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闕春

54.054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九斛珠 本章︰54.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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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殺聲迅速響起, 土匪的呼喝席卷而來。

    伽羅先前就听聞北地戰亂後盜匪橫行,卻未料會在此處遇到。她下意識握緊b  sh u, 與嵐姑並肩緊貼, 警惕觀望四周。

    昏暗的天光下看不清遠處爭斗,北涼的陣腳卻被沖亂了。

    呼喝聲漸漸趨近,混戰中忽然竄出幾個西胡打扮的彪形大漢,直往火堆旁沖過來。

    刀疤男人揮刀阻攔,卻被踢翻在側。岳華如利箭竄出,迎擊西胡,令其攻勢稍滯。

    這般舉動著實令刀疤男人驚訝,他又將岳華瞧了兩眼, 迅速翻身起來,口中 哨, 想召集軍士們過來護衛。然而土匪凶悍,橫沖直撞地劫掠隊伍中的錢糧財帛, 那些軍士自顧不暇, 哪能趕來相救?

    沒過多久,西胡人橫沖直撞, 破開圈外防守,鷹爪般抓向伽羅肩膀。

    嵐姑來救時被人踢開, 伽羅拿b  sh u防衛, 雖迫得那人收手, 卻很快被奪了兵刃。

    岳華與那刀疤男人並肩苦戰,被幾名凶悍的西胡人攔在外圍。

    熊熊火光下,伽羅將交戰情形看得分明——那晚雲中城外被西胡人l n ji 時,岳華身手出眾,獨力對付十來人都不在話下,此刻她的身形卻滯澀了許多,看似拼命苦攻,砍傷了數名西胡人,實則連那道屏障都難以破解,只管左沖右突。

    心中詫異瞬息即逝,b  sh u被奪、嵐姑被推開,伽羅孤立無援,輕易被那彪形大漢捉住。

    肩膀上如同扣了鐵箍,不知是被按了哪個穴位,令她半身酸麻難以用力。

    呼救的聲音淹沒在夜風里,不過片刻,那西胡大漢便拎著她沖出重重阻礙,翻身上馬。篝火旁的混戰還在繼續,土匪們的呼喝此起彼伏,而岳華終于沖破阻礙,隨手搶了匹馬,疾追而來。

    四野漆黑,疾風鼓蕩,呼喝聲漸遠,就連追兵的聲音都消去了。

    離開平地,漸入山嶺,道路起伏崎嶇,兩旁樹如鬼影。不知疾馳了多久,那西胡漢子才拎著她翻身滾入道旁的草叢。駿馬疾馳離去,在伽羅短促的驚呼之後,那人迅速捂住她的口鼻。

    等了片刻,西胡追兵如疾風掠過,絲毫未察覺黑暗中的異樣。

    那西胡漢子待人走遠了,復拎著伽羅,大步走了半天,叩開山間茅屋。

    這顯然是山中暫居的獵戶,隔著門扇問是何人,听對方說是夜間投宿的,小心翼翼的開了門。卻未料善心引來災禍,進屋後被那西胡漢子猛擊後頸,軟倒在地,不知是昏了過去,還是已被打死。

    伽羅心驚膽戰,情勢未明時不敢擅動,被他丟在地上,便倚著背後的木櫃躲開。

    須臾,屋中亮起火光,那西胡漢子反鎖屋門,凶神惡煞的看向伽羅。

    借著火光,伽羅終于看清他的面孔,竟是先前在雲中城外l n ji 她的西胡頭領。不同的是他臉上新添了傷痕,衣衫也已破舊,目中凶光比從前更甚。他方才勇猛得如同虎狼,此時卻仿佛用盡了力氣,頗顯疲憊,坐在桌邊讓眼皮打了會架,見伽羅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便是怒目一瞪。

    伽羅連忙低頭,避開鋒芒。

    心中卻稍稍松了口氣。

    對方是孤身一人,雖然形同虎狼,卻也會有打盹的時候。

    她打不過他,唯一的辦法就是趁他睡著時刺穴致勝,或許還能求得半點生機。且此事宜速戰速決,免得他同伙趕來——只不知上回一役,戰青和杜鴻嘉的合力防守之下,他的同伙還剩多少?會在多久後趕來?

