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當听到池亦封的聲音傳來，顧清幽這才推門進去。
池亦封正在咖啡機前接咖啡，看到是顧清幽來，微笑，“找我有事？”
顧清幽手里抱著幾份文件，再次致歉，“對不起啊，池律師，我答應了你卻又反悔，讓你又面臨煩惱了……”
池亦封替顧清幽也接了杯咖啡，溫潤說道，“昨晚你就已經跟我說過‘對不起’，現在又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的虧欠了我什麼……”
顧清幽被池亦封的幽默逗笑，“那我是真的很抱歉嘛！”
池亦封執著兩杯熱騰騰的咖啡走過來。“不需要抱歉，我知道你身邊不便卻願意幫我，都只是為了感謝我上次替你上庭。”說著，他將其中一杯放在顧清幽面前的桌面上。
顧清幽把手里抱著的文件放下來，略微窘迫道，“被你看出來了。”
池亦封坐回自己的位置，好整以暇地看著顧清幽，“你似乎不太習慣欠人，所以欠了別人你就想盡快還。”
顧清幽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當咖啡苦澀和濃香在空腔里擴散，顧清幽這才說道，“我小時候經常有追債的人上門，所以我覺得欠別人是一種很可怕的事情……”
池亦封眸底掠過一抹不易覺察的惜憐。“看來，你小時候的日子並不好過。”
顧清幽抬起眼眸，輕釋一笑，“現在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很幸福。”
池亦封跟著笑了笑。
顧清幽突然把咖啡的放下，正色地道，“對了，這幾個案子是我明天開會打算要接的，但我現在一籌莫展，因為這幾個案子真的很難打贏，我想請求你的幫忙，看看我能從那些地方去打贏……”
池亦封把文件接過來，大致掃了一眼這幾個案子，略微不悅地道，“其他同事看來對你是有敵意的，否則也不會剩下這幾個難接的案子給你。”
顧清幽臉上露出恬淡的笑意，“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我請假了一個星期，新的案子自然是由他們先挑……”
“不過這幾個案子的佣金還很少，雖然你不缺錢。”池亦封合上文件，輕笑說道。
顧清幽無謂地道，“我跟你說過的，這份工作我只是出于興趣。”
池亦封點了下頭，“準備什麼時候讓我幫你？”
顧清幽眼楮一亮，“就從現在開始可以嗎？”
“現在？”池亦封看了一下手表。“可以倒是可以只是……”
“池律師你早上有事？”顧清幽問。
池亦封搖搖頭，“也沒什麼，就是要去法院一趟，不過下午去也可以。”
顧清幽微笑，“不打擾你就好。”
“不會。”池亦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把文件拿起來。“那我們現在開始吧！”
“等一下，好像還有個案子的資料我落在桌上了，我去拿一下。”顧清幽離開椅子起身。
池亦封點了下頭，便專心開始研究案子。
站在自己的位置拿她剛才故意留下的資料時，顧清幽給江雋發去了一條信息——辦妥，然後她才去了池亦封的辦公室。
池亦封的辦公室通常都是不關百葉窗的，所以顧清幽不需要擔心跟池亦封單獨處在一室會不妥，因為所有的同事都能夠通過百葉窗看到他們。
……
今日闕言和安雅如也從法國回到了c市，因為闕言的頭部手術還需要在江氏醫院做，他們此前只是去法國看望了闕氏夫婦。
當顧清幽發信息給江雋的時候，闕言就坐在江雋的對面。
“我雖然沒親眼見過池亦封，但池亦封在c市也是很有名的人物，當然他成名是因為他是c市最厲害的律師。”闕言開口說道。
江雋目光落在手機的屏幕上，淡淡地道，“池亦封能成為c市最厲害的律師，如果單憑著一顆救世主的心，他不可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所以他深不可測，善于心計或許還不擇手段。”
闕言贊同點頭，“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表面上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實則肚子里全是黑水。”
江雋劃動著手機屏幕，猶豫著是否要跟顧清幽打通電話，因為他想听听她的聲音。“人和動物是一樣的，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往往都是最窮凶極惡的。”
“江總這是在說你自己嗎？”闕言忍不住挪揄了一句。
江雋睞了闕言一眼。
闕言立即噤聲並迅速轉移話題，“單衍的事情還沒解決，現在又多了一個池亦封，江總，你似乎有些流年不利啊……這兩個人，一個意欲打擊你的事業，一個意欲奪走清幽，你真是負面受敵！”
