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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謝道友,有命再會!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時鏡 本章︰第185章 謝道友,有命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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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

    鋒銳的刀氣,幾乎不留給謝不臣任何的反應時間,直接切入了他脖頸之上,頓時鮮血噴濺,染紅了他半個身子。

    太利了

    利得人毛骨悚然

    便是見愁自己,都不曾想到這一柄被不語上人用來剔骨削肉的二尺刀,竟然會有這樣恐怖的威力。

    謝不臣雖也在意躑躅之中見過這一柄刀,方才眼見見愁帶在身上,只以為是她得到了機緣,卻也是萬萬沒有防備,子母劍也不算是什麼凡品了,在此刀之前竟如同一堆廢鐵

    脖頸之間的劇痛,只在剎那間便傳遍全身。

    他面臨的,竟是萬萬沒想到的,死亡的威脅

    目光對視,彼此暗潮洶涌。

    那一瞬,于謝不臣而言,是生死的一瞬。

    他沒有任何的猶豫,只在這已經被割鹿刀切入脖頸的瞬間,用力地、狠狠將脖子一扭。

    “噗”

    原本只入兩分的傷口,幾乎瞬間便被謝不臣這一個動作給拉開了,噴涌的鮮血頓時染紅了整把割鹿刀。

    見愁眉頭頓時一皺︰壯士斷腕,也算是果斷了

    他這是拼著重傷,也要為自己爭取一線機會。

    原本見愁的刀已經入肉,謝不臣不動傷勢不會便重,可見愁的手不會停,他面臨的只有死路一條。

    若是他動了,暫時避開見愁這一刀鋒芒,脖子上的傷勢就會被他動作拉大,原本兩分的傷口可能變成七分,見愁的刀依舊不會停止,唯一的區別在于︰那生死之間的一線細微的時間差距

    那是染著血色的一個轉身

    以重傷換來的一線機會,並沒有被謝不臣浪費掉。

    在那只容許一個念頭閃過的時間里,謝不臣猛然抬手,子母劍被他拋去,帶鞘的人皇劍已經在他掌心之中,一手拿著劍柄,一手把著劍鞘,兩手微微一錯一個用力,便有一絲冷峭的劍光乍泄

    “ 。”

    那是劍鞘與劍鍔分離的聲音,也是人皇劍一絲微光泄露出來的聲音。

    “當”

    在間不容發的危急時刻,人皇劍已經從下方架住了見愁的割鹿刀,那從劍鞘之中脫出的三寸劍刃,立刻與割鹿刀看上去並不鋒利的刀刃撞在了一起。

    霎時間火星迸濺

    像是天雷勾動地火,一刀一劍竟然像是撞見了宿敵一樣,自動激發出無數道刀氣劍氣,朝著四面八方瘋狂炸去

    “轟轟轟”

    一連串的響動

    不管是謝不臣還是見愁,這一刻都難以掩飾眼底的驚訝。

    以這兩人心智之強,修為至高,也被驟然來的一下炸了個猝不及防,幾乎都要握不住手中的法器

    割鹿刀劇烈震顫起來,之前曾響起過的刀吟之聲,更加清越起來。

    人皇劍乃是謝不臣與危急時刻喚出,時間更是倉促,此刻根本還沒來得及完全出鞘,只露出了一兩寸,可在架住割鹿刀之後,竟似有一股巨力從割鹿刀上傳來,逼迫著人皇劍的劍鞘不斷後退

    就像是

    有人要挾天子以令諸侯

    也許是割鹿刀逼得人皇劍出,也許是人皇劍自己想要完全出來,將這一柄割鹿刀鎮壓。

    不管到底是哪種,此刻的局勢,已經不是謝不臣一人可以控制的。

    在狂亂炸開的激蕩劍氣之中,人皇劍一寸一寸,慢慢出鞘,陡然之間氣勢大盛,仿佛有惶惶天威加之于其身,天地之間竟然有一聲雷霆炸響,瞬間劈落在劍身之上。

    玄黑色的劍身之上,頓時有無數的電光流竄閃爍

    “錚”