    伽羅願意去北涼探個究竟,找尋父親的下落,卻並不想去西胡自尋死路。

    她不敢拖延,當即定了主意。

    十四歲的少女身姿窈窕,伽羅骨架子小,身材格外秀氣玲瓏。淮南溫軟氣候嬌養下,更是嬌媚可憐,驚慌如小鹿般的眼楮望過去,全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她怯怯看了那大漢一眼,復垂首瑟縮,片刻之後,竟靠著衣櫃睡了過去。

    西胡大漢自負強悍,對她戒心不高,過來探得她鼻息綿長,已然熟睡,精神稍微松懈。旋即走開兩步,靠著衣櫃坐下,卻忍不住打盹。

    許久後,伽羅悄悄睜眼,看到兩步之外那人倚櫃端坐,雙目深闔,疲倦困頓。

    她勾了勾唇。

    人體周身要穴遍布,想讓人昏死過去,能刺的穴位頗多。伽羅要一擊而中,必得選個易于下手之處,屋中點了燭火,動手前叫他察覺影子殊為不妙,只能從後面偷襲。她斟酌了片刻,目光緊盯住他風池穴。

    珊瑚金針早已備好,她竭力鎮定,往旁挪了挪。

    那大漢全然未覺。伽羅壯著膽子,揚起手臂,金針猝然刺向對方風池穴。

    金針觸及皮肉的瞬間,對方警覺睜眼。伽羅大驚,趁他尚未反應過來,竭力將金針刺得更深。對方受襲怒吼,揮臂格開伽羅,想要站起身時卻晃了晃,繼而暴怒揮拳,如同獸苑獅吼。

    伽羅驚出滿身冷汗,連滾帶爬的躲到遠處。

    那漢子穴位被刺,竟然硬撐著站起身來,雙目赤紅,搖晃著撲向伽羅。

    伽羅未料他強悍至此,見對方來勢洶洶,忙驚慌閃躲。猛听利箭破空,勁弩弦動,有人撞破門扇闖入屋中。她驚而回首,就見一道黑影如蝙蝠般撲向西胡漢子,利劍刺出,將對方的驚呼切斷。彪悍大漢胸前的羽箭猶自震動,氣息卻已斷絕,身形一滯,轟然倒地。

    那黑影收劍回身,燭光下眉目分明,竟是杜鴻嘉!

    伽羅絕處逢生,喜出望外,極度的驚慌猛然轉為喜悅,當即低聲道︰“表哥!”

    “伽羅!”杜鴻嘉臉上帶笑,眉目間的緊張擔憂還未散去,大步過去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臂,見她渾身上下並無傷處,總算放心。旋即朝門外道︰“外面可有異常?”

    “無人察覺。”冷淡的女聲響起,卻是岳華。

    伽羅胸腔依舊狂跳,得救後滿心歡喜,緊揪著杜鴻嘉的衣袖不放,心有余悸的往那西胡大漢看了看,拉著杜鴻嘉過去,取出那珊瑚金針後擦拭干淨,仍舊放回珊瑚手釧之中。後面岳華冷眼瞧著,等伽羅起身後,她伸指觸向那人風池穴,手指揉動,掩飾他頸間傷痕。

    臨行前,伽羅請杜鴻嘉幫忙,將那獵戶藏起,免得遭受連累。而後不敢多逗留片刻,悄無聲息的出了茅屋。

    循著山路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借著昏暗月光看清兩匹馬。

    杜鴻嘉扶著伽羅上去,將她護在懷中。

    夜風漸冷,伽羅身上冷汗過後便覺冰涼,被風一吹,更是瑟瑟發抖。杜鴻嘉有所察覺,不動聲色的將披風撐開,借著在前面執韁繩的雙手,將伽羅整個罩在懷中。怕她受寒,又拍拍她肩膀,示意她靠近些,無需顧慮。

