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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七章 將死之人
“一夢姑娘。”飄然走進屋內，小心翼翼的看著一夢，也不知怎麼的，自從主子將一夢姑娘從夜王府帶回來後，她便覺得一夢姑娘像是換了一個人般好，不似以前那般好相處。
一夢抬頭看著飄然，冷冷道，“什麼事？”
“笑笑姑娘在外面求見。”
笑笑？一夢眉頭微皺，她今天不是回洛城嗎？這個時候，還來找她做什麼？
飄然見一夢臉上的表情，試探的問著，“要不……我跟笑笑姑娘說姑娘現在不宜見客？”
“不用了，讓她進來吧。”一夢道，最後一面了，見一下也好。
笑笑跟著飄然走到屋內，一夢正低頭繡著什麼。
“一夢姑娘，笑笑姑娘來了。”
听到飄然的聲音，一夢才抬起頭，她看著笑笑，對一邊的飄然道，“去準備笑笑姑娘喜歡的茶來。”
“不必了。”笑笑出聲阻攔道，“我來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問一夢姑娘，問完就走了。韓大哥，還在外面等我一起去洛城。”
一夢聞言，放下手里的東西，“你先下去吧。”
飄然離開後，一夢看向笑笑道，“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你在離開之前還要再來找我？”
笑笑猶豫了一下，便直接問道，“你，知道那日對我出手的那些人是誰派的嗎？”
一夢微愣了下，低頭看著手里的繡帕。
笑笑又問道，“那日昏迷前，你明明是知道了不是嗎？可為什麼醒來後，卻是什麼也不過問？”
“你說，我不是你的姐姐。”一夢抬頭看著笑笑道。
笑笑聞言，有些不敢相信的開口道，“你信了？”
一夢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愛的男子要殺我的妹妹，不管是什麼樣的原因，你覺得我該怎麼面對？”
笑笑訝然的看著一夢，面上帶著絲絲怒意︰“那你就選擇相信我先前說的，你不是我姐姐？”
“這是你說的不是嗎？”一夢反問，“也是你決定要離開，這些多年來，我一直依賴著傅博而活，若是沒有了他，我要怎麼活下去？”
笑笑不敢相信，這些話竟是從一夢的口中說出的，也不相信，她的姐姐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所以，你就選擇相信，我所說的你不是我姐姐？”笑笑雙拳微握，不管是什麼樣的原因，她不能接受她的姐姐，是一個為了活下去而選擇不認她的人。
“這些重要嗎？重要的是，你要離開京城了。而我，現在能依靠的只有傅博。”一夢看著笑笑，“難道你希望我為了一個不肯認我的妹妹，跟我肚中孩子的爹決裂嗎？”
笑笑怒視著一夢，質問道，“你以為我是因為誰而要離開京城！”
相對于笑笑的憤怒，一夢則顯得很淡然，“難道你要說，是為了我嗎？”
“我！”笑笑啞口無言，她能說什麼？難道她還要告訴她，自己就是為了她才離開的嗎？怕她會因為自己有一天回憶起那些被她忘記的痛苦，怕她有一天知道她肚中孩子的爹是殺了她爹娘跟弟弟的仇人。現在她還能說些什麼呢？
“笑笑，不管如何，這段時間我都很開心，你也讓我知道，原來有親人是這般幸福的一件事。只是，人的一生中都必須有選擇。如果你是 跟傅博之間，我……”
“不要再說了。”笑笑打斷了一夢的話，為她離開京城是她的選擇，沒有任何人逼她，她也不應該因為姐姐的選擇而有任何的委屈。
笑笑面上露出一抹淡笑︰“你的選擇我知道了，不必再說了。而我的姐姐，也真的早在九年前就死了。”
笑笑說完便轉身離去，她不該來的，若是不來，她不會這般的傷心跟絕望；若是不來，愛她疼她的那個姐姐還活著；若是不來，一夢不會只是一夢，還是曾經的童姍。
“笑笑。”一夢突然將人喚住。
笑笑停了腳步，淚眼朦朧的她卻是不肯再回頭看一夢一眼。她無法接受，她醒後不聞不問的原因，竟是在她跟傅博之間做了選擇。
一夢看著笑笑微顫抖的後背，心痛不已，可是，她必須這麼做，這麼多年，笑笑承受的已經太多太多了，接下來的事情也應該由她這個做姐姐的來完成了。
“婉兒……”
“你沒有資格這麼叫我。”笑笑咬著牙道。
一夢卻是一點也不在意笑笑的態度，“不要怪姐姐可好，如果有來生，還讓我做你跟然然的姐姐可好。這輩子欠你們的，來世我定好好補償你們。”
“不必了。”想到，她為了傅博而放棄自己，笑笑再怎麼壓抑心里的憤怒跟痛苦，卻終是忍不住的委屈，她氣道，“若真有來世，只求我們天涯陌路，各自安好。”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一夢緊緊的盯著笑笑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眼前，眼里淚才緩緩的落下。
婉兒，對不起，婉兒，一定要好好的活著，開心的活著。
淚水止不住的流下，陣陣的痛意從腹處傳來。一夢伸手捂著發痛的腹部，孩子，你也陪著娘親一起難過了嗎？
從腹處傳來的痛意越來越甚，像是要將她撕裂開來一般的痛意。
一夢驚恐的看著腹部，感覺到腿間傳來一股濕意，孩子！她的孩子！
“飄然，飄然！”一夢大聲的叫著，那股要失去孩子的恐懼瞬間將她淹沒。
飄然听到聲音，嚇的忙從外面進來，“一夢姑娘你怎麼了？一夢姑娘？”
“肚子，我肚子好疼。”
飄然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夢裙間的血跡後，嚇的血色盡失，慌亂道︰“我，我這就去找，找大夫。一夢姑娘，你，你堅持住，堅，堅持住。”
看著飄然走出去的身影，一夢只覺得眼前的一切慢慢的模糊起來，然後，她看到幼時的那個小院，爹娘坐在院中喝著茶，婉兒跟然然追打嬉鬧著，婉兒被然然追的躲到了她的身後，“姐姐，姐姐救我。”
她好想爹娘，好想家……
一夢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里她又回到了小時候，有爹，有娘，有婉兒，有然然，還有她最喜歡的小院子。
她們過著平淡卻幸福的日子，每一天都是開心。
可是，當她睜開眼楮看到傅博坐在床邊的那一刻，便也知道了，那不過是一個夢而已，一個不可能成真的美夢。
傅博見一夢醒來，關心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一夢沒有回答，反問道︰“孩子，怎麼樣？”昏倒前，她清晰的感覺到腿間的流淌的血，那麼涼，那麼多……
傅博沉默的移開了目光，一夢看向一邊的飄然，“我的孩子怎麼樣？”
飄然為難的看著一夢，“一夢姑娘……”
“沒了，是不是？”一夢只覺喉處發痛，這句話的第一個次都讓她痛的承受不住。
“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一邊傅博出聲，“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養好身子。”
傅博的這句話也算是證實了一夢的問題，一夢輕輕的呼出一口氣，輕喃道，“原來……真的沒了啊。”
明明，心里早已經做了打算，可為什麼真的到這一刻的時候，她卻是這麼難過呢？
她故意不喝那安胎藥，故意吃一些不利胎兒的食物，不就是不想讓那孩子沒了嗎？
可為什麼，她的心，這般的痛？
“一夢姑娘，你現在的身子很虛弱，不能大悲大痛，好好休息才行。”看著一夢眼邊的淚水，飄然擔心道。
身子？她一個將死之人，還要這個身子做什麼，多活一天，對她來說也不過是多一天的折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