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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爾這麼大歲數的人了，自然听出這小子話語里的意思。但他這人本就易怒，被毅帆這麼一挑釁，還真有些惱火起來。
“好家伙，口氣倒不小啊。”
無論是毅帆還是羅杰斯，在他看來都是沒什麼特色的普通人。根本達不到他的訓練要求。
他想不通，狼獾隊這樣的隊伍，怎麼會把進攻的重任交在這兩個看似普通，初出茅廬的家伙身上。以球隊的歷史和名氣，不難招到好的苗子。
因此即便他提出訓練方案，斯內爾相信，他們也都做不到。
“好，既然你這麼想嘗試，就讓你試一下。”
斯內爾將他兩領到別墅的後院，這里地廣人稀，每棟別墅都帶有寬敞的後院，有的甚至可以修建游泳池。
毅帆看到在後院里，整齊地種有一欄矮灌木，此外還有片空地。圍欄邊則是放著接球用的繩編筐，牆上還掛著練球用的九宮格。
但這種九宮格練的不是橄欖球，而是棒球。
棒球的投手在練習把球投進好球帶的時候，就需要用到這種道具。
“你看好啦！”
斯內爾隨手拿起一個棒球，站在十米外左右的位置，用傳橄欖球的姿勢，輕輕將球傳出。
只見圓圓的棒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砸在九宮格的正中央。
棒球無論是形狀，大小還是重量，都和橄欖球相差甚遠。想要這樣輕而易舉地把球投向指定位置，就必須具備足夠的控球能力。
“你來試一下。用傳球的姿勢，三球之內，如果能夠把球砸到九宮格里，我就答應回去教你們。”
“五球？未免太簡單了吧。”
這個九宮格少說有60乘60厘米，要是說像斯內爾那樣，穩穩砸中中間的格子，難度確實該很大，估計十球八球都投不中。
但斯內爾說的是砸進這個區域就可以，相比之下，難度下降了好幾個系數，看起來完全沒什麼挑戰性，隨便一個人都可以做得到。
羅杰斯手上還包著繃帶，他雖然一臉想試的表情，但斯內爾作為一個四分衛教練，怎麼也不會讓一個受傷的球員進行嘗試。
就像鋼琴家一樣，手也是一個四分衛的生命。
“我來試試吧，不過你可要做到做到，不要反悔啊。”
毅帆拿起一個棒球，在手上掂量掂量。雖說這個挑戰看起來沒什麼難度，但實際拿到手，毅帆才發現或許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先試一試吧。”
他盯著掛在圍欄上的九宮格，調整好力氣，把手上的棒球想象成為橄欖球，像平時練習時候一樣，輕輕將球扔了出去。
因為重量的改變，毅帆覺得出手非常別扭。平時的傳球基本都是用推的，發力點在掌上。
但面對一個只有幾十克的小棒球，大小又只有橘子一樣，受力點根本不一樣。還繼續用之前的姿勢，非但沒法調整力度，角度和離手的時機也沒有把握。
所以棒球以明顯高于九宮格的軌跡飛行一段時間過後，撞在九宮格的上方。
“怎麼偏離了那麼多？你行不行啊？”
羅杰斯在一旁看到毅帆出手姿勢扭曲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沒辦法砸中。他雖然看起來十分不滿和不屑，但知道這個挑戰肯定不簡單。
眼下只剩下兩次機會，想要在兩球內把球扔進九宮格里，按照一般的辦法恐怕行不通。
“你讓開！我來試試！”
羅杰斯用左手輕輕推了毅帆一把。他用左手拿起一個棒球，做好傳球的準備。
“不是吧，用左手？”
毅帆用習慣的右手都沒能完成，羅杰斯居然想用左手挑戰，難度未免太大。
但羅杰斯給毅帆使了一個眼色，讓他閉嘴。
“好！你行你來！”
毅帆見狀便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也搞不懂羅杰斯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因為用的是左手，只見羅杰斯姿勢十分別扭。在簡單調整過後，他在身體幾乎走形的情況下，把棒球扔了出去。然而結果並沒有什麼改變，甚至偏離得更厲害。