    他自幼習武,身體強健,雙臂孔武有力,胸膛暖和而結實。

    伽羅微微後仰,莫名的覺得踏實。

    *

    一路疾馳,至天色將明時,才往道旁客棧暫歇。

    岳華自去吩咐店家備熱水飯食,杜鴻嘉送伽羅進了客房,瞧見皓腕間的珊瑚珠子,忽然道︰“你那手釧倒別致,我看看。”

    伽羅依言褪下給他。

    杜鴻嘉取出內藏的珊瑚金針,嘖嘖稱奇,“當時若非你出手,我和岳華未必能輕易得手,這倒真是利器。”

    “我貿然出手,反倒幫了忙?”伽羅倒熱茶給他,聞之莞爾。

    杜鴻嘉道︰“那西胡人很狡猾,桌上點了蠟燭,是防備有人從門窗偷襲,他能預先察覺。況他坐得離你極近,但凡我和岳華出手,他可立時拿你為質,令我們掣肘。你暗中出手,雖不能取他性命,卻令他身手遲鈍,我和岳華才敢現身。”

    “當時他站起來,我還當絕無逃命的機會了!對了表哥,你們怎會趕來救我?”

    “是太子殿下的安排。”

    “太子?”伽羅愕然。

    杜鴻嘉瞧著她明眸中盡是詫異,失笑道︰“我也覺得意外,沒料到他會這樣安排——土匪是散落的兵丁所扮,西胡人尋他們幫忙,也是太子安排人牽線,昨晚看似搶劫,實則安排已久,連那些西胡人都不知是計。我在暗處盯梢,只等西胡人搶走你,再尋機救回。”

    “那岳華呢?”

    “是個幌子,迷惑北涼。嵐姑也被土匪搶走了,別擔心。”

    伽羅未料謝珩真的會安排人去救她,疑惑欣喜之余,將杜鴻嘉的話咀嚼兩遍,恍然道︰“此時鷹佐必定以為我被西胡擄走,西胡人到那茅屋,會以為是北涼將我奪回——岳華用的那□□,應當是北涼人的?”見杜鴻嘉頷首,心中一方巨石終于落地,吁了口氣,“所以此刻,能安穩歇息了!”

    “吃完飯再睡,別空著肚子。殿下說了,舅父的下落他會派人打探,無需擔心。”

    杜鴻嘉含笑,見她發間沾了草葉,伸手去摘,觸及墨緞般的頭發時,意有眷戀。

    謝珩未回答,將扇骨往她咽喉稍探,便見她眼睫顫動,卻未退縮。

    他將伽羅盯了片刻,倏然收手回身。

    “右相傅玄讒言惑主,令我三十萬大軍敗于虎陽關,太上皇落入敵手,其罪深重。武安侯府已被問罪查封,你也是戴罪之身。如今北涼陳兵在汶水之北,朝臣力主議和。傅伽羅——”謝珩稍頓,聲音低了些,“明日,你隨我北上。”

    “殿下是說,讓我跟著北上議和?”伽羅愕然。

    謝珩背對著她沒說話,背影有些僵硬。

    旁邊一位男子應是東宮屬官,上前解釋道︰“北涼派出議和的是王子鷹佐,他要我們帶傅姑娘北上,才肯談判。如今北邊已無力應戰,百姓受戰亂之害苦不堪言,議和勢在必行,還望姑娘以大局為重。若能促成議和,殿下自會奏請皇上,對貴府從輕發落——姑娘可是與鷹佐相熟?”

    伽羅搖頭,“民女幼時雖曾在京城住過,十歲便去了淮南,從未去過北地,更沒見過什麼鷹佐王子。大人莫不是……弄錯了?”

    “鷹佐的親筆書信,要的就是姑娘,絕不會錯。”

    “可我……”伽羅一時語塞。

    自己跟鷹佐素昧平生,鷹佐卻指名要她去議和,莫不是因祖父的緣故?可這回被擄走的朝臣不少,她在武安侯府中也是無足輕重的角色,為何偏偏要她去?

