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亦封哼一聲。
甦沫的目光重新回池亦封身上，淡淡地道，“于是前幾天，我按照你說的以在海邊輕生為借口給江雋打了電話，約江雋在海灘見面……只是那天你並不知道，江雋來赴約只是跟我在演戲，而我主動去吻江雋，當然那只是借位的，也只是為了故意讓秦凱拍到……之後所有的事情果然如江雋所預期的一樣，你利用江雋在海邊‘安慰’我的視頻，試圖制造江雋和清幽之間的誤會，為了讓你信服，江雋便等到江董和單衍都找上清幽，讓你相信江雋已經身在陷阱卻不自知，這才跟清幽說清楚。”
甦沫話音剛落的這一刻，顧清幽想起了那一晚——
洗完澡之後，江雋跟她提出要拿掉孩子，當時的她幾近崩潰，但她沒有質問江雋，依然選擇的是相信他，沒想到，他突然將她抱到了大腿上，無限愛憐的聲音道，“寶貝，我並不是因為甦沫而做出這樣的決定。”
她當時整個人都愣住，然後才知道他和甦沫在海灘只是演戲給秦凱看，為了證明他所言非虛，他還給她看了另一段視頻。
那是葉朔通過另一個角度所拍攝的視頻，可以清晰地看到江雋和甦沫只是借位。
她問，“你怕你的解釋我會不信？”
江雋認真回答，“我不是怕你不相信，我只是覺得這是丈夫的責任，必須要讓自己的妻子有安全感。”
那一刻，她什麼都不想再說，只想抱著他，很緊很緊地抱著他……
江雋在這個時候接過了甦沫的話，冷淡吐出，“我查到你沒什麼案底，這些年也的確為弱勢群體做了很多的好事，所以，這一刻我不會對付你，只要你就此收手，從此不再出現在清幽面前！”
“成王敗寇，要麼你現在就讓我回不了家，要麼日後我們繼續在斗下去，而下一次，我絕對不會輸給你！”池亦封遽冷地吐出，然後看了顧清幽一眼便轉身徑直離去。
甦沫看到池亦封遠走，第一時間來到江雋身邊，問，“你打算放過他？”
“他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壞人，但我的忍耐也只有這一次。”江雋這樣回答。
甦沫沒有再說話。
江雋攬著顧清幽準備回車上。
甦沫在原地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開口，“清幽，我能和你談談嗎？”
顧清幽腳步停駐在原地，征詢地看了江雋一眼。
江雋點了下頭，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顧清幽的身上，才把顧清幽松開。
……
甦沫率先開口，“首先我為那一次用惡意的言語攻擊你，而跟你說聲對不起。”
顧清幽搖了搖頭，“我對你不甚了解，所以並沒有想到你那天的行為異常。”
甦沫輕淺一笑，“在我假死後卻主動暴露行蹤出現的那一刻，我想我已經丟失了我原本的人格。”
“這無礙你是個好女孩，只是要做到放手，我想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顧清幽如實說道。
甦沫低頭看了一眼腳邊在激蕩的浪花，維持著淡淡的淺笑。“我真的很愛很愛江雋，時至今日我依然很愛他……”
“我知道。”
愛一個人是可以從一個人的眼楮里看出來的，而甦沫的眼楮從江雋出現的那一刻，余光就沒有離開過他。
似乎胸口涌上了酸澀，甦沫深深吸了口氣，這才不至于紅了眼楮和鼻子，她平靜道，“我想我之所以無法挽回江雋，不是因為我輸給了上天的安排或輸給了時間，而是輸給了你。”
顧清幽沉默。
甦沫繼續說道，“清幽，你真的很好……你曾經在愛江雋的時候為了成全他和我而選擇離開，我想這個世上並沒有幾個人能做到，所以，你才是這個世上最愛江雋的那個人……因為對江雋的愛，你是無私的，你不像我，嘴上說著放棄，心底卻還抱著一絲希望，明知道他跟我在一起不會幸福，卻還是有過剎那拆散他和別人在一起的念頭。”
“你不要責怪，這些都是人之常情。”顧清幽輕聲撫慰。
甦沫的身體微微輕顫，微哽的聲音道，“所以，輸給你，我一點都沒有不甘心，我反而感激老天讓江雋能夠遇到你，讓他能夠擁有幸福美好的未來……”
顧清幽伸手輕輕地抱了一下甦沫。“我相信老天也會眷顧你的，它一定不會再讓你受苦。”
