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斗很無聊，起碼在宋睿看來是這樣，如果非要形容一下，那就是小狼被一爪子拍飛，然後又回來，然後又被拍飛，後面無限循環重復這個過程……
雖然小破狼也給巨狼造成了一些傷害，但完全是皮肉傷，連傷筋動骨都算不上的。
“吉田，那只小破狼快死了吧，你不救它嗎？”宋睿打了個哈欠，問一臉興致勃勃的吉田，“話說，你到底在興奮什麼，這種戰斗對你來說跟斗蟋蟀也差不多了吧？”
“你這樣的人是不會懂的。”吉田朝宋睿擺了擺手，“如果你實在覺得無聊，可以去收集食材，待會小破狼和我，都需要補充食物的。”
“……行行，你慢慢看。”宋睿無奈攤手，“對了我說，你該不會是想把這只小破狼收為伙伴吧？”
“那怎麼可能！”吉田一臉認真地回道，“這只小破狼太弱了，當我伙伴完全不夠資格的。在收為伙伴之前，至少要跟在我身邊歷練幾年。”
“得，還真是想收為伙伴，村里來的我不是很懂你們城里人的玩法。”宋睿聳聳肩，便去捕獲食材了。
三人在海上待了很長時間，每天吃的都是海鮮，雖然美味極多，但也差不多吃膩了，這時見到了大陸，自然要好好品嘗一番陸地上的美食的。
宋睿捕獲完食材以後，直接回到西谷所在的地方，這時候吉田已經回來了，身邊果然帶著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破狼。
小破狼看上去非常淒慘，像是剛被從血漿中拎出來一般，躺在草地上，身上的鮮血很快別把草地浸濕了，周圍的血腥味極為濃重。小狼身上的毛也掉了很多，看上去斑斑駁駁，如同一只被遺棄的流浪犬。
宋睿將食材放到一邊，看吉田給小破狼處理傷口，“都傷成這樣了，這小破狼還能活嗎？”
“存活幾率五成。”吉田頭也未抬，手上有條不紊地給小破狼處理著傷口，“有幾處傷到骨頭了。”
“你不是想讓他當你的伙伴的嗎？”宋睿聞言道，“那幾只大狼應該不夠你收拾的吧？所以你是特地等小破狼傷到這種程度才出手的嗎？”
“當然。”吉田理所當然道，“這是它自不量力應該受到的懲罰，下次再跟戰斗之前，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就算享受戰斗，也要保住命才行。”
“嗯……我覺得這小破狼並不是主動挑釁那些巨狼的，它完全是被欺負的那一個。”宋睿道。
“結果沒有任何區別。”吉田示意宋睿將繃帶遞給他，“不管原因是什麼，它既然選擇戰斗，就應該想到後果，並承擔相應的後果。”
“這倒也是。”宋睿對吉田的說法表示認同，如果小破狼沒有遇到吉田，它現在已經一命歸西了，根本不可能有這50%生還的幾率，這樣的結果對小破狼來說已經相當不錯了，至少還有跟天搏一命的機會。
吉田給小破狼處理傷口的動作非常熟練，宋睿是第一次見他用手術刀給人療傷，而不是殺人，看起來有種詭異的違和感，“吉田，你以前學過醫術？”
“是啊，我以前是醫生。”吉田回道，“後來才改的行。”
“怎麼……”宋睿笑著調侃道，“是不是發現學醫救不了美食界的人？”
“你在說什麼呢？”吉田拿著手術刀利索地將小狼傷口周圍的皮毛刮開，消毒縫合上藥一氣呵成，“我只是發現，相比于救人，我更喜歡殺人而已。”
宋睿對吉田也了解了不少，這個人是天生的戰斗狂人，戰斗天賦極高，而且對鮮血的嗜好是旁人難以理解的執著。
“我並不是喜歡血，而是喜歡活著的生命，我選擇從醫，最開始也是因為熱愛生命。”吉田似乎知道宋睿在想什麼，“但是我在救人的時候便發現，很多人雖然看起來活著，但他們根本不想活著。我救過很多自殺的人，他們在被救活以後，對于自己能重新活一次，非但沒有感激和感恩，反而會再一次選擇自殺。”
“這種人很煩人，他們根本不知道生命的可貴，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活著？有什麼必要活著？”吉田語氣並不激烈，反而相當平靜，他第一次跟宋睿談起以前的經歷。
“所以你就將他們殺了？”宋睿好奇問道。
“我最開始並不想殺他們，我只是想讓他們了解生命的可貴，了解活著的可貴。”吉田利落地將傷口縫合好，在線頭尾部打了個結，“但後來我放棄了，你以前說過一句話，叫爛泥扶不上牆，說的就是他們。那些選擇褻瀆生命，根本不會了解生命的可貴。”
“與其活著一次一次褻瀆生命，倒不讓我讓他們送到地獄，慢慢懺悔。”吉田道，“當然，我也不在意他們是不是真的會懺悔就是了。”
“這倒是讓我想起一句話。”宋睿對吉田的理論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適，他笑道，“原諒你是上帝的事情，而我的責任，是送你去見上帝。”
吉田也笑，“差不多吧。”
宋睿也總算明白，為什麼吉田一開始會來尋找並試圖殺死自己了。因為在他眼中，自己這一副骷髏架子，就是早該該逝去的生命。生命有常，輪回有道，偏離這個軌道的，都是異常的變數，比如自殺的人，比如不死的人。
但是吉田後來放棄了對自己的獵殺，是因為什麼來著？
“你現在並不覺得我是生命的異數？是在褻瀆生命？”宋睿這麼想著，就問了出來。
“你是白痴吧？”吉田對宋睿的問題感到無語，“你是生命，正常的生命，只是不是人類。”
宋睿突然反應過來，這話小火也說過，身為人類的自己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不過是名為玉骷髏的生物。
他想起自己在碧霄島上，時雨曾經根據骷髏架子的外形，還原過一次他的相貌，但他還原出來的相貌，比宋睿死亡的時候稍高一些，面容也成熟一些。
如果時雨的技術沒有出錯，那問題就出在宋睿本身上，也就是說，它在成為玉骷髏之後，還在成長，不管是身高，還是骨骼的細微之處。只不過這種改變很細微，很難察覺罷了。
如果按照生物學角度嚴格來算，能夠自我成長的生命，才能被稱為一個完整的生命個體，就如現在的宋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