    這問題她想不通,謝珩顯然也沒想通。

    他回身瞧著伽羅,示意侍女將她扶起。十四歲的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柔軟裙衫之下,窈窕身姿初顯。因伽羅的母親是異族人,她的瞳孔稍見微藍,顧盼間如有水波蕩漾。濃長如同小扇的眼睫顫動,肌膚也比旁的姑娘柔白細膩許多。加之淮南氣候溫潤,養得那肌膚吹彈可破,嵌上明亮的眸子,精巧的唇鼻,容貌極美。

    這樣的容貌,讓男人心動並不意外。

    可伽羅這幾年除了年節回京外,幾乎都在淮南,這一點謝珩是知道的。

    鷹佐王子遠在北涼,怎麼會見過她?

    若不是見色起意,鷹佐又為何指名要伽羅同去,將她跟議和這樣要緊的事綁在一起?

    謝珩的目光在伽羅臉上逡巡,看到她也是茫然而忐忑。

    “先回府休息,明天我派人接你。”最終,他丟下這樣一句話,便轉身進了內廳。那位東宮屬官也不再耽擱,簡略交代了幾句北上的事,便命人送伽羅出府。

    外面嵐姑等得滿心焦急,見伽羅毫發無損的出來,暗暗念了句佛。

    待上了馬車,沒了旁人,嵐姑忙低聲問道︰“太子可曾為難姑娘?”

    “沒有。他絲毫未提舊日的事。”伽羅閉上眼楮,只覺倦極,“嵐姑,我心里亂,想眯會兒。”

    嵐姑松了口氣,便將伽羅攬在懷里,讓她暫且睡上片刻。

    東宮之內,太子詹事韓荀待伽羅去遠了,便也轉入內廳。

    廳內靜謐,謝珩面壁而立,跟前的檀木架上擺著柄劍,漆黑烏沉的劍身有一半已出鞘。他的手落在劍柄,似在沉思。

    韓荀沒敢打攪,半晌才听謝珩問道︰“她走了?”

    “已經送回武安侯府了。殿下當真要帶她同去?”

    “情勢所迫。”謝珩回身,吩咐道︰“準備輛舒適些的馬車,調兩個侍衛給她。”

    韓荀詫異,“這回北上時間緊迫,皇上吩咐一切從簡。當年王妃的死,前兩年信王的死,都跟傅家、高家脫不了干系,臣記得清楚,殿下更不會忘記。殿下不計較舊仇已是寬宏,無需過于善待。何況這回鷹佐的要求蹊蹺,未嘗不會跟被擄走的傅玄有關,其中未必不會有陰謀,殿下何必……”

    “我知道先生恨高家,當年兄長慘死,我只比先生更恨!”謝珩打斷他,長劍錚然歸入鞘中,“可男兒未能征戰沙場,卻要她弱女子去議和。這種事,總歸是我輩的恥辱。”

    韓荀微怔,半晌才道︰“短短幾年而已,國力就衰微至此……唉!”

    他一聲長嘆,應命退出。

    *

    武安侯府外,春光灑滿青石路面,兩座銅鑄的獅子威風凜凜。

    數月之前,這里還是京城中排得上號的勛貴之家,世襲侯門,相爺府邸,令不知多少人艷羨。而今門上匾額被摘去,左右數名禁衛軍怒目而立,不許任何人輕易出入,如同牢獄。

    伽羅靠著東宮的手令得以入內,同嵐姑趕往錦繡堂。

    屋舍依舊恢弘,內里陳設還是從前的模樣,卻因空蕩無人而顯得冷清。虎陽關之敗令舉朝震驚,新帝登基之後,便以右相傅玄失職貽誤戰事等罪名奪了武安侯府的頭餃。府中僕從皆被遣散,女眷弱子暫時看押在此,隨時可能被趕出府邸,不過十數日,府中就現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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