江雋抿成一條線的薄唇未出聲，然而幽暗的黑眸呈現自負和高高早上的冷傲。
“不過，你明知道池亦封覬覦清幽，你為什麼還讓清幽在池亦封的律師行做事？”這一點闕言很不理解。
江雋淡漠的聲音給出答案，“這份工作對于清幽來說是一份事業，不管池亦封是一個怎樣的人，我都不想掃了清幽的興。”
“這倒是，清幽的性格獨立，她跟一般的女孩不一樣，她跟你在一起，從來就不是為了能做江總夫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決絕地離開你。”闕言感慨道。
這一刻，江雋終于還是按下了顧清幽的手機號碼。
連江雋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些日子，他總是這樣想著顧清幽，明明他們早上才分開，他對她的想念卻好像他們已經分開有一個世紀。
當顧清幽的聲音手手機彼端傳來，江雋嘴角微微彎起，“中午我去接你一起吃飯嗎？”
顧清幽沉溺在和池亦封的討論中，心不在焉地應答，“不用了，律師行有安排自助餐……呃，池律師，你剛剛說什麼？”
“那好，下午我去接你。”
“嗯。”
說完，顧清幽繼續跟池亦封討論，不等江雋結束通話，便徑直掛斷。
闕言看著拿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的江雋，挪揄地笑起來，“江總，你也有今天啊！”
江雋凝眉，沉浸在兀自的思緒中，“你確定事情已經辦妥了？”
闕言執起手里的紅酒喝了一口。“我辦事，你放心……只是我一下飛機就替你去賣命，我的工資給翻倍啊！”
江雋修長的身影離開沙發，起身。
闕言看著雙手插在褲袋里、冷漠孤傲地屹立在落地窗前的江雋，疑惑地問，“你還有什麼在擔心的？”
在闕言看來，單衍和池亦封此刻都在江雋的計劃之內，江雋應該沒有什麼要擔心的。
江雋黑眸幽沉，凝視著遙遠的天際。“因為以前的事，清幽對我始終還缺乏感情上的信任。”
沒想到江雋竟是在顧慮這件事，闕言執著紅酒走到了他身邊，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慢慢吧，就像你我經歷的那場車禍，總會有一個契機讓清幽明白，不過，說老實話……你真的對甦沫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我對她的感覺只有同情。”江雋道。
“哎，說起來甦沫也真的很讓人同情，畢竟她是因為你才會跟單衍糾纏……以致毀了跟你在一起的機會。”
江雋沉默許久，淡聲說道，“感情的事情沒有誰對誰錯，只有命中注定，從齊遠恆欲利用我制毒開始，我和甦沫的緣分就已經止步。”
闕言嘆息了一聲，“我剛剛去見甦沫的時候，她看起來很悲傷，看來你找她談過。”
“我不希望她再無望等終究不會有的結果。”江雋冷然說道。
闕言側過眼，看著江雋無溫的側顏，“其實雋，我很羨慕你……因為你遇到的兩個女孩，都是世間最好的女孩。”
江雋深沉看向闕言，“你呢？依然覺得雅如是個貪財的女人？”
“不要提她，提她我一肚子的火。”闕言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間如燃燒火焰的慍怒。“她簡直能有把我氣死的本事！”
江雋輕笑起來。
……
一整個上午，顧清幽和池亦封都沒有離開辦公室一步，期間池亦封的確接了一通電話，但卻是法院打來讓池亦封去取案宗的。
顧清幽相信江雋一定已經施行計劃，而池亦封並沒有任何的動作，這就說明幕後指使甦沫的人並不是池亦封。
意識到這樣的結果時，顧清幽不禁伸了個懶腰，松了口氣。
池亦封看到顧清幽的舉動，微微一笑。
無意間瞥到池亦封的目光，顧清幽窘迫道，“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了。”
池亦封搖搖頭，嘴角噙著淡淡的淺笑，“清幽，如果你沒結婚，我想我肯定會追求你的。”
乍然听到池亦封的表白，顧清幽愣一下。“池律師你不要跟我說笑了，我們認識一個月都不到……”
池亦封目光深邃，微嗄說道，“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只要一個瞬間，好像你我在樓下不經意地撞到對方……可惜那一刻的心動，卻因為注意到你無名指上的婚戒痕跡只能戛然而止。”
顧清幽只能笑了笑，“池律師你這麼好，老天肯定會安排一個很優秀的女孩匹配你的。”
池亦封雙手交叉放置桌面，嘴角噙著溫和的淺笑，“希望她會像你一樣，希望我能早點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