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銘都小聲應著,顧想長睫微微顫動,安靜地從他身邊走過,徑直進了洗刷間。
等她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洗干淨了雙手。
顧小姐,您慢用,我就在門外候著,有事的話您叫我。”銘都這樣說著,退出去站在了門口。
他打開無線通訊設備,接通君璃的通訊裝置:“少爺,顧小姐正在用餐,等她午休的時候,我再把那些東西拿給您行嗎?”
嗯!”君璃當然知道顧想在用午餐,而他也把用餐地點從餐廳挪到了書房里,似乎是把顧想進餐的畫面當成了下飯菜。
他看著顧想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著,心里說不出的高興。
那些東西都是他吩咐下去命人做的,那都是顧想愛吃的東西,他竟然記得一清二楚。
這麼想著他有覺得惱怒,這個女人都已經那樣對他了,他這樣子是不是有點犯賤?
顧想吃得並不多,她面前放著四菜一湯,每一樣嘗下來她差不多就飽了。
長時間處在饑餓的狀態,她的腸胃消化功能很弱,不能暴飲暴食。
而且這些飯菜全部都是她喜歡吃的,讓她覺得不可思議,銘都這是專門調查了她的喜好嗎?
她根本不會想到這是君璃親自吩咐的,如果她知道或許會多想一些。
午餐過後,顧想重新坐到椅子上,攤開自己之前畫過的那些紙打算繼續畫下去,剛握起鉛筆就听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很熟悉,也很讓人心驚!
她握住鉛筆的手指捏得緊緊的,身體僵直不敢動彈,她知道是君璃來了。
為什麼不午休?”君璃一邊走一邊說,同時注意觀察顧想的反應。
聲音一如既往帶著霸氣,並沒有之前的溫柔,一點點滑入顧想的耳蝸讓她的身體條件反射般顫抖著,她握著的鉛筆也跟著輕顫,最後跌落在桌子上。
她站起身急忙往床上跑,驚慌失措的神情讓君璃微微心痛,恍然發覺自己忘記了溫柔。
想想,中午休息一下對你的身體好,乖乖睡覺好不好?”當君璃重新放緩語氣溫柔相對的時候,顧想的身體果然不再哆嗦。
更讓君璃驚喜的是她居然還點了點頭,害得君璃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那你好好睡,我給你放音樂。”君璃打開音樂,隨手拉了陽台上的椅子坐下來,他看到顧想睜著一雙明媚的眼楮凝著他,心里瞬間變得柔軟。
乖,閉上眼楮好好睡,我在這里陪著你。”君璃覺得他幾乎都不像自己了。
顧想應該是把他的話听進去了,慢慢閉上眼楮,努力平穩著呼吸。
君璃視力極好,他看到顧想不停顫抖的睫毛就知道她還沒有睡,于是轉了視線把目光投向陽台上,他很好奇顧想到底畫了什麼。
夏日午後的陽光明亮刺目,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灑落在他帥氣的臉上,模糊了原本硬朗的稜角,從顧想的角度看過去,這個男人溫柔得不可思議。
乖,不要偷看,趕緊睡。”君璃不用偏頭就知道顧想在偷看,薄唇彎起很深的弧度,笑得魅惑。
他沒有發覺在面對顧想的時候,他傾盡所有的耐心與溫柔,原本在他心里埋藏的執念逐漸被淡忘。
顧想努力閉上眼楮,腦海中浮現君璃那張溫潤好看的臉,呼吸逐漸變得清淺。
君璃等她陷入深眠才站起身走到桌邊坐下,伸手抽出那幾張紙細細看著。
他沒想到她勾畫出來的東西居然和他有關,而且還是那樣東西。
光潔的白紙上安靜地臥著一只被粗細不同的線條勾畫出來的威風凜凜的麒麟,它雙目炯炯有神,霸氣側漏,身上的鱗甲被勾勒得縴毫畢現,每一寸都透露著威嚴和絕對的權利。
即便這只是一幅畫,也畫得惟妙惟肖非常傳神,甚至可以通過這幅畫看到畫主人那個倔強固執的靈魂。
而這只麒麟的額頭上那個龍飛鳳舞的璃字更是透著桀驁不馴和絕對的力量,君璃的心被深深震撼著,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想要搖醒床上的那個女人,想問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會知道君家代代相傳不為外人所知的臥麒麟玉佩,為什麼她會知道麒麟額頭上的那個字?
那是君家的長子嫡孫從出生之日起就佩戴在身上獨一無二無法復制的玉佩,而他的那一塊和顧想畫的這幅畫如出一轍,分毫不差。
若說差只差了顏色,他的那塊玉佩是五彩麒麟,這張紙上畫的是一只墨麒麟。
那塊作為他身份象征的玉佩曾經離開他好多年,再回到他手中的時候已經是五年之前,那個讓他用一生銘記的夜晚。
驀地他有一種沖動,想把這幅畫撕了,然後狠狠質問床上的顧想,可是他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頓了兩秒終究是收了回來,他望著顧想恬淡的睡顏,竟然下不了手。
無論是她或是那幅畫,他都下不了手。
君璃身上原本因顧想而安靜下來的氣息忽然間變得暴躁,一雙墨玉瞳仁里浮著細碎的火光,隱約有吞噬他理智的趨勢。
他強力隱忍著自己就要爆發的情緒,把那張紙放回原處,挾著一身凜冽的怒氣離開。
少爺,少爺,您怎麼了?”
銘都看到君璃從顧想的房間走出來,一路走一路打砸,凶神惡煞的模樣讓他心驚肉跳,緊張不已。
銘都,你說我最近是不是中邪了。”君璃抬腳將身邊的椅子踹翻,偏過頭用一雙憤怒冰涼的眼楮睨著銘都,“我怎麼都變得不像我自己了。”
都是君越那個混蛋,如果不是他說什麼要溫柔,要忍耐,他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真特麼的見鬼了。
少爺,您……是顧小姐那邊出什麼問題了嗎?”除了顧想,銘都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離開顧想的君璃是一個強大如神祗的存在,他冷靜、理智、精明果決,手腕鐵血,在商場上呼風喚雨從無敗績。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只要遇到跟顧想有關的任何問題,都會失去自我,變得多疑、偏執甚至是狂躁。
銘都這樣想著忍不住嘆息著,他那麼強大的少爺為什麼要遭受這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