“不行了，太難了。看起來好像沒什麼難度，沒想到這麼難控制。”
羅杰斯一邊搖頭一邊嘆氣，臉上充滿無奈，好像拿這小小的棒球沒辦法一般。
他轉身面向一臉壞笑的斯內爾教練，略帶祈求地說︰“教練，請你再演示一次。上一次來的太突然，沒有看清楚。這一球有什麼竅門嗎？”
面對羅杰斯的請求，斯內爾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他說的也沒錯。第一球無非是展示一下技術和規則，確實有些措手不及。
而且不會就問，不懂就說，這是優秀四分衛的基本品質。只是一味自己鑽研，埋頭苦干，不僅僅效率低，還很容易出錯。
如果什麼事都可以靠自己，還要那麼多教練指導做什麼。
“既然你開口了，我就簡單說一下。”
他隨後拿起棒球，一邊做動作，一邊描述傳球的細節和重點。
毅帆這次是明白羅杰斯的苦心，他知道毅帆的學習能力，因此只要讓斯內爾再次演示一下，肯定能夠學會。
雖然平時他很高傲冰冷，但為了自己的前途和技術。關鍵時刻也是拿的起放的下的。
所以在斯內爾拿球開始，毅帆的眼楮就盯著他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開始像復印機一般復制對方的動作。
即便沒有斯內爾的解說，毅帆都能學個七七八八，有了他把關鍵點一說通，完全掌握這門功夫也就手到擒來。
“那我再試一次！”
毅帆在腦海里再次回憶整個過程，隨後輕輕吐了一口氣，開始伸手拿球。
“怎麼回事？這個姿勢！”
斯內爾開始察覺到問題。這才看了一遍演示，听了一遍講解，但毅帆的動作和剛剛相比簡直徹底換了一個人。
無論是拿球的手指。還是護球的手掌，腳步，肩部，甚至眼神，都和自己如出一轍。
尤其有一個細節，就是兩只腳前後分開的角度。因為他的個頭比毅帆還矮上一些，正常情況下，毅帆走一步的距離也會比自己大，腳步分開應該比自己演示時更大一些。
斯內爾作為四分衛教練，自然很注重手肘，腳步這些平時關注不到的部位。而且在這一塊上，他剛剛的解說里沒有點明，沒想到會被注意到。
而且，毅帆整個人散發出的感覺，氣質，就像是剛才的斯內爾一般，幾乎一模一樣。這令一旁的老爺爺也是瞠目結舌。
棒球脫手後，在空中劃出一道筆直的軌跡，撞擊在九宮格的正中央。
無論是角度，力道，還是速度，都和斯內爾那一球如出一轍。
“yes！”
毅帆興奮地揮了一下手臂，直到棒球打中目標那一刻，他才從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里解放出來。
“教練，我命中了，按照約定，請繼續回校指點我們吧。”
就在毅帆完成挑戰的時候，在幾百公里外的密歇根大學里，有兩個人出現在球隊的指導室里。
這兩個人，正是比賽都會出現在場邊的鴨舌帽男編輯，還有女記者。和平時相比，這兩個人的衣著要正式一些，他們手里拿著記錄本和相機，顯然是有什麼事情。
坐在他們對面的，是戴安娜，還有另外一名助教。
“沒想到這個劉居然不在，來得真不是時候。”
男編輯無奈地笑了笑，明明距離外卡賽決賽只剩下一天，沒想到居然還有人翹掉練習跑出去了。
而且這個人，還是球隊的核心，作為一名四分衛，如果不參與練習，很多戰術都沒辦法演練。
他本以為找準這樣一個時間過來做一個賽前采訪，肯定會有萬無一失。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
雖然過來學校一趟不是很麻煩，但賽前采訪這種東西有其時效性，就像新聞一樣。必須趕在比賽開始之前就先推出來。一些重要的比賽，其賽前采訪有的甚至提前十天半個月就做好了。
“非常不好意思，兩位，等我問一下他們現在的情況，再給兩位恢復。”
戴安娜站起身，優雅地鞠躬道歉。她當然知道面前這兩位是何許人物，也知道他們的一篇文章，可能會影響學校明年甚至接下來數年的招生質量。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怠慢。
