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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現在的陸羽可以說是非常的尷尬了。
下了這麼長時間的山,然後遇到了那麼多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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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好不容易到了山峰的最低端……突然之間這底端成了山峰的頂端。
而且山峰的‘上空’就真的是天界的邊緣。
好像除了下山,就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的。
不過……難道真的要從山峰的另一端下去,就相當于繞著北地走了一圈?
陸羽真的有些不甘心。
畢竟這樣的舉動,看起來真的太傻。
坐下來,在山頂上仔細想了很久,並且仔細觀察了很久,他也沒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畢竟這山頂上,好像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跟他之前的想法是不同的。
他總覺得,這個北地的最底端,是會有點什麼的!
具體是什麼不知道,但終究會有點什麼。
可是到這里一看……荒山!
就像是,前世有些人總想去攀登珠峰。
最終費盡千辛萬苦,冒著生命危險,並且真的有人失去了自己的性命,突破重重萬難終于站在那最高點上的時候……他們第一時間卻悲哀的發現,那里……什麼都沒有。
除了寒冷。
除了缺氧。
除了他們自己。
陸羽現在也是這種感受。
總覺得有點什麼,但這里除了距離世界邊緣最近之外,好像真的什麼都沒有,除了那些艱辛,除了萬難,除了突破。
雖然這一路上倒是得到了鐵鏈這件寶貝,算是一個不小的收獲。
但這最終的地方,真的不應該是這樣而已。
坐在山尖上,陸羽真的是有點失望,長長嘆了口氣。
島主在一旁就顯得有些尷尬了,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說錯了什麼,甚至有些歉意的說道︰“這個……不好意思啊,剛才我也是無心……”
“不是的,不是因為你。”
島主依然勸道︰“雖然這上面什麼都沒有,但……我們也不是什麼收獲都沒有啊,你看看啊,我們起碼見過了虛空獸了吧?而且跟它們打過架,還能從它們那里逃出來……便是遠古時代,怕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的吧?我們足以自傲一生了,還有啊,不來到這里,我們怎麼會踫到這種奇怪的現象?明明應該向下,卻一下子調轉過來,成了頭下腳上,真的是神奇無比啊,這種事情也就只能這里才能踫到了吧。”
踫到這種事情,在地球上可以任意飛行,頃刻間就能趕到地球另一端的陸羽,真的是太平常不過了。
不過島主這番話語,卻讓陸羽一下子愣住了。
然後低頭想了一下,隨後便大笑起來,說道︰“關鍵時刻,你還真的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吶,看來是我著象了!”
“呃……我說了什麼了嗎?”
島主還是錯愕。
島主的話語之中,其實沒有什麼重要的。
只不過他的一番話,讓陸羽想起了前世遇到的一個老頭子。
他很傳奇,尤其在商業上,三起三落,創造出好幾次無法復制的奇跡,跟陸羽見面的時候,他已經是坐擁世界排名第三的公司,連福布斯排行榜都不敢對他的真實財富進行統計,只知道那份數額極為巨大。
他為人有一個很奇怪的愛好,就是爬山,並且只爬一座山,那就是珠峰。
“當初我第一次爬上珠峰,是準備去自殺的。”
才跟陸羽聊了幾句,老頭子就報了猛料。
陸羽費解追問。
老頭子笑道︰“我曾經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公司的高級職員,原以為自己可以一生無憂,作為一個成功人士度過自己幸福一生,但……一年之內,受傷,被解雇,妻子離開,還帶走了女兒,甚至還讓法院把我的狗也判給了她,我知道那是她對我的報復。當時我萬念俱灰,就想到了死。但死……我總覺的人來世上走一回,即便是死,也應該死的稍微轟轟烈烈一些,死的特別,死的……稍微有意義點。畢竟活的沒意義,人生總要有一次是有意義的。所以我報名去爬珠峰,還是跟著一個科研團。走在路上的時候,又遇到了風雪,剛從半山腰出發,就跟外界失去了一些聯系,風雪還大,根本是寸步難行。一個團八個人,剛開始摔死了一個,然後凍死了兩個,餓死兩個,還有兩個人受不了那種壓力,回想起來或許是缺氧和低溫的原因,讓他們出現幻覺了,反正是自殺了,最後就剩下我一個人。當時我就想啊,反正來都來了,就算是死,也最好能死在距離峰頂更近一點的地方,于是就爬啊爬,沒想到……真的就讓我爬上去了。然後吶,我就不舍得死了,因為太不容易了,費了那麼大的氣力爬到峰頂,然後我再從上面跳下去?我感覺自己有點做不到了。”
