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迎著荀衍的眼神,以同樣的語氣,一字一句的說道︰“敢問荀將軍,我該如何向主公匯報?”
荀衍一時語塞。他沒想到張 會針鋒相對,看來真是急了。可是他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義敗得太快,他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他不是不想救,而是沒這能力。一群各懷異志的屯田兵,撒得出去,收不回來。剛剛又下了一場大雨,地上到處是積水,黑燈瞎火的,不用孫策打,一有風吹草動,這些人就能把自己嚇死。
“�y�V應該對 將軍有信心,縱使不勝,突圍也不難。收攏殘部,還有一戰之力。�y�V是想帶著 將軍的敗績回去嗎?”
張 被荀衍的反問堵住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荀衍說得對,他現在回去,勝負未定,只需要提醒袁紹形勢不妙,孫策比預期的更強悍就行。 義如果能突圍回來,收攏潰兵,還有機會重整旗鼓,只要有兵在手,袁紹就不能將他怎麼樣。如果等到勝負已定,他在袁紹面前一說, 義想扳回一城的機會都沒有,這河北第一名將的威名就算掃地了。
“可是……可主公問起孫策究竟如何,我該怎麼回答?”
荀衍想了想,轉身回帳,取來筆墨,寫了一封軍報,交給張 。張 接過軍報,沒有再說,既然荀衍決定承擔這個責任,他就不用想太多了。荀衍又給張 指了一條相對安全的路,張 謝過,帶上大戟士,匆匆離營。
送走張 ,荀衍卻不能安睡,他一面派出斥候打探消息,挑選能信得過的精銳,準備一有消息就出營接應,一面和去卑交流戰事經過。于扶羅中伏身亡,去卑和 義發生沖突, 義氣得要殺去卑,當時就是荀衍從中說和,現在 義被圍,去卑又不戰而逃,如果 義突圍成功,絕不會放過去卑。去卑急需荀衍的幫助,對荀衍有問必答,唯恐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
去卑作為騎兵將領,並不清楚整個戰場的情況,可他畢竟是戰事親歷者,對戰場上發生的很多事有鮮活的印象,遠比推測來得真實。當然,為了洗清自己的責任,他不可避免的要說幾句 義的壞話。
听完去卑的講述。荀衍陷入了沉思。即使是听人轉述,他也能感受到 義的無奈。雙方兵力相當, 義或許稍有優勢,可是除此之外,軍械、訓練、對地形的熟悉,孫策處處佔了上風。 義沒有犯錯,他的指揮可圈可點,如果換一個對手,他至少有兩次反擊的機會,可是孫策做得更完美,他沒有給 義留下一點機會,步步緊逼,最終把 義逼入絕境。
去卑不听號令,沒能及時出擊當然是一個錯誤,可是就算去卑听令出擊又能如何,他能擊敗已經列陣的武猛營嗎?荀衍看著新月般的陣型,沉思不語。這應該是一種圓陣的變形,背水立陣是兵家大忌,但孫策用這種新月一般的陣型來抵御可能的沖擊非常聰明。重甲步卒可以無視騎兵射出的箭,背河列陣,騎兵又不敢將速度加到極致,以免沖下河岸。如此一來,騎兵沖擊的力量也會大減。以武猛營的訓練和軍械優勢,擋住去卑的沖擊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何況孫策的親衛騎已經從去卑身後沖了出來,餃尾沖擊,去卑無法避免大敗的結局,唯一的區別就是騎兵會從 義與孫策之間沖過,會遭到強弩手的集射,孫策也沒有機會帶到 義面前,咬住 義,造成現在這個局面。僅憑這一點,就足夠砍掉去卑的髡頭。不過 義生死未卜,殺不殺去卑可以緩一緩。如果 義活著回來,就把去卑留給 義。如果 義回不來,那留著去卑更有用。
天亮時,陸陸續續的有潰兵回到大營, 義卻一直沒有消息。荀衍心急如焚,點起人馬,正準備出營,消息終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