姑娘走來的？”
“嗯！”
“為何不坐轎騎馬？”
顧清淺臉色微紅，囁嚅道︰“我不會騎馬，坐轎沒錢……”
孤女望著眼前的少女，細細打量著，微微抿唇。
月色中，小小的少女身形單薄，迎風而立，精致的五官猶如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讓人憐惜。
孤女本就年長顧清淺幾歲，此時見小女孩揚起單純無辜的透亮眼神，直直的盯著她，心間一片柔軟。
“姑娘為何不早說？若早知如此，奴婢便去接你了。”
“姐姐真好！”
顧清淺看著她甜甜一笑，隨後親昵的走上前去，挽住孤女的手臂。
“孤女姐姐，我們是現在便去攬月樓嗎？”
孤女看著嘴甜的顧清淺，眉眼一片笑意，牽起她柔軟的小手。
“嗯，現在便去，過了這幾個時辰，入口便會關閉了。”
她踫到顧清淺手時，正好踫到顧清淺手腕的傷口處，“嘶”的一聲，顧清淺倒吸一口氣，泛白的小臉疼的皺成一團。
孤女听到聲音，抬眸凝視，朦朧的月光下，顧清淺面色發白，氣色也很是不好。
再看，卻發現自己握住的縴縴手腕上，竟有著一道長且深血色的傷痕，傷口裂開，血紅的血液從白皙柔弱的手腕滑落下來，滴在地上，沒入青色的土地中，消失不見。
她大驚失色，急忙松開她的手，眉心緊皺︰“這傷？”
她看著眼前的小少女眉眼復雜，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顧清淺急忙收回手，拉了拉衣袖將那傷痕掩住，發白的小臉揚起一抹微笑。
“姐姐，沒事的，很快就會好的。”
孤女看著她努力揚起的笑臉，眼眶忽地有些濕潤。
明明很痛，為何不說？
明明痛極，卻為何還在笑？
晶瑩的淚水，忽地順著臉頰滾落下來，顧清淺見她落淚，變得幾分緊張不安，手足無措。
她不知道怎麼辦，一向不擅長安慰人的她，輕輕踮起腳尖，溫柔的擦著那晶瑩的淚珠︰“孤女姐姐你別哭，真的沒事的，只是很小的傷口……”
面上的溫度炙熱滾燙，孤女模糊的視線中映出那張擔憂的小臉，她看著她忽地就覺得，顧清淺比起一般少女來……
“要懂事”。
因為懂事，痛不會說，因為懂事，什麼都自己解決，因為懂事，不會輕易去麻煩他人，害怕給他人帶來困擾，害怕他們的嘲笑，害怕他們的冷漠……
她將自己裝進一個殼子里，一個名為“懂事堅強的殼子。”
而身邊之人，因為她的懂事，會將她遺忘，將一切都當成理所應當。
仿佛她便該是如此樣子。
仿佛她真的不會痛……
“給姐姐看看你的傷。”
孤女微微一笑，擦干眼淚，看著顧清淺目光柔和，她只覺得在顧清淺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心中自此對顧清淺更是生出一絲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