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未曾找到這里時，松元長老心里總還存著一線希望，盡管他也明白這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如今感受到空間中殘留的死氣怨念，他頓時明白一切都已無可挽回，肉身和魂魄俱不存留，就算是修為蓋世的掌教至尊出手，耗費諸多天材地寶都不可能救活這位前途無量的弟子了。
段元崆嘆了口氣道︰“道友，節哀順變吧。劫難無盡，生死無常，這是我輩中人的宿命。”
“究竟是誰干的？”森冷的聲音從松元長老的口中發出。
盡管在這種磨礪試煉中弟子們之間起沖突很常見，打生打死也不稀奇。只要不被宗門長輩當場抓住，就沒有什麼大問題。
如果死的是幾個尋常弟子，長老們通常不會太在意。但是像褚天成這樣背景深厚，又特別出色的弟子，注定會成為未來宗門核心的人物意外隕落，無論哪位長老都不會輕易放過，就連掌教至尊都會過問此事。
“蒼幽長老，你擅長天機術數之道，可否推演一下事情的原委？”松元長老冷冷地說著。
“好，我帶來了宗門中的法寶六壬渾天盤，正好可以推衍還原師佷遇害時的場景。”一位黑發長髯的長老出言應道。
他同樣是來自千幻峰的長老，對于這種事情自然是責無旁貸，不查個水落石出，回去後根本沒法對掌教至尊交代。
一面巴掌大小、清光熠熠的圓盤出現在他的手中，上面隱約可見繁復玄奧的紋路與符號圖形，透著古拙蒼涼、神秘深邃的道韻。
這是一件罕見的法寶，傳聞是以某種太古異獸的本命骨骼煉制而成，借助它推衍過去未來、佔卜吉凶禍福、窺測天機命數都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是千幻峰的鎮教寶物之一，號稱不輸于寰星殿的問天鐘。
“還請諸位道友助我。”
蒼幽長老說著，一口本源精氣噴出，開始催動法寶。其余的長老們也紛紛出手灌注法力。
六壬渾天盤清光大盛，緩緩擴張到十米方圓大小，上面的神秘符號紋理仿佛有了生命般，在盤面上急速閃爍游走，一重似有若無的火焰虛影浮現，包裹住了法寶本體無聲地燃燒。
漸漸地，一股晦澀深沉的威嚴氣息散發出來，周圍空間中某些零星雜亂的神念碎片如同听到了某種神秘召喚，相繼被吸引過來，投入到那火焰虛影中。
一面模糊的光鏡虛影在盤面上浮現，隨著長老們加大法力輸出，光影慢慢變得凝實起來，零碎的畫面閃爍其間。
松元長老眸中閃過一絲得色，這法寶以往就為宗門做出過非同一般的貢獻，很多關鍵時刻都是因為有它，才讓宗門的利益得以最大化。如今拿來推演還原這事自然是舉手之勞。
其實褚天成臨死前看到的最後一幕畫面，已經有秘法傳回宗門，所以不管聖象島的長老們怎麼看，現在他們都是最大的嫌疑。當然也不排除是別派的弟子或者高階魔物冒充，反正在這件法寶面前，一切真相都會水落石出。
然而就在法鏡中的畫面逐漸變得清晰之時，晦澀的靈光隱隱閃過，整個畫面瞬間變得混沌一片，渺渺茫茫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蒼幽長老神色微變，趕緊又是幾口精氣噴出，努力加大了法力輸出，又連連打出靈訣輔助。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法鏡中再也看不到半點有用的訊息。
“混賬，這是怎麼回事？”松元長老臉色鐵青。
“是法寶受到干擾了。”
蒼幽長老苦笑一聲︰“對方應該也有非常強大的法寶傍身，或者是修為遠高于我等，可以混淆天機、遮蔽陰陽、隔絕一切推衍窺探，所以我們什麼都看不出來。”
“法寶？”眾長老聞之無不皺眉。
普通的法寶就已經是相當難得了，通常都是天地靈物所化，或者是某些大能耗費心血與時間煉制而成，某些特別強大的法寶有著移山填海、改天換地，屠城滅國之偉力。
在三大頂級道統中，都只有掌教至尊和少數修為通天的核心長老手中才會擁有法寶。如今在這地底世界，突然冒出來一位身懷法寶的大人物，這可就難免讓人心生疑惑了。
難道是一位魔皇，鬼帝，又或者天妖巨擘級別的存在出手了嗎？可這樣的大能又豈會對幾個晚輩弟子感興趣？兩者的差距不亞于螻蟻與神龍，正常情況下是根本不會有交集的。
最終，長老們陰沉著臉嘀咕了一陣，決定先離開地底，稟告自家掌教至尊之後再作決斷。如此大的事情，他們已經無權做主了。
……
洞府中，秦璐妍結束修煉睜開了眼楮。
這些魔物妖獸的內丹都是最精純的元氣與生命本源所化，蘊含著磅礡無比的精氣神，她一下子吃了十多顆，正常情況下足以再度提升一重小境界了。
不過她才晉升蘊靈境不久，急功冒進難免會有道基不穩的隱患，所以她將這股精元完全化進了骨髓髒腑中暫時儲存起來，為以後的突破奠定基礎。
“出來不短的時間了，等下還是先回去看看吧。”
秦璐妍心里琢磨著，收拾一番走出洞府，開始大肆采摘周邊山頭上的那些靈藥靈草，反正現在這片山區已經沒了厲害魔物坐鎮，可以盡情搜刮掃蕩。
直到最後一棵靈藥入手，她才駕馭靈舟升空離開。
只是等她穿越危險區域，回到大千化物鏡的監控範圍邊緣時，就看見遠處的平原上幾伙人馬正在對峙，場中劍拔弩張，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
好奇之余，她稍稍停下了靈舟，發現璇靈宮，千幻峰，聖象島的弟子都在場，還有辛燃輝和幾個散修。
而且看起來似乎是三大道統的人將他包圍在其中，脅迫威逼之意不要太明顯。
“辛燃輝，交出你手中的寶物，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罷。”千幻峰的一個弟子出言呵斥道。
“把寶物交給我們，就放你活著離開。”璇靈宮的弟子中也有人冷冷地道，居然是栗寒豐。
“辛燃輝，你是我聖象島的預備門人，找到了寶物不上交宗門，竟然還敢私藏，你可知罪！”甦程峰聲色俱厲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