    這一瞬間,謝不臣眼底微光一閃,握著劍柄的右手手腕一用力,竟然生生一扭,原本豎著擋住割鹿刀的劍身一橫,手臂用力,便有巨力順著人皇劍傳到割鹿刀上,將之逼退了三分。

    三分

    縱使只有三分,也已經足夠了。

    見愁心知方才試刀一擊的成果已經完全超出預期,人皇劍畢竟不是凡品,謝不臣雖然受傷,卻還有一戰之力,自己要憑借這簡單的一下就致勝,幾乎痴心妄想。

    所以一擊未能畢其功于一役,見愁半點驚訝都沒有。

    在謝不臣反擊出這三分余地的瞬間,她已經毫不猶豫直接往後一撤,割鹿刀借著謝不臣反擊之勢直接落入了她掌心之中

    滿身鮮血的謝不臣,穿著的乃是之前假扮衛信時候穿的一身黑袍。

    從脖子上涌出的鮮血,順著脖頸,直接流入了衣襟之中,將他半個身子都染濕了。雖因他一身黑袍的緣故,表面上不怎麼看得出來,可衣角之上,卻有一滴一滴的鮮血朝著地面墜落。

    只見愁回撤的時間里,謝不臣腳邊已經有了一小灘血。

    他持著人皇劍,望著飛身後退的見愁,眼底的淡漠已經被冰冷取代。

    殺意彌漫。

    謝不臣倒提長劍便要追上,只是在他腳步一動的瞬間,對面不遠處的見愁,卻對著他綻開了一個明艷的笑容

    “昆吾小賊,受死”

    一聲爆喝,在謝不臣還在思考這明艷笑容含義的瞬間,一下從側面響起

    山陰宗護法楊烈,竟然無巧不巧,在見愁抽身退開的瞬間,持著手中那重量恐怖的重錘,凌空砸來

    在楊烈之後,那馮麒更是沒有看出人皇劍的深淺,也一副跟大家伙兒同仇敵愾的樣子,舉著劍朝謝不臣砍

    這一下,用不著思考見愁那一笑的含義了。

    事情已經明明白白地擺在面前

    此時此刻,他的對手,絕不只有見愁一人

    竟是他算錯了。

    或許是她變化太大,或許是他從來不曾真正了解她。

    石壁之上的黑白棋子,透露的兩條信息都是真的。

    山陰宗有暗子在見愁那一行人之中,謝不臣心底也有懷疑的人選,故意告訴見愁,必定將引起她心中的猜忌與懷疑,一路上勢必施展不開手腳。

    其次,謝不臣說自己偽裝成了山陰宗修士。

    且不論見愁等人當時在後,是不是能追上山陰宗眾人,便是追上了,因為顧忌有內鬼的存在,也不一定敢將放開手腳來攻擊山陰宗眾人。

    況且,山陰宗修士有四人,見愁怎麼能一眼將所有人辨認出來

    若是她貿貿然向山陰宗修士動手,謝不臣混在眾人之中動手,又有誰知道

    于謝不臣而言,這是一個設置給見愁的陷阱。

    她若想要借機除去他,還不承擔罵名,最好的便是對眾人隱瞞他混入山陰宗的消息,在眾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將他當成妖魔道的修士來殺掉。所以謝不臣判斷,見愁絕對不會將這個消息告訴她的同伴。

    可是眼下看來

    他不知道她到底怎麼處理這兩條信息,卻知道︰她之行事,迥異于常人

    孤身一人,自己進入意躑躅之中,不惜與大多數的同伴暫時分開,將自己置身于最危險的地方,還想出了這麼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更重要的是,他原本算計得滿滿當當的一盤好棋,被見愁這猝不及防地一手打下來,竟然是作繭自縛,為見愁做了嫁衣

    原本山陰宗這些人是可以為他利用,成為他除去見愁的一番助力的,可是此刻,卻成了橫在他脖子前面的兩把鈍刀

    “轟”

    楊烈的重錘已經到了面前。

    謝不臣也說不清那一瞬間,到底是什麼樣的感受。

    復雜

    驚愕

    苦笑

    還是

    驚嘆呢

    既然不明白,那也就不必明白了。

    反正都是不死不休,何必再追究什麼根由

    人皇劍出鞘,總歸也要人血來祭。

    脖頸之側依舊血涌如泉,謝不臣卻恍若不知,只直直將劍一指,竟迎著那重錘刺去

    “ ”