“至于感覺嘛,就是冷,真他娘的冷,還餓,餓的要死。奇怪的是,我還感覺到渴,明明剛吞了口雪的。然後就是……安靜……”
“是的,就是安靜,風很大,呼嘯著,什麼都听不清,反倒是覺得……安靜。那種全世界好像就剩下你自己的感覺……”
“那時候我真的再想,自己真的是有病,費了那麼大的勁,就想要來體驗一下世界最冷的地方?然而……”
“哎,那里什麼都沒有,但我找到了一件對于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你問是什麼?呵呵,听我說過這個故事的人,都會問這個問題吶,其實答案說出來有點簡單,也有點……矯情,我就是找到了我自己……”
“直到那一刻之前,我都從未發現自己竟然早已經把自己給丟了,在那里,荒蕪一物的地方,我卻又把自己給撿回來了。”
老頭子的一番話,時隔多年,在陸羽的腦海中還是那麼的清晰。
甚至一個表情,一個笑聲,包括一聲帶著苦澀味道的嘆息。
老頭子說自己經歷過很多次失敗,每一次失敗,都會去爬一次珠峰,他的想法也很簡單,要麼就是死,死不是他的追去,他只是想要去再一次的把自己撿回來而已。
荒蕪一物的巔峰,到底有什麼?其實也不用有什麼。
陸羽啞然一笑,想明白了。
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左右看了看,深吸一口氣,伸出自己的手掌,好像……一踮腳就能夠到天。
隨後對島主說道︰“走,我們換一面下山。”
島主一愣,他早就猜到是這種結果,但看著陸羽,總覺得……他好像是不一樣了。
具體什麼地方不一樣,他也說不清楚,但就是不一樣了。
……
再一次下山。
這一次應該很快,畢竟按照他們兩個所想,走下去,會立即遇到虛空獸,然後想辦法跑掉,再走,就能穿過迷霧,再走,就能到達北地的另一面。
也就是最後面的地方。
那里是島主都從未踏足過的所在。
但……
他們都錯了。
即便是陸羽都錯了。
才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按理說這里已經應該有虛空獸的巢穴里,如果它們的巢穴是圍繞著北地的底端搭建的話。
可是他們卻沒有遇到虛空獸,而是見到了迷霧。
身在迷霧之中,卻見到了更濃重的白霧。
就像是天邊那種,凝重的如同和田玉一般,實體的一塊。
“這……”
島主呆呆的伸出自己的手,才伸進那濃重迷霧一尺距離,他就再也伸不進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不成……這北地只有半個?”
島主已經完全把北地理解成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懸空島了,就像陸羽跟他說的那樣。
陸羽的眼角抽動了兩下,顫聲說道︰“不……不會吧,難不成……我有惹禍了?”
島主愣道︰“惹禍?你能惹什麼禍啊?”
陸羽苦著臉說道︰“可能……這件事真的可能跟鐵鏈有關。”
“鐵鏈有關?到底怎麼回事啊?”
島主有些著急,畢竟陸羽這種說話只說一半的性子,可以說他是非常的討厭的。
可是陸羽卻沒有回答,而是站在絕壁的邊緣,伸出自己的手,仿佛在丈量距離的……雙手張開保持不動。
“我說……你這是要干什麼啊?”
島主皺著眉頭,真的是對陸羽這種突發的‘神經病舉動’給弄得慌亂了。
可是陸羽就是不說話。
島主有些急了,大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也得跟我說……呃……”
一句話才說了一半。
島主就再也說不下去了,愣住了,呆住了,然後腦門上的汗瘋狂的往出冒。
因為……
陸羽伸直的手臂,一直沒有變換過動作以及位置的手臂,竟然……‘伸’進了那種濃厚的迷霧之中!
不,更像是被迷霧吞噬了一樣!
島主瞬間就變得聰明了起來。
他想到兩個可能,第一,是迷霧動了!那濃厚的迷霧會飄過來,然後來擠壓他們。
第二,是……整個北地的這個島……在向迷霧之中移動!
而且根據之前陸羽說的那句‘鐵鏈’的話,怕是後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是的,鐵鏈……既然是鐵鏈,總要拴著什麼吧?
然後鐵鏈沒了。
拴著的東西會不會松開吶?
就像是船!
總要拋錨,或者用繩索纏在岸邊。
但若是錨斷了,繩子斷了,船會怎麼樣?
當然是飄走!
而現在面前的,不是船,是北地!
北地飄走?那會飄到哪去?
島主眼角一陣劇烈抽動,哭喪著說道︰“你……你還真說對了,興許你真的是惹了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