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天梯（中篇小說）張寶同 2017.10.10
“剛上到山頂的那幾天，孩子們歡天喜地，整天在一起說說笑笑打打鬧鬧。我和秀姑收拾好山洞，就開始用砍刀砍著雜草，用鐵杴挖地。要想在這里生活，就必須要種莊稼種蔬菜，因為我只從山下帶來了三十來斤大米和一塊燻肉，還有一些紅薯。這些東西很快就會吃光。所以，我們必須為以後的生活做準備。
山頂的荒草有半人那麼深，開荒種地就得要把這些荒草砍光，可是，荒草太多了，讓人砍不完，而且砍荒草十分地費力，于是，我就干脆放上一把火，把荒草燒去了一大片。然後，我就開始用鐵杴挖地。山頂上的荒地很多，我們就在離我們住處較近的地方開出一大片地。地開出來了，可是，沒有種子。我們只得把地空在那里，好等哪天下山回家取些種子。
可是，讓人發愁的事很快就出現了。起初那兩天，我們頓頓吃米飯，吃燻肉，可是，燻肉就那麼一塊，再省著吃，也只能吃上兩天。到了第二天吃晚飯時，只有米飯，沒有菜了，只能吃著干米飯。秀姑道是沒說啥，可是孩子們卻一個個端著碗，現出一臉的哭相。在山下，再苦再難，總得有飯吃有菜吃。可是，這山上哪里有什麼菜呀？秀姑就哄著孩子們吃著飯。
沒有辦法，我們就想辦法找些能吃的菜。在離我們住處不遠的小溪邊上，有一片綠茵草地。草地里長著一片片野油菜和薺薺菜。于是，秀姑就帶著孩子們在小溪邊挖些野菜來當菜。野菜挺多，一會就能挖上一小盆。拿到溪水里一洗，往鐵鍋里一倒，因為沒有油，只能放點鹽，就是一大盤菜。
可是，要命的是我帶來的大米很快就吃完了。沒了糧食，我和秀姑當即就慌了起來，整天就想著該咋辦，該到哪去找糧食。秀姑帶著孩子繼續在挖野菜。我就一手拎著砍刀，一手拿著一根很長的竿子，背著一個背簍，背簍里裝著繩子和鐵鉤等一些用來攀爬的工具，開始在樹林里到處尋找吃的東西。
開始，我在附近的林邊發現了一些野核桃樹，就用砍刀砍了一根很長的樹枝，做成一支長竿，整天上到樹上打核桃，打完核桃，我再下到樹下，撿拾那剛打下來的核桃和那些早就落在地上的核桃。那些天，每天早起晚歸，一天能背回兩三簍野核桃。這里的野核桃個頭不大，但削了皮，曬干之後，吃起來還是蠻香的。
我們把野核桃砸開，把核桃仁剝開，放在野菜里炒著吃。孩子們吃起來就很開心，看著孩子們高興的笑臉，秀姑的臉上也有了笑容，我也覺得心里很快活。
可是，孩子們吃慣了一天三餐的大米飯，對這種飯食只能吃個新鮮，不能吃多，一吃多，就不想再吃了。可以想像，既沒有油，也沒有飯，只是加了一點鹽的清水煮野菜，讓誰都吃不慣。所以，吃過兩餐之後，孩子們說啥也不願吃了。而且，因為吃多野菜，孩子都開始拉稀，臉色就跟野菜的顏色一樣發青。
于是，我就想辦法要給孩子們補充點油水和營養。我順著溪水一直下到幾里外的一片小池塘里。小池塘水很清，可以看到一些在水中流動的魚。我就用鐵杴挖開一個很大的缺口，用樹枝和樹葉網住缺口，把小池塘里的水放出。小池塘里的水流了一整天，到傍晚時分，里面的水就非常地淺了，我就把褲腿一挽，下到水里，把小池塘里大一些的魚，全部摸了上來，放在身後的背簍里。然後，再把那缺口給堵上。
那天回到屋里，天已經黑了。秀姑和孩子們看到我背回了滿滿一簍子鮮魚，非常地高興。我讓秀姑剖魚，我自己用鐵杴在小溪邊挖了一個小坑，然後，把小溪里的水引入小坑里，把剩下的魚都倒進了小坑里。晚上，大家吃著用鹽水煮熟的鮮魚，覺得十分地美味。
打完野核桃，我又開始打野棗。野棗其實並不好吃，有些酸，還有點苦，可它能充饑。山上能吃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野棗已經成熟了，用長竿一打，就紛紛地落在地上。野棗在我們山下的山里有很多，可是，我們過去誰也不去吃它，因為它實在是不好吃。可是，眼下，我卻細心地把每一顆棗都給撿回來，生怕會漏掉一顆。
野棗成熟的季節非常短，一場雨後，野棗就差不多落光了。落在地上的野棗不馬上拾回來，就會在野地里很快地腐爛。所以，沒過多少天，野棗樹上的葉子都沒多少了，野棗再也看不到了。
兩個大人和四個孩子一天的食量是很大的。可是，山里的食物卻是少得可憐。野核桃下去了，野棗也沒了，野菜也快挖光了。我們的眼前總是一片片地發黑，不知道明天，甚至不知道下一頓飯該吃什麼。
有一天，我在離山頂兩三公里的斜坡邊發現了一大片木漿樹。木漿樹葉是種很好的調味品，有許多有錢的人家燒魚時就很講究，要在魚里放一些木漿葉，這樣燒熟的魚吃起來味道非常地鮮美。我給大戶人家做木匠活時，就常常能吃到用木漿葉燒的魚。
于是，我讓秀姑帶著孩子們一起過來采摘木漿樹葉。他們每天都能采摘三四筐的樹葉。我把木漿樹葉哂干，然後，放在一個用石槽打制的石窩里砸碎成粉沫狀，存放在干燥的地方，以備食用。而且，這種粉狀的木漿葉粉也可以拿到集市上出售。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著，這兩個月的時間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讓人感覺就像是過了兩年甚至是二十年一樣。
那天，我要下山回家一趟。其實我真是不想下山，害怕面見父母家人，害怕面見鄉里鄉親，可是，我不回去不行，周邊的地已經開出許多天了，可是，沒有種子。而且，在山里干活和生活還需要一些家具和物品。這些都必須要下山回家去取。我一連鼓了好幾天的勇氣，在秀姑的再三勸說下，我決定下山回家一趟。（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