    那聲音,並非金鐵撞擊之聲,而是什麼東西破碎了的聲音。

    人皇劍的劍尖,竟然在那一瞬間,輕而易舉地陷入了重錘之中。

    謝不臣手腕一抖,便有一道劍氣由內而外,順著人皇劍直接沒入重錘之中。

    楊烈頓時悶哼一聲,目錄駭然。

    手中重錘中心處竟然傳來一種不受控制的鋒銳之感,像是有一千一萬劍氣從重錘內部朝著四周散開

    一道裂縫順著謝不臣長劍刺入的地方,朝著周圍擴散開來。

    謝不臣面色未變,楊烈卻是瞬間心痛得流血

    他雖是山陰宗一護法,家底厚實,可七星錘只有這一柄,哪里還敢再托大

    只一個交手之間,楊烈已經毫不猶豫地後退,那望著謝不臣的目光里,已經是一片的陰郁。

    不過,他的後退,並沒有給謝不臣帶來喘息的時間。

    只在他後退的瞬間,馮麒的攻擊已經到來了。

    這馮麒,平日在山陰宗就是一根牆頭草,見愁假扮周印的時候,從幾個人的言談之間就能感覺得出來,只是她沒想到,牆頭草在倒下的時候,也有不小的作用。

    比如現在。

    楊烈退開,他立刻跟上,半點孔隙都沒有留。

    目光在謝不臣那來不及處理的脖頸猙獰傷口之上一陣游移,見愁簡直忍不住在心里夸了自己一聲︰堪稱絕妙的逆轉

    只怕謝不臣死也想不到,她會孤軍深入,來上這麼一場陡然的“奇襲”。

    這會兒三人圍攻之下,便是謝不臣有天大的本事,也根本挪不出手來為自己處理傷口,若是單單憑借身體本身的自愈能力,這血可要流一會兒呢。

    腦子里念頭閃得極快,同時手上動作也不慢。

    眼見著馮麒已經被謝不臣一劍砍翻在地,傷了大腿,見愁毫不猶豫,直接割鹿刀一握,便沉下臉來,一副刻板到了極點的模樣,冷喝道︰“我當昆吾是什麼高士名流聚集之地,沒想到窩藏的都是你這樣的鼠輩當我山陰宗無人了不成”

    話音落地,便在馮麒那一臉莫名的感動之中沖了出去。

    听見這一句近乎“大義凜然”的喝問,謝不臣真是快被氣笑了。

    他當自己演得一身好戲,偽裝衛信無人能辨真假,沒想到,與見愁相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畢竟,他可說不出“崖山窩藏的都是鼠輩”這樣誅心之言來

    這一副與山陰宗兩人同仇敵愾的模樣,若非他在方才交手之間已經探得了她的底細,勢必要以為她是個真正的妖魔道修士了。

    眼見著見愁再次持刀而來,謝不臣毫不猶豫,一腳用力跺下,便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腳印。

    整個人在借力之下,生生升騰而起,朝著身後急退

    見愁自然緊追不舍,跟著他向著後方追去。

    于是,只見這廣場之上,頓時有一條鮮紅的血色印記撒開。

    謝不臣退時所過之處,盡數沾染從他脖頸之上、衣襟之下墜落的鮮血,赤紅的一片。

    因著打斗激烈,身體之中靈力一層一層地翻涌,氣血因之而動,根本停止不下來,又傷在脖頸這樣要緊的地方,沒有喘息的時間,一時半會兒難以自愈,鮮血反而更加洶涌。

    從受傷開始到連戰三人,不過短短的一會兒,謝不臣已經感覺到有些眩暈,過多的失血讓他面色慘白。

    後退的過程中,他試圖用靈力將傷處恢復,卻發現,見愁這一柄兩尺刀造成的傷口,竟擁有與人皇劍一般的鋒銳之效,一旦傷了血肉,便難以愈合。

    大敵當前,一個不小心便是生死。

    謝不臣左手持劍,右手卻在急速後退的過程之中抬起,霎時間,便有一片深藍色的火焰在他掌心之中升騰而起

    那一瞬間,他的眼神冷冽到了極點,也冷靜到了極點。

    在看見他掌心燃起火焰的瞬間,見愁已經微微一怔。

    下一刻,便見謝不臣在滿臉近乎優容的平靜之中,將右手重重覆蓋在了脖頸那一片鮮血橫流的傷處。

    嗤嗤嗤嗤

    一片烙鐵落在血肉之上的細微聲響,穿透了呼嘯的風聲,落入了見愁耳中。

    她瞳孔劇縮,幾乎在剎那間回憶起了往昔

    落難後,他們終日在江上漂流。

    謝不臣高燒退後,便與她一道,後來遇上江上劫掠商船的匪盜,他因護她為亂箭所傷。她扶著他逃了很遠,好不容易到了破廟里,回過身來才發現他左肋處已經鮮血淋灕,竟插著一支羽箭。

