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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鐵球……盛開了！
是的，如同一個花苞一樣，在極端的時間之內，肉眼可見的，直接綻放！
一朵朵的花瓣，一次展開，在紅光與鐵黑之間來回轉換。
“這……這這……”
老頭子整個都呆住了。
那名教習也整個懵掉，對于自己這眼前所見的，有些接受不了。
陸羽在一旁輕聲笑道︰“這中現象，是對淬火的一種特別熟練的掌握才能夠做到的，我叫它‘雲海升蓮’。”
“貼切！太貼切了！”
老頭子激動的說道︰“是啊，這白霧，就像是一層雲海，而這個鐵花，就像是雲海中綻放的蓮！太……太神奇了，這是怎麼做到的？天吶，難道這也是鍛造手段？”
陸羽點頭道︰“是的，這就是淬火啊，薄厚，溫度，受熱……各個方面都考慮到，做到極致，便可以做出這個效果，等懂得了，能夠做出來的，在淬火上面，便算是出師了吶。”
陸羽輕輕笑著，仿佛自己做出來的事情，僅僅是一個初學者應該做到的。
這讓趴在廠房上面躲起來，偷看這一切的吳老整個人都不好了，眼角一個勁的抽動，覺得……自己還真是有些忽視基礎了，關鍵是……從未听說過還能這麼玩啊！
急速的降溫，或者急速的受熱，確實會讓金屬出現變形，但這種事情，不是缺陷嗎？不是金屬本身的缺點嗎？是鍛造的時候應該去規避的嗎？比如選取最優良的金屬，通過最巧妙的溶合，然後再加上最為均勻的溫度……才能讓這種情況不出現的嗎？
換一種說法，就是鍛造本身，研究本身，不就是為了盡可能的去避免金屬的變形嗎？
他的疑問，老頭子很快就問了出來，然後靜靜的看著陸羽，等待著陸羽的答案。
陸羽眨了眨眼楮，然後說道︰“強求……讓它盡可能的不改變，也不是不行，但……大家不覺得這樣做，有些太傲慢了嗎？”
“傲……傲慢？”
老頭子滿心不解。
陸羽說道︰“你看啊，我們要用金屬煉制兵刃，金屬是自然界中存在的，然後我們要讓它按照自己的需求，變成我們需要的樣子，這就是鍛造的核心，對吧？”
老頭子點頭道︰“是啊，就是這麼個道理。”
陸羽說道︰“所以說……我們人吶，總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者把東西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金屬是這樣，自然也是這樣，或者說我們有些太苛刻了，而且在這種硬生生改變它們的過程中，我們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或者……大部分的時候，其實都會將它們破壞。”
老頭子有些沒听懂，皺起眉頭，苦笑道︰“這個……小哥的意思，老朽有些沒听懂。”
陸羽撓了撓頭，然後說道︰“其實我也有些說不好啊，就是說吶……為什麼我們人類總會認為，那些事物就應該是我們需求的樣子？並且固執的以為，我們可以把那些東西，變成我們需求的樣子吶？甚至把整個自然，整個世界，變成我們想要它變成的樣子，我們因為自己的需求，卻強行的再改變世界！所以我說這好像是有點傲慢了，我們真的有這麼大的能力嗎？這是我們真的能做到的事情嗎？”
“這……”
老頭子一愣，總算是听懂陸羽的意思了。
陸羽繼續說道︰“所以……有時候，與其非要追求那種主導，那種掌控……其實相對于徹底的掌控它，我們若是偶爾順著它來，或者引導它來的話……可能效果也很不錯啊。”
陸羽笑了笑，說道︰“就比如淬火的時候，很容易發生變形的，那麼與其我們非要控制它不讓它變形，甚至需要犧牲一些金屬的特性的話，不如……我們就引導它的變形，讓它變成我們需要的樣子，就像……這朵花，難道不好嗎？呵呵，我又有些胡說八道了，不過就是有時候在想，我們修煉到底是逆天而為，還是順天而行？即便是逆，我們真的逆的了嗎？若是順，我們順的又對嗎？哎呀……不好意思，這都是我胡思亂想啊。”
說著還撓頭，還吐了吐舌頭，自我感覺很可愛的樣子，其實挺嚇人的。
但此時在場眾人，卻都沒有心思去搭理陸羽的動作，而都在思考著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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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
這是陸羽經常說的話。
如今這里有一朵鐵花，其中仿佛也同樣蘊含了一些……世界的道。
陸羽沒有著急，而是等著他們都想了一陣，才笑道︰“那個……我會的，也就差不多這麼多了，現在我可以去書閣之中看看了嗎？說實話我還是挺好奇那里的。”
陸羽這些話，進到某些人的耳朵里面，自然就是胡說八道。
但若是有心人听到了，便是醍醐灌頂！
尤其是吳老。
再仔細思量之下，竟然猛地頓悟！很多在鍛造上面，一直沒有攻克的事情，此時卻都迎刃而解！
是啊，有些事情無法強求，那麼何不轉換一下思路，與其去硬抗，還不如進行正確的引導，興許就是別樣天地！
老頭子沉默了好一陣，然後走過去，將那朵鐵花拿了起來，放在手中來回觀看，真的是愛不釋手，但卻還是遞給了陸羽，說道︰“現在老朽就帶你過去，這書閣啊，你進去之後要多加注意，里面的書很多，但不要著急，一定要選好，如果實在選不出來的話，就等待，機遇這種東西，有時候不要著急。”
陸羽仔細听著，並且分析著，知道其中肯定是有什麼深意的。
卻也沒有去接那鐵花，而是說道︰“既然老前輩喜歡，那就送給前輩吧。”
“這……這如何是好？”
“呵呵，沒什麼，”陸羽笑道︰“這鐵是用的老前輩的，工具也都是老前輩的，而之所以制作它，也是為了給老前輩看看小子淬火的技巧罷了，這鐵花理應是老前輩的才對。”
“這……好吧，不過你總這樣一口一個老前輩的，也太過見外了，就叫老朽……”
還沒等說完，旁邊教習立即說道︰“這位老前輩叫書伯，你也這麼叫就可以了。”
“哦，書伯。”
“好好好，”書伯哈哈一笑，說道︰“大家倒是都這樣叫老朽，那你也跟著這樣叫就可以了。”
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的把鐵花用軟布包裹住，然後揣進自己的懷里，才領著陸羽來到書閣的門口，隨後，一晃手之下，又有一支香被他點燃，然後直接塞進陸羽的手中，說道︰“千萬不要丟掉，也不要讓它熄滅……好了，你進去吧。”
陸羽不明白這香……跟之前的香有什麼不同，倒是教習在一旁一臉羨慕的說道︰“哎呀，書伯出手還真是大方啊，你這小子，還不趕快謝謝書伯？”
听他這麼說，陸羽就知道這香肯定有非同一般的效果，會對自己極為有利，便趕忙說道︰“謝謝書伯。”
“唉唉，說什麼謝不謝的？不要浪費時間了，快點進去吧，我們在外面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