如果不是約翰遜主教練必須全程緊抓訓練，此時在這里接待的人應該是他。
“你說，他到愛荷華州去了？外卡賽決賽迫在眉睫，什麼事非得在比賽之前處理，不能等到賽後呢。這外卡賽決賽決定的，可是全國冠軍賽的門票。這張門票的含金量有多高，你們也清楚。尤其對現在的狼獾隊而言，比誰都需要這張門票吧。”
男編輯率先問道。反正是賽前采訪，不是專訪，所以沒有規定采訪哪個人，也沒有規定采訪的範圍，只要不涉及比賽的戰術和安排，其他內容只要是他們想問的，隨時都可以發問。
而且敏銳捕捉球隊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不一樣的變化，都是優秀的記者編輯所需要具備的才能。
面對對方的提問，要如何回答好這個問題就是戴安娜需要做的事情了。他的每一個回答都有可能被寫進文章當中，對學校的口碑和形象有直接的影響。
“庫克先生，新球隊組建後能夠取得今天的成就，實話說是出乎我們的預料的。就連外卡賽本身，最初我們甚至沒有做好參賽的準備。相信之前的幾場比賽你也看到，我們球隊那年輕的四分衛還很不成熟。他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進一步的提升和改進。”
“所以，他們是去找你們的四分衛教練斯內爾？”
戴安娜話還沒有說完，男編輯就听出他話里的意思。
他並不知道斯內爾到底在哪個地方，是不是就在愛荷華州他也不在意。但他知道，眼下狼獾隊提升改進四分衛的唯一辦的，就是通過四分衛教練。
狼獾隊之所以會造成上個賽季戰績萎靡的窘狀，和大程度上就是因為缺少核心的四分衛，更準確來說是缺少一名四分衛教練。斯內爾因事離開隊伍已經不是什麼神秘的事情，只要是對球隊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這一點男編輯也是一早就清楚。
只不過他想不通為什麼斯內爾不在的這麼場一段期間里，教練組居然不會另外找一個四分衛教練臨時頂替一下，而是白白放棄一整個賽季。
戴安娜沒想到對方一下就猜了出來，心里暗暗稱奇。不過她依然讓自己平靜下來，盡量不把驚訝表現在臉上。
“您說的沒錯，他們確實是去找斯內爾了。期望他的回歸，能夠給球隊帶來全新的提升。他兩早上就過去了，想必現在事情已經有了結果。我現在就去問問，你稍等一下。”
戴安娜從容地笑了笑。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知道的事情，也許又比自己預想的多得多。所以在他面前說謊，明顯沒有什麼好處。
為了顯示誠意，她絲毫不避諱，當面撥通電話，找到了遠在愛荷華州的毅帆。
“什麼？你們回來啦？正在飛機上。那真是太棒了！我們在指導室等你回來。斯內爾和你們在一起嗎？”
電話接通後，另一端傳來毅帆興奮的話語。聲音之大令戴安娜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事情的結果令戴安娜很是驚訝，她沒想到這兩個人效率居然這麼高，一下就把斯內爾這頭牛帶了回來。在她原來的預計里，按照斯內爾倔強的脾氣，別說半天，就是半個月，這兩個人都不一定能將他帶回來。
“怎麼樣？那麼已經搞定？動作很迅速啊。已經回來的路上了嗎？那我們在這里等等，先采訪一下隊里其他人，等他們回來。”
電話里的內容，男編輯不想听也听得一清二楚，不過戴安娜本就是這麼想的，所以他也沒覺得不好意思。
通過聊天的語氣和戴安娜的表情，可以看出事情的發展出乎原來的預料。這里邊的原因，男編輯十分好奇。
狼獾隊實力不弱，外卡賽也是挺重要的比賽，但放在以往，這種程度的比賽根本不值得《美國足球》做賽前采訪，令男編輯感興趣的，是這名來自中國的四分衛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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