    沒有大夫,也沒有可以止血的傷藥,箭還插在他的身上。

    當時他們唯一有的,是一柄隨身的匕首,一叢火堆。

    箭不能留在身上太久,必須要拔,可一旦拔了便是鮮血橫流,她不知如何是好,謝不臣卻將匕首扔給她,叫她在火上燒紅了,拔箭之後立刻用燙紅的匕首將傷處烙上。

    她還記得她拿著匕首顫抖的手,記得那一點一點舔著匕首的妖艷火光,記得那謝三公子在微紅火光下因痛苦而出了滿頭冷汗的隱忍

    如今再看謝不臣這將烈焰覆于脖頸,以其止血的狠,與昔日如出一轍

    那掌心烈焰幾乎立刻便將傷處一烙,太過恐怖的溫度,頓時讓謝不臣脖頸之上那一片模糊的血肉變得一片焦黑。

    他的眼底,卻沒有任何的波動。

    這樣恐怖的苦痛,他竟然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鮮血,不再流動。

    後方目睹了謝不臣這狠辣一手的楊烈與馮麒,幾乎齊齊瞳孔一縮,毛骨悚然

    見愁冷笑了一聲。

    行軍打仗之中被逼無奈的緊急止血,又能撐得住多久

    謝不臣還是那個謝不臣,可又不是那個謝不臣了。

    昔日的他會因為匕首烙下而痛苦得扭曲,滿頭冷汗,面色慘白,可如今的他,在這樣巨大的痛苦之下,只如同一個沒心也不知痛楚的人,面上半點波動也瞧不出來。

    太平靜了,深淵一樣的平靜。

    他還在退。

    一路退向了廣場的邊緣。

    整個這一片廣場與高牆之後的迷宮庭院,幾乎都建造在一片大澤之中,在謝不臣退後這一會兒後,見愁幾乎瞬間便看見了外面那一片大澤。

    腦子里瞬間電光石火的一片。

    面色瞬間沉下,見愁毫不猶豫,直接左手一拍,西山妖劍瞬間化作一道流光,直直鑽入了地面。

    幾乎在它劍身全數沒入地面的同時,一段劍尖已經從謝不臣身後地面之上冒出

    “砰”

    整柄西山妖劍直直從後面朝著謝不臣攻去

    一前一後,一刀一劍

    謝不臣去勢頓時止住。

    他心知見愁已經窺破了自己的計劃,卻也半點沒有驚惶,在這間不容發之際反手一抽,竟然連轉身都沒一個,背後長了眼楮一樣,人皇劍已經對準了西山妖劍一擊

    “叮”地一聲脆響。

    那“周印”的法器,竟然就在這簡單一擊之下,碎裂成兩段

    見愁看得心中一凜。

    謝不臣方才所使的母劍在割鹿刀一擊之下破碎,足以證明割鹿刀之利;可謝不臣之劍卻讓西山妖劍碎裂,子母劍乃是雙劍,兩劍加在一起才與西山妖劍有一樣的品級,也就是說,單論母劍與西山妖劍,乃是西山妖劍更勝一籌。

    好一把人皇劍啊

    不過,她的目的也達到了,謝不臣已經因為這一次出劍而有略微的停頓。

    要的,便是這一刻

    區區一把西山妖劍,見愁還不看在眼底,當下敏捷地一翻手,竟有一枚道印隱約從割鹿刀的表面閃過

    “轟”

    幾乎是在這道印閃過的瞬間,三道刀影從割鹿刀中脫飛而出

    劈空斬

    見愁初初得到割鹿刀,自然沒有什麼趁手的道印可以用在刀法之上。

    只是她先前的法器乃是鬼斧,還是巨斧,本身走的便是大開大合的路子,割鹿刀雖然精致了一些,可本身也脫不開一個“刀”字,斧頭的大開大合之道用在刀上,也是半點不違和。

    唯一的區別,可能是威力的差距。

    只是

    割鹿刀再次給了她驚喜

    三道刀影,每一道都彎彎如月。

    一重疊著一重,第一重很快,第二重再快,第三重更快

    三重刀影,竟然在出去的瞬間便直接完美地疊合在了一起,成為一柄難辨真假的割鹿刀

    一時之間,若不是手中還握著實實在在的割鹿刀,見愁險些都要以為自己已經將割鹿刀扔飛出去了。

    謝不臣顯然也已經辨認出了這一招到底是從何而來,當下一見三道刀影瞬間重合為一道,便是微微皺眉。

    他手一松,竟然在瞬間將人皇劍拋飛而出

    “錚”

    修長如玉的手指沾了血,卻依舊帶著一種天潢貴冑般的優雅與從容,只在那人皇劍三寸處一彈,頓時有激越劍吟充斥天地。

    一枚深黑色的道印,在人皇劍三寸處漸漸暈染出來。

    隨著這道印出現,整柄人皇劍威壓再上一層,竟有一片玄黃光影竟從劍身奔出,如同一道光弧,朝著割鹿刀幻影彈去

    “轟”

