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痛地閉了下眼。“你說完了嗎？”
單衍陰寒冷笑，“別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我有沒有誤解你，你自己心底清楚！”
她的心如被狠狠一刺，錐心疼痛傳來。
清幽听到了單衍對她說的話，終于忍不住把手機搶了過去，憤慨地道，“哥，你別誤會甦沫……想出這個主意打電話給你的人是我，跟嫂子無關，我發誓！”
面對清幽，單衍的語氣稍稍柔和，“你只是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
“哥，你真的覺得我是個笨蛋嗎？”清幽反問。
“你不笨，但論起心機，你比不過她！”單衍這樣說道。
“你愛了嫂子十年，她究竟是怎樣的人，你心底難道還不清楚？”清幽懊惱地道。
“正是因為執迷不悟了十年，現在才不會再愚蠢下去！”單衍淡聲說道。
“哥……”
清幽還想說些什麼，但被單衍給打斷。“你太善良了，日後還是要小心一些，別被有心的人給利用了，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听到單衍這樣對清幽說，眼淚不受控制便滑落下來，不等單衍和清幽結束通話，她難以控制地捂著嘴，便沖出了醫院的走廊。
清幽看到她的離去，憤怒地道，“哥，你簡直被季思兮給洗了腦了，連好人壞人都分辨不清……”
說完，清幽跑來追她。
她是在醫院的門口被清幽追到的，她並不想在他人面前脆弱，但此刻她真的沒有辦法控制心痛的淚水。
她並不是奢求單衍的感情，但單衍言語里對她的鄙視和輕蔑，實在太傷人心……
就算她在他心底已經是那麼的不堪，但過去一年，他們至少同床共枕，他們以夫妻相稱，就算沒有愛情，也有親情……
他為什麼可以這樣的殘忍？
清幽看到她哭得這麼厲害，抱住她，不斷地道歉，“對不起，嫂子……我不應該出這樣的主意，讓你被我哥誤會……”
她無聲地落著淚，平靜的聲音說道，“即使你今晚沒有替我出這個主意，我在你哥的心底也早已經是這樣的人……”
“怎麼會呢？”清幽無法理解。“我哥明明很清楚你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到霍雨桐的蠱惑……”
她抬起手，抹去了滿臉的淚水。“我不知道，但我十分清楚，我在他心底已經不是從前的甦沫，現在的我，對于他來說，就是一個低劣不堪、厚顏無恥的女人……他此前之所以能跟我過了一年多相敬如賓的生活，只因為他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我哥怎麼會這樣？”清幽悲楚地低喃。
她深深吸了口氣，遏止胸口的疼痛，這才看向清幽悲傷的面龐。“好了，我沒事了……我們走吧，我還要回家照顧小北！”
“嫂子，我哥他沒有來醫院，那是因為他知道我們騙他，可如果他不知道我們騙他的話，他也許……”
她忍不住打斷了清幽的話，“難道直到現在你還覺得你哥還愛著我嗎？”
“這……”清幽一時語塞。
她反問道，“清幽，如果他真的還愛我，你覺得他會對我說出這麼多殘忍的話嗎？”
“也許他只是對你有誤會……”清幽這樣說道。
她淒涼地笑出聲，沙啞的聲音然後說道，“我和他之間根本就沒什麼誤會……如果不是小希，他根本就不會再跟我有瓜葛，因為他找就打從心底厭惡我……”
“嫂子……”
她低下了頭，看著地上折射的路邊光影。“好了，清幽……我和他已經結束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對不起，嫂子……我沒想到我哥對你是這樣的態度，我……”清幽陷入深深的自責和愧疚之中。
她搖搖頭，扶住了清幽的肩膀。“你現在就回瀾西吧……答應我，未來我不在的日子，請你照顧好媽……她一直為我和單衍的事情操心，所以我最愧對的人就是她老人家……”
清幽眼楮里噙著淚水，哽咽地道，“你放心吧，我會把媽照顧好的……”
……
這一夜，小北在搖籃你睡得香甜，而她坐在沙發上，整整一夜都沒合眼。
一整夜她都在回憶著跟單衍從相識到今天的點點滴滴……
其中回憶得最多的就是她和單衍在馬德里的那幾日……
那是她與江雋分開後最快樂的時光，也是她在和江雋分開之後，第一次感覺到生命依然還有意義，而不是為了孩子而延續……
他們在酒店纏綿，在馬德里的商場逛街，在浪漫的餐廳里用餐，在廚房里他親自為她下廚……
這一切清晰得好似還是昨日發生的事情，但現在……這些已經是沉痛的記憶。
因為，原來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對她的上心，全都只是假象……
而如今孩子已經痊愈，他這才敢露出他本來的面目。
是她太天真了……
還以為他還在原地等她，但其實她早就已經注定一無所有……
所幸的是，她還有小希，還有小北……
未來一個人走下去，她至少不會孤獨。
意識回到現實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她洗漱好，便抱著小北下樓，如常陪婆婆、曲姨和小希一起用早餐。
小希還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問她哪天可以跟單衍帶他去游樂場玩……
她當時不知道回答，幸好曲姨找了個借口轉移了小希的注意力。
之後佣人來到餐廳，告訴她，律師已經到了。
她這才知道，單衍沒有回來，但他已經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所以，她只需要在律師帶來的離婚協議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他們的婚姻就失效了……
其實她本來準備好跟他說一些話的，最主要是跟他道歉那十年對他的傷害和誤解……
可惜他沒有回來。
盡管如此，她還是沒有猶豫，在書房里，當著婆婆和曲姨的面，沒有猶豫地在那份單衍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她以為自己足夠堅強，但律師把那份離婚協議書收好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控制地濕潤了眼眸，惹得婆婆一直跟她道歉，說，“是單衍對不起你，你都替他生了兩個孩子，他卻沒能給你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