甦沫靠在顧清幽的肩膀上，緩緩地閉上眼。“我已經決定跟單衍回美國，繼續找尋治療小希的辦法，短期內我都不會再回c市，如果你願意的話，有空就帶著沐沐來美國看看我和小希……我希望能夠跟你做朋友。”
“當然。”顧清幽跟著閉上眼，沙啞的嗓音道。“我們不止會是朋友……也許有一天，你會成為我的嫂子也說不定。”
甦沫笑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松開顧清幽，眼底含著隱約的淚光。
顧清幽亦眼楮微濕，輕輕地笑。
“我不知道我和單衍是否能走到一起，但如果是開始新的生活，我願意給單衍一次機會，因為單衍畢竟是小希的父親……”甦沫道。
顧清幽用力點頭，“有的時候幸福就在離你很近很近的地方，但要你向前一步才能踫觸道它……”
“我會的。”
“我相信小希吉人自有天相……他最後一定會沒事的……”
“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放棄！”甦沫堅韌地道。
……
回到江雋身邊的時候，顧清幽的眼底是悲傷的。“希望老天能像眷顧我一樣，眷顧甦沫。”
江雋似乎沒有听見顧清幽所說的，他沉浸在兀自的思緒中。
沒有听到江雋的回應，顧清幽扭過頭。“你還有煩心的事？”
“我只是還有一個疑問。”江雋如實回答。
“什麼？”
“池亦封為什麼會這樣執著對你？”
顧清幽搖搖頭，她也不明白。“池律師曾經跟我說過，如果我沒有結婚，他一定會追求我，當時我覺得一頭霧水，因為我跟他相識不久，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喜歡上一個人。”
“你確定你過去沒有遇到過他？”江雋問。
“我當然確定……我是在去中正以後才認識池律師的。”顧清幽回答。
“根據我的調查，中正開始招聘律師正是從你回國開始，所以，很明顯池亦封是利用中正讓你們有相遇的機會。”江雋冷下臉說道。
“可是沒有道理，我的確跟池律師從未相識。”顧清幽頗為不解地道。
“算了……池亦封已經露出真面目，其他的就不重要了。”說著，江雋低頭在顧清幽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
顧清幽抬起頭，幸福滿足地注視那俊逸的面容。“江雋，我問你，你覺得如果那晚你沒有跟我解釋你和甦沫一起出現在海灘的原因，我會懷疑你嗎？”
“不會。”
“為什麼你會這樣覺得？”
江雋停下步伐，雙臂將顧清幽的腰身環繞，深深地注視她。“從你徹底接受我開始，我就知道，你永遠都不會再懷疑我和對甦沫的感情。”
“是的，我知道你已經不愛甦沫，就像剛才你的眼楮里全都是我，你連余光都沒有看甦沫一下。”
“原來你觀察得這樣仔細？”江雋寵愛地刮了一下顧清幽的鼻子。
顧清幽得意得邁開步伐，懶懶地丟下一句話，“你根本不知道我等你這樣的眼光等了有多久……”
雖然她是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讓他的心揪了一下。
他曾經給了她多少無望的日子……
無限的惜憐上涌，江雋快速地追上顧清幽。
……
顧清幽一上車，安雅如便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臂。“該死的，你居然聯合江總來騙我，害得我為你擔驚受怕，這一整天都心緒不寧。”
“沒辦法……如果我不拉你跟我去醫院，池亦封又怎麼會相信我是真的很傷心呢？”顧清幽抱住好友，安撫道。
安雅如還是給了顧清幽一記沒好氣的目光，然後偷偷瞄了一眼在車外面打電話的江雋，“剛剛走向那假江雋和甦沫的時候，我嘴巴里一直叨叨絮絮‘混蛋’二字，你說你老公會不會听見了啊？”
“這個……我想就算听見了，他也會當沒听見吧！”
“怎麼會當沒听見呢？”安雅如一副惶然的樣子，將顧清幽的手臂抱緊。“你老公都是秋後算賬那種，我剛才罵了他那麼多，該死的……我怎麼辦？”
顧清幽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