    人皇劍光弧與割鹿刀幻影相遇,頓時相互消弭。

    距離見愁謝不臣兩人較近的那一片大澤水面,頓時為這看似平靜的一片撞擊和消弭所影響,竟然轟然地炸響起來,“砰砰砰”的一片,無數滔天的浪濤升騰而起,頓時將小半個廣場都洗了一遍。

    這正是個極好的機會。

    謝不臣一伸手,將人皇劍一收,一劃,便隱隱有水流的痕跡環繞在劍身之上。

    人皇劍用江流劍意

    見愁只看得頭皮一炸︰修行三年習得三種劍意,練得人皇劍一把也就罷了,他竟還將劍意融匯貫通,若非如此,用屬性完全不符合的人皇劍我使江流劍意,只怕立刻會被反噬可謝不臣竟然沒有

    這就是昆吾橫虛老怪看中的不世出天才,就是天道指引他去尋找的那化解昆吾百年浩劫之人,就是必定會取橫虛真人而代之的謝不臣

    見愁眼底,那種帶著血腥的興奮之色,更重了幾分。

    她不是那種因為別人有天賦,便會第一個想到自卑之人,她想到的

    只有征服

    于天賦相對普通的人而言,若能將遠勝于自己的天才或者一干驚才絕艷之輩虐殺,豈非這天下最痛快之事

    殺謝不臣,便在此痛快之列

    明亮的眸光,如同燃燒著烈焰。

    見愁輕輕一勾手,割鹿刀便靈巧地繞著她手指轉了一圈。

    劈空斬能用,並且效果驚人,不知

    紅日斬又將帶給她怎樣的驚喜

    一枚道印,悄然在割鹿刀表面一閃而過

    後面出發的楊烈與馮麒終于又到了。

    兩個人半點沒商量地,竟然一起出手,直接朝著謝不臣轟然攻去。

    一錘一劍,竟然逼得謝不臣凝聚之中的江流劍意一陣震顫。

    畢竟是受傷的身體,舊傷還未好全,便又添了新傷,更兼之被見愁“放血”大半,謝不臣的戰力實際上已經被嚴重削弱。

    自打第一次進青峰庵隱界被曲正風猝不及防一掌打落之後,他竟再也不曾在巔峰期與人交手過了。

    到底是劫,還是劫

    面對著這一錘一劍,謝不臣心下竟有一種奇異的波瀾蕩漾開去。

    第二枚道印,終于也在這一刻,在劍身之上一閃。

    這是一枚圓形的道印。

    “畫地為牢”

    輕得仿如嘆息一樣的聲音。

    他手持著人皇劍,眸中一片的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憐憫,只在一錘一劍到來之時,手腕一轉,一個簡單的劍花灑出。

    烏黑的劍身,在半空之中留下一道殘影,像是鋪開了一朵圓形的花。

    深黑色的線條下,有著金色的瓖邊,霎時間便圈成了一個“圓”,一座囚牢。

    重錘頓時止住,長劍也立刻停下。

    像是霎時間有無數沉重的枷鎖落在上面,將之束縛一樣,不管是錘還是劍,竟然都被死死地限制在了圈中,無法脫逃

    可也就是在這深黑色的“地牢”出現的瞬間,謝不臣的臉色又蒼白了一分。

    似乎,于他而言,要使用這一枚道印,也是極大的負擔。

    方才以烈焰高溫烙上的脖頸傷處,因為這幾個回合的交手,已經又出現了幾道深紅的血痕,鮮血才止住了一會兒,又開始不住流淌。

    見愁這邊畢竟是三個人,三人圍攻之下,自己討不了半點好。

    謝不臣知道,這“畫地為牢”困不了這兩人多久,以金丹初期的修為束縛金丹後期的修士,終究還是勉強了一些。

    不過

    只要能拖住一會兒,就足夠了。

    背靠大澤,本就是獨屬于他的天時地利

    嘩啦

    江流劍意,重新凝聚于劍身。

    謝不臣看向了見愁。

    一點微弱的紅光,已然出現在了見愁手持的割鹿刀刀尖之上。

    不同于驅動鬼斧時候的那種帶著暗紅的赤色,出現在割鹿刀刀尖之上的紅色,特別正,半點沒有雜色,眨眼之間已經傳遍整把割鹿刀,一片正紅

    只是

    還沒有結束

    在那一片正紅色亮到極限的時候,竟然有一線白光,出現在了刀尖的位置

    熾烈的白光

    就像是溫度燃燒到了極限,模糊了所有的雜色,只有那純粹到了極點的一線白

    在它出現的剎那,以見愁為中心,竟然有一股浩蕩之氣朝著四周擴散開去,竟然隱約之間給人一種炎炎的熱意。

    “轟”

