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前往蕭家祖墳,蕭林讓蕭寶騫上街去請人過來辦一場喪禮,這也是他對九歌的彌補,因為先前的行為讓九歌失望,所以這次他要將功補過,並且喪禮所需的費用均由他們蕭家自己掏錢出。
九歌看他們拿出全部積蓄也不過才十幾兩,于心不忍,叫孫飛拿了一百兩給蕭林。
蕭林接過銀兩,感激涕零。
沒想到聞小姐出手如此大方,真讓我們蕭家倍感慚愧。”
九歌說道︰“我的大方來自你已故的佷女蕭甦媚,如果先前你們能吊唁已故的佷女,並且為她風光大葬,興許你們得到的東西要比現在的多。”
蕭林听完差點吐血,本來好好的一件美差更有三千兩銀票進口袋,結果硬生生讓自家給作沒了,他的心里苦啊!
九歌又批道︰“虧你還是蕭山將軍的弟弟,為人卻如此喪心病狂,為了霸佔兄長的財產,不顧佷女父母雙亡的情況下將她趕出家門,讓她一個弱女子在外頭自生自滅,而今親佷女又已逝世,你作為親叔叔,不哀悼不吊喪,還嚴稱不讓她葬在自家祖墳,你的良心何在?”
蕭林被九歌罵得連駁都不敢駁一句,怯懦的附和九歌。
是是是,聞小姐教訓的是,蕭林確實意識到自己從前的行為過分了,如果早知道佷女甦媚有聞小姐這麼厲害的一個朋友,蕭林絕對會善待她,比對自己的犬子還疼愛。”
九歌真覺得這一家子沒救了。蕭甦媚雖然前期為了報仇用盡各種手段,但好歹臨終前也有了悔悟,眼前這個蕭林是一點悔悟也沒有,還想著靠已故佷女飛升,簡直大言不慚。
過了一會兒,蕭寶騫回來了,請了護喪之人和執事者,而護喪之人和執事者也帶來棺柩及喪禮用具,但因為蕭甦媚的遺體早就火化,所以不需要用到棺柩了。
喪禮開始,師公走在最前頭搖鈴唱挽歌送喪,哭喪人跟在後面分成兩排,中間站著亡者親屬,由蕭林這個親叔叔抱著逝世佷女的骨灰壇子送往蕭家祖墳。
九歌領著孫飛和李中,以朋友的身份走在最後頭。
隊伍剛出了巷子,就見李氏匆匆追著上來,經過九歌等人身旁時,她停住腳步,十分的恭敬。
九歌冷嘲熱諷道︰“你醒了啊,我還以為你打算今天一天都昏迷著呢!”
李氏滿臉不好意思,說道︰“聞小姐,我已經知道錯了,求您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讓我送送甦媚佷女,我是真心的想向甦媚佷女道個歉。”
九歌回道︰“只要你是真心悔過,我自然沒有權利阻止你。”
李氏一听,連連謝過九歌,繼而跑到前面去幫忙,表現得非常勤快。
蕭家的祖墳在一個半山上,但因為蕭家人多年沒有去掃過墓,通過的山路早已長出雜草,和人的個頭一樣高,為此得重新開闢一條路出來,這無疑給眾人增添了麻煩。
孫飛和李中護在九歌的左右,把以往用來砍人的劍拿來割草砍柴,而九歌也沒好到哪去,身上穿著的長裙還被沿路的雜草劃破,她只能將口子打個結便作罷。
歷盡千辛,終于抵達蕭家的祖墳。
看著墳頭草都長得兩米高了,九歌的內心無話可說,本來也沒對蕭家人抱有多大的期望,只是如今親眼一見,更加覺得寒心,蕭家的祖宗們若見到眼前這一幕,真不會爬上來打死這幾個不孝的後代嗎?
最後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整個墳地變得干干淨淨,所有的雜草也全部被清理掉。
九歌站在蕭山將軍的墓碑前,點了三炷香,虔誠一拜,算是完成自己當日的心願。
下葬儀式開始。
九歌走到旁邊的一棵樹底下,親眼看著蕭甦媚的骨灰壇子下葬,看著蕭家三口在蕭甦媚的墳前鬼哭狼嚎,為當年所做的事情道歉,她的心底總算有了一絲安慰。
這時,突听鈴鐺的聲音響起。
九歌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既意外又驚喜,她看到了蕭甦媚的魂魄出現在人群中。
原來是師公將蕭甦媚的魂魄招了回來。
但除了有點道行的師公和九歌,其他人都沒有看到蕭甦媚的魂魄。
師公用一把傘替蕭甦媚的魂魄遮陰,從人群的中間走來,向著墓坑的方向走去。
九歌從樹底下走出來,站在他們面前。
師公和蕭甦媚見到她,同時止住了腳步。
九歌的目光投放在蕭甦媚身上。
蕭甦媚朝九歌恭敬一拜。
聞九歌,謝謝你,真的為我完成了心願。”
那一刻,九歌差點落淚,她欣慰一笑。
不負所望。”
蕭甦媚的眼中淚光閃閃,伸手擦拭眼角的淚水,最後與九歌道別。
你的大恩大德,我來世再報。”
九歌也對她最後的叮囑。
去吧,下一世好好做人,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嗯!”
蕭甦媚用力的點頭。
師公看了看蕭甦媚,又看著九歌,驚詫道︰“你能看見她?”
九歌頷首回應,將身子閃到一邊,給他們讓道。
師公繼續領著蕭甦媚的魂魄向前走,讓蕭甦媚得以在自己的墓坑中安息。
葬禮結束,蕭甦媚的魂魄得到了安息,九歌總算可以安心離開。
臨行前,蕭家三口相送,似乎有話要說。
九歌問道︰“你們還有什麼事情嗎?”
蕭林欲言又止,收到李氏的眼神後,才鼓起勇氣問道︰“聞小姐,您對我們下午所做的事情可還滿意?”
九歌沉吟了下,道︰“還行。”
蕭林喜出望外,更加大膽問道︰“那聞小姐還會不會給予賞賜……”
賞賜?”九歌不明所以。
李氏上前來解釋道︰“是這樣的聞小姐,您看我們這一家為了喪禮的事情算是盡了心也盡了全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也得有個報酬吧……”
九歌這才明白。
孫飛忍不住罵道︰“你們這一家子真有夠不要臉的,那亡者可是你們的親人,辦喪禮本就是你們應該做的事情,竟然還有臉跟我們家小姐要錢,她欠了你們嗎!更別說我們家小姐已經給過你們一百兩了。”
李中也跟著附和道︰“孫飛說得對,奉勸你們適可而止,不要太過貪心,否則休怪我們再對你們一家不客氣了。”
蕭家三口嚇得縮成一團。
九歌兩眼凝住他們,心底在猶豫。
孫飛,再給他們一百兩,就算是我仁至義盡了。”
九小姐!”
孫飛不滿的喊道,但見九歌意已決,只好听從命令,拿出一百兩給蕭家三口。
蕭家三口喜滋滋的捧著一百兩銀票,叩謝九歌後迅速離去。
而九歌三人也決定返回筧州的客棧,因為此刻正值夜幕降臨,她打算休息一夜,明日再啟程返回星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