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適說的淡然。
容子澈的臉上卻蒙了一層寒霜，唐南適如果有所圖謀，他還能接受，可他為了如意，僅僅這個理由他就無法接受。
他不想如意欠唐南適的，更不想她跟他有太多的牽扯。
如意是他一個人的。
“唐南適，即使你做再多，我也不會把如意讓給你。”容子澈緊盯著唐南適的眼楮，一聲聲，緩慢而有力的說︰“你肯幫容家，我感激不盡。咱們明碼標價，無論你開什麼條件，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都可以答應。”
唐南適听他這麼說，眼里有一瞬的困惑，容家如今深陷泥沼，他伸出援手，容子澈難道因為他的自尊心作祟就要拒絕？這未免太過愚蠢。
但隨即，唐南適便想通了。
容子澈並非自尊心作祟，只是在嫉妒罷了，他不肯憑白受人恩惠，是因為他不想如意欠他唐南適的。
略作思忖了一番，唐南適道︰“你既然執意要求，那就答應我一個條件，日後唐家有劫難，容家無條件伸出援手。”
容子澈聞言，鄭重說︰“好，我容子澈保證，如果唐家有劫難，我容家定會鼎力相助。”
唐南適點頭，這算是答應了。
交易達成，容子澈心里卻不怎麼舒服。
說到底唐南適肯幫容家，是為這如意的面子，且唐家哪有什麼地方需要容家幫助的？這個約定指不定要過多少年才實現，或許十年，或許二十年……也或許他都死了，都不一定能等到那一天。可有這個許諾，總比憑白無故的受他恩惠好。更何況……的確是他連累了洛琛，洛琛為他赴湯蹈火，他總不能為了一時義氣，就把送到眼跟前的機會給推了。
所以，哪怕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忍著。
只想著，日後找到機會，報答他今日的恩情。
唐南適不知道容子澈心里的掙扎，頓了幾秒，又說︰“除了顧老爺子的事情，還有件事情，我想應該告訴你。”
“什麼事？”容子澈問。
“如意的事情，並非顧家的人做的。我一直在私底下調查顧家的人，根據我手頭上的線索，無論是顧老爺子，還是顧明珠，都沒有調動人手對付如意。南楓她過去醫院，也問過顧家的人……”
容子澈聞言，一聲冷笑︰“你派出去的人確定能二十四小時，事無巨細的監視顧家的人？顧家的人向來心狠手辣，私底下做的事情，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不是他們害如意，還有誰會害如意？”
他眼里流露出恨意和輕蔑，顯然是厭惡顧家人到了極點。
哪里肯听人為顧家的人辯解半句？
唐南適實在是沒料到，容子澈觸及溫如意的事情，會這麼沒理智，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又說︰“無論你信不信，明珠她已經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醫生說，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容子澈，就算看在那個跟你無緣的孩子的份兒上，對顧家存些善心吧。”
容子澈沉默著不說話，可神色已不復剛才的冷然。
反倒有一絲的茫然。
他對顧明珠懷的那個孩子，沒有任何的感覺。當初孩子的存在就是一場陰謀，之後顧家又因為這個孩子，逼迫的他跟如意差點分離，可以說，他是討厭那個孩子的。
他不想要那個孩子，他也恨顧明珠，恨顧家。
但他哪怕恨顧家恨到了骨子里，他沒想過害的顧明珠不能生育。因為如意也是被人害的無法生育的，他知道這件事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因為這個，即使他準備和顧家翻臉時，也忍著沒去動顧明珠。
他想著，哪怕不要那個孩子，也等顧明珠把孩子生下來，把他掐死，也不會在顧明珠懷孕期間動手。
可這些隱忍，在得知顧家害如意的那一刻，盡數被遺忘。
他只想報復顧家，讓顧家嘗受到，如意所受的痛苦。
現在听唐南適提及顧明珠，眼前不由得閃過自己親手把毒品注射到顧明珠身體里時，她臉上如死灰般的神情，以及她被血染紅的裙子……
容子澈心狠狠地觸動了下，垂在身側的手緊跟著握成了拳頭︰“只要他們不再動如意，我就不會往死里逼他們。”
“嗯。”唐南適淡淡地應聲。
容子澈俯首，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說︰“你還有其他事情？沒其他事情的話就回去。”
無論唐南適幫了他多少，只要唐南適還對如意有意思，他跟他都不可能成為朋友。
他只要如意是他的。
至于唐南適的恩情，他會結草餃環，拼死報答。
容子澈不肯讓唐南適再留下。
唐南適也明白，容子澈對自己的敵意有多大︰“沒了，請你幫我把唐安叫進來。我一個人出不去。”
容子澈沒去叫唐安，他不肯讓唐南適多看如意一眼，所以親自推著他往外走。
推到了門口，把唐南適交代唐安的手上，容子澈說︰“沒事的話，你別再來這里，還是留在自己的病房里好好的養你的傷吧。”
這句話听著是關心的，可那硬梆梆的語氣，讓人感覺到毫無誠意。
唐安戒備的看了眼容子澈。
容子澈卻是不想再同唐南適相處多一秒，扭過身就進了病房。
唐安見他進了病房，收回目光，推著唐南適往外走。
……
到了醫院外面，唐安問︰“先生，顧老先生的事情，你同容先生說了什麼？”
唐安是唐南適的助理，唐南適經手的事情十之有八九，他都是知道的。
所以當唐南適提及顧老爺子，唐安便知道，唐南適說的是，慕、容兩家捏造資料，到紀檢委那邊揭發顧老爺子的事情。
這件事，可大可小。
若有心整治顧家，僅憑這一條，就足以將情況不好的容家，推入更不堪的地步，而作為同謀的慕家，也會受到連累，趁機把慕、容兩家連根拔除也不是不可能。
若沒心思，那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等著這兩家人發現漏洞，填補干淨。
唐安弄不明白，唐南適想怎麼處理。
作為唐家的人，他自然不希望唐南適插手這件事，因為容、顧兩家斗爭，和唐家沒多大關系，更和他們來調查的事情沒關系，多一事不如，能順順利利完成任務才是首要的。
可作為唐南適的助理，他知道唐南適喜歡溫如意。
如果唐南適順勢推一把容家，那容家絕無再起來的可能，連帶著容子澈也會跌入谷底，甚至會有坐牢的可能。
容子澈沒落了，他還怎麼能護住溫如意？
到時候，唐南適想要溫如意跟著他，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