    一線白光帶出的氣息,在到達大澤之時,便引起了一片轟然的響動。

    整片大澤像是瞬間被十日炙烤一樣,立時滾沸起來,無數的氣泡從澤底升騰而起,漸漸上浮變大,又轟然破碎。

    沸騰了。

    整片大澤都要沸騰了

    就連

    被謝不臣抽起的那一道江流劍意門,竟然也受到影響,長龍一樣繞著人皇劍翻滾了起來。

    見愁呼吸之間,也已經是一片的滾燙。

    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鬼斧的來歷想來神秘,已經是難得一見,可在劈空斬與紅日斬兩枚道印之上,竟然被這一柄割鹿刀給比了下去要知道,劈空與紅日兩斬,乃是鬼斧法器本身的天賦道印,按理說不該有法器施展這兩枚道印能超越鬼斧。

    可現在,事實就擺在見愁的眼前。

    鬼斧之上缺了一枚兩儀珠,所以施展任何道印都會因為斧頭殘缺的原因被削弱,可即便是如此鬼斧品級也是不低。

    割鹿刀能比此刻的鬼斧還要強,甚至強得這麼明顯,只能證明一點︰割鹿刀本身的品級太高施展道印時候發揮出的威力太大

    果然能被不語上人拿來剔肉的刀,到底也不是什麼凡品啊。

    見愁心下感嘆的同時,已高高將割鹿刀舉起,宛如

    一輪紅日

    只是這一次,那紅日的一個邊角上,有著一枚刺目的白,尖銳到仿佛要刺穿整輪紅日

    美,絢爛到極致的美,甚而驚心動魄。

    那一瞬間,見愁難以抑制地想到了一個詞︰白虹貫日。

    興許,那天地罕見的星象,也不過如此吧

    她手中的,哪里又輸半分壯闊

    一點白光貫日隱現,投射出一種近乎狂熱的殺機,朝著謝不臣轟然撲去

    謝不臣注視著那紅日之中的一線白光,目光微微閃爍,止不住那身體之中奔流的血,脖頸旁側一股一股的血又冒了出來,溫熱地順著淌入他衣領之中。

    滿大澤滾沸的水

    他手掌一握,五指已經貼緊了人皇劍。

    玄黑色的劍身上,那山河輿圖幻化出一片虛影來,其上每一江河湖海,竟都變得無比清晰,化作了一枚又一枚的圖印,在見愁舉刀砍下的瞬間,打入了滾沸的大澤之中

    轟隆

    一頭巨龍在那江河湖海的圖印消失在大澤之中的瞬間,便騰躍而出。

    這巨龍周身由滾沸的大澤水組成,每一片鱗甲都是銀晃晃的水光,龍頭一昂,便朝著謝不臣手中人皇劍飛來。

    在它騰躍而起的瞬間,除卻四只龍爪之外,胸前那第五只龍爪,也毫無遮掩地展露

    “吼”

    巨龍一聲長吟,竟然向人皇劍上一盤,霎時間便凝結成了一柄十丈長的巨劍

    昔日曾抽江流為劍,今日大澤滾沸,亦可為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凡此天下者,皆听號令

