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刻,覃衍對她的愛,已經越來越模糊……
從安苒昏迷以來,她愈發覺得,覃衍對她的在乎,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濃烈……
他對她的感情,好像成了一種深不可測的東西,她根本探索不到。
“想什麼?”覃衍突然抵達餐廳。
他坐在她的面前,英俊的臉龐上帶著微笑。
秦淺抬頭看著他,她的眼神沒有焦距,輕鎖著眉頭,好似眼前的人只是一個陌生人。
“你怎麼了?”覃衍俊臉上的笑容消失,神情透露關心。
“你來了。”秦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溫柔地道,“我已經等了你很久。”
“抱歉,下班之後我去了趟醫院……今天安苒的手指動了,雖然她還沒有醒,但醫生說這是可能會醒來的跡象……”覃衍言語中帶著喜悅說道。
秦淺望著覃衍,看著他眉眼中難以掩飾的喜色,第一次發現,原來他也可以笑得這麼的燦爛……
就連他們結婚的時刻,他的笑容似乎也沒有現在這般燦爛……
覃衍發現秦淺一直不說話,收起笑容,再次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秦淺溫和回應,“沒事,只是肚子有點餓了。”
“對不起,我遲到了……但今天是特殊情況,以後這樣的情況我會盡量避免發生。”
秦淺搖頭。“我沒生你的氣。”她笑了笑。“我是真的肚子餓了。”
覃衍注視她幾秒鐘。“是我不對,跟你約好這個時間卻又遲到……我們現在就點餐。”覃衍招手叫來一旁候著的服務生。
覃衍點完餐,秦淺一直沉默。
“看來真的餓著你了,你今天的笑容好少。”覃衍一直注意著秦淺。
“有嗎?”秦淺勉強扯開嘴角。
“你今天呆在家里做了什麼?繆繆乖嗎?他有沒有惹你生氣?”
“今天在家里跟媽學插花,繆繆很乖,他沒惹我生氣。”她一板一眼地回答。
“我知道這樣的日子你過得很無聊,等孩子生下來,你想要去工作什麼的,我都隨你。”
“你希望我出去工作?”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被家庭約束。”
“男人不都希望一回家就能夠見到自己的妻子嗎?”瞪著桌面,秦淺忽然說道,“你的想法似乎和一般的男人不一樣。”
因為這番話,兩人陷入沉默。
秦淺率先抬眼,望著他。“男人對自己喜歡的人不都具有很強的佔有欲嗎?”
覃衍終于收起笑容。
秦淺沒有退卻,她靜靜地望著他。
“你今晚的心情顯然不好。”覃衍終于開口,臉色雖然沒有不耐的樣子,聲音卻較方才稍稍冷淡。
“對,我心情是有些不好,這是因為我突然發現,我對你了解得太少。”
“你所謂了解太少是指什麼?”覃衍驀然反問她。
秦淺一時無法回答。
覃衍面色略沉,“我不知道是否因為我遲到而惹你生氣,但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今天是因為情況特殊……我真的以為昨天我們已經達成共識,我們之間不會再因為安苒的事情而產生不快。”
“昨天我們的確已經達成共識,但我心里還是沒有安全感……”
“你到底想說什麼?”
覃衍這麼問了以後,秦淺卻突然沉默下來。
“我發現有些事情,並沒有我想得那麼簡單。”過了一會兒,秦淺才喃喃地又道,“我想說什麼,你會回答我嗎?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問你什麼,你會誠實地回答我嗎?”
覃衍看了她片刻。
直到餐廳的經理親自替他們送來餐前酒。
她是開胃的酸梅汁,而他是金黃色的香檳。
金黃色的香檳酒倒進杯子里,在透明的杯底回旋著……
“如果你不信任我,又何必答應給我半年的時間去照顧安苒。”經理走後,覃衍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現在後悔了可以嗎?”秦淺沉聲回應。
“你何時變得這樣沒有主見且出爾反爾?”覃衍眼眸深沉。
“我只是沒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堅強。”秦淺這樣回答。
覃衍的臉上沒有表情。
這時候侍者端來前菜,化解了他們此刻的尷尬。
“你剛剛說有問題想要問我,你說吧……只要你開口,我都會誠實地回答你。”用餐中,覃衍對她說道。
秦淺慢慢抬起眼。
他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看不出情緒,她不能猜透他此刻的心思……
她突然發現,如果她真的開口問他過去和安苒的關系,就算他否認,似乎她也已經不相信這個答案……
他們之間曾經堅不可破的信任,已經無形中破了一個窟窿。
“或許,我真的是個很脆弱的人。”秦淺突然喃喃地說道,露出苦笑。
覃衍抬起眼,深沉的目光與清冷的面色將他俊逸的面龐襯得愈加的冷峻。
“抱歉,我今晚的心情不是很好。”秦淺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下來。“可能孕婦都是多愁善感和情緒不定的,我應該調整好我自己。”說完,她笑了笑,然後低頭吃著他幫她點的食物,決心結束今晚這令人不快的話題。
因為,她沒有勇氣繼續談下去……
如果他和安苒真的是初戀,那麼他以往便欺騙了她太多太多……
而她,還能夠相信他嗎?
如果不能夠相信他,他們的愛情將步入荊棘……
她確定要破壞他們現在的美好嗎?
……
覃衍還要回公司處理事情,但為了秦淺的安全,他沒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先送秦淺回到家中。
“剛才我在餐廳跟你說的話,希望你不要多想,我懷孕以後就多愁善感,這或許跟我們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有關。”車停在覃宅的花園後,秦淺柔聲說道。
覃衍卻對秦淺這樣說道,“淺淺,我對你的感情始終如一。”
秦淺側過頭,望著他,花園里的燈光忽明忽暗,映襯他的臉也在忽明忽暗之中,這就好像她對他的了解,似乎很深,由後似乎很淺。“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這樣情緒化了!”
“回家後早點休息,不要胡思亂想,這樣精神才會飽滿,孩子也會健健康康。”覃衍沒提其他,關心地叮嚀她。
秦淺深深地望著他。“衍,我真的很愛你。”請你不要讓我知道一些殘忍的事實……
覃衍自然听不到她放在心底沒說出口的那句話,露出笑容,“傻瓜,這樣的話應該由我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