    並非只是他將江流劍意融匯貫通,更重要的是人皇劍太霸道。

    習自二師兄的江流劍意須到江心體悟,本身便有一種孤絕之意,不好控制,江流本身即可成劍,何須與凡劍為伍所以岳河本身的劍也是異常霸道,與江流劍意屬性更合,能將之壓制。

    落到謝不臣這里,人皇劍號令天下,區區江流,如何能脫出這天地萬物

    在見愁那以割鹿刀施展的“紅日斬”朝他劈落的同時,謝不臣也將這十丈巨劍舉在手中,竟然像是將一整條江流舉起,朝著上方的見愁斬去

    劍意縱橫激蕩,一時大江奔流不息,浪濤翻涌不止。

    怒龍咆哮,愈加三分凜冽殺意

    刀氣山呼海嘯,則如蒼穹廣闊浩然,青雲之上卷清風。

    紅日蒸騰,更添一點白頭山雪

    鋪天蓋地的赤紅色,像是一片幕布,在見愁一斬之下,在廣闊無垠的大澤上空綻開,絢爛至極,熾烈的溫度再次讓整片大澤滾沸。

    山河一鍋煮,雲霧蒸騰

    人皇劍引著十丈江流劍意自下而上,如同撕裂一匹華美絲綢一樣,從這赤紅色幕布的中心穿過

    這一劍,像是一道白虹,將見愁紅日斬尖上那一點白虹延伸了開去,徹底將紅日貫穿。

    真正的

    白虹貫日。

    這一刻的場景,壯美到讓人無法呼吸。

    璀璨的江流巨劍長龍一樣長驅直入,威風凜凜。

    半透明的銀色在天光與紅日照耀之下,呈現出一種奪目的銀紅,卻在撕裂紅日的同時,為紅日蒸騰,像是整個雲夢大澤的沸騰一樣,霎時蒸騰成為一片白色的水汽。

    于是,被撕裂的紅日之上,忽然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飄帶一樣的白色浮雲。

    游龍在雲間穿梭,破開紅日,漸漸變小,消失不見

    “當”地一聲響,在這般雄奇壯美的景色之下,已經難以引起人的注意。

    見愁身體之中的靈力已經被抽空了大半,面色也白了幾分,手中持著的割鹿刀已經直直與謝不臣的人皇劍撞到了一起。

    兩人持兵這麼一交,只如同一道閃電。

    轉瞬之後,各自渾身巨震,倒飛出去。

    “砰”

    見愁險些沒有站穩,腳尖在地面之上留下一道深痕,才將身形穩住。

    謝不臣卻是一路退到了大澤之畔,才勉強在最後一步的緊要關頭頓住,滴滴答答,鮮血再次在他腳邊匯成一灘,與天際破碎的紅色幕布交相輝映。

    “叮鈴鈴”

    他腰間那一枚不動鈴,輕輕晃動,閃爍著幾點微光。

    見愁目光猛地一凝,已落到了那鈴鐺上,心念一閃,便要有所動作。

    只是此刻,之前為見愁謝不臣兩人交戰場面震驚的楊烈與馮麒,終于回過了神來。

    周印

    屁

    他媽周印要有這本事早就上天了,還能被衛信壓一頭不成

    這個跟謝不臣交手的“周印”也是假的

    入隱界之後就剩下了五個人,現在其中兩個都是內鬼,還把他們忽悠了個團團轉

    你媽你到底是誰啊

    楊烈死死地瞪著見愁的身影,只覺得自己牙根發緊,攥著重錘的手也在顫抖。

    “你也不是周印”

    旁邊的馮麒也發抖,卻不是憤怒的,是嚇的

    下巴都要他娘的掉下來了,遠遠看著那兩個對峙的人,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情況怎麼這麼詭異他腦子都要不夠用了。

    見愁微微側過目光,便發現了旁邊一副隨時要動手模樣的楊烈與馮麒。

    眉頭擰緊,她只覺得喉嚨里一片血腥氣。

    目光緩緩從這三人的身上掃過,她知道,情況一下復雜了起來

    巨大的廣場上,高牆依舊佇立,迷宮圖陣之中的圖案又變幻了一番,周圍大澤依舊在一片煙雲籠罩里。

    謝不臣就站在她面前不遠處,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但是這樣的感覺她已經有過很多次了。

    她不會忽略謝不臣腰間掛著的那一枚不動鈴。

    滿打滿算,她還有一擊之力。

    一擊如果無法擊斃謝不臣,身後那楊烈與馮麒二人勢必瞬間攻上,趁火打劫,到時候送命的就不是謝不臣了。

    若是謝不臣沒有這一枚不動鈴,她興許會行險試試,可是此刻

    沒有必要。

    最冷靜的理智,已經給了她最準確的判斷。

    抽身離去,才是最佳的選擇。

    只是心里總是有一個疙瘩

    見愁的目光還在繼續移動,一下落到了長道對面的孤峰。

    八條甬道之中最左邊的那一條前面,竟然無巧不巧,在此刻出現了一道身影

    獸皮短褂,懷里卻沒有了西瓜,一出甬道之後,便立刻向著廣場之上行來

    “哈哈哈”

    在看見這一道身影的瞬間,見愁實在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她直接返手一刀朝著身後兩人砍去,楊烈與馮麒听她大笑,已經渾身毛骨悚然,此刻見她揮刀,更是駭得頭皮發麻,汗毛倒立,幾乎在看見見愁動手的瞬間便大喝了一聲︰“快躲”

    然後

    什麼也沒有發生。

    見愁那一刀揮出,竟然連灰塵都沒濺起半點來,虛晃一招

    她揚起一道惡劣的笑容,周身毛孔張開,瞬間有風流入

    乘風

    身形頓時飄搖,仿如融入風中,竟然就在楊烈與馮麒退開的這一剎那,朝著廣場盡頭那一道高牆投去

    “不好”

    又被騙了

    楊烈簡直有破口大罵的沖動

    這人之狡猾奸詐簡直超乎想象,比之妖魔道修士猶有過之

    “快攔住他”

    只可惜,現在他的手下只有馮麒一人,現在都已嚇破了膽,屁都不敢放一個,哪里還敢去追

    于是,這兩人竟然眼睜睜看著見愁從他們二人當中一掠而過,直接落在了高台之上。

    見愁背對著高牆迷宮陣圖,左手反過去,異常準確地按在了那六角凹槽之上。

    遠遠看著站在那邊的謝不臣,見愁一下想起了很多。

    她想起謝不臣之前假扮倨傲衛信之時,站在這高牆之下的一番分析,開啟大門的道印便是左上角第一枚道印;她想起從山陰宗這幾個人口中得知的信息,昆吾是知道青峰庵隱界里有留下不語上人有關于九曲河圖的參悟卷宗,這才派了謝不臣來

    殺你不死

    又有什麼了不起

    但凡你活著一日,必叫你為我之陰影籠罩,一世不得翻身

    昔日能持殺盤奪你帝江骨玉,今日便能挾道印搶你九曲河圖

    但凡你所需,必定為我所奪

    你要的,我都搶

    心里一股狠勁兒上來,看看那眼看著就到了長道中央,即將進入廣場的“小金”,陌生又熟悉;再看看那臉色大變的楊烈與馮麒,暴躁而憤怒,見愁心里憐憫了謝不臣片刻。

    抬手,手指灌滿靈力,只順著那凹槽的紋路,輕輕一劃

    早已經不知在心里銘刻過多少次的道印,便在她指尖之上一點點延伸出來

    在楊烈等人詫異到極點,也駭然到極點的注視之下,整個六角凹槽之上,竟然散發出一種近乎于吞噬的灰色光芒來,高牆大門,竟然如同一座虛影,忽然出現

    開玩笑

    她竟然手握道印

    以丹藥幻化而出的“周印”形象,如同冰雪一樣消融,露出了見愁烏黑如瀑的長發,欺霜賽雪的肌膚,明眸似秋水,菱唇點朱丹。

    這一瞬間,楊烈與馮麒已然傻眼。

    但听得這廣闊無垠的大澤之中一聲朗笑,竟是見愁對著謝不臣開口,一片豪壯的俠氣

    “昆吾謝道友果真古道熱腸,此番多謝道友與我里應外合,小金道友已至,你二人合作必定所向披靡如此見愁便先走一步,前去開道,只在隱界盡頭待謝道友帶河圖秘符而來”

    “大恩大德,崖山見愁銘記于心。”

    “謝道友,有命再會”

    “哈哈哈”

    大笑聲回蕩在天地間。

    見愁身形一閃,便直接投入了那兩扇虛幻的大門之中,消失不見。

    浮在虛空之中的灰黑色大門,在接納她進入之後,沒出一息的時間,便也一陣晃動,還沒等楊烈他們追到前面來,竟然就徹底隱沒,氣得楊烈兩眼發紅,馮麒捶胸頓足

    唯有謝不臣,站在原地。

    手中人皇劍倒垂立在地面上,他一手撐著,身子晃了晃,似乎就要倒下,可又穩住了。

    他身形清雋,昂藏七尺,脖頸之上卻是被他自己一掌烈火烙印出的一片焦黑傷疤,此刻那割鹿刀留下的傷口崩裂,頓時一片鮮血淋灕,看著格外猙獰。

    他還凝望著見愁消失的方向,直到听到背後又破空之聲傳來,才有些反應過來。

    進可殺他,退可進入高牆內的迷陣庭院

    她喬裝混入山陰宗眾人之中,一開始便是兩手準備︰能殺他,能坑山陰宗,能借刀殺人,還能搶在所有人之前進入門中,臨了了還不忘坑他一把。

    河圖秘符

    那是什麼

    謝不臣緩緩地轉過了身來,便看見了已經站在長道盡頭的“小金”,一樣的打扮,完全不一樣的神態,殺機四溢,充滿了鋒芒

    三個人,將他圍在當中。

    謝不臣一動不動,只慢慢將無力的五指靠攏,握緊了人皇劍。

    他站在這三人合圍當中,是將死戰的孤軍,是負劍的帝皇

    腦海之中,于是一下回蕩起見愁的笑聲。

    “有命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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