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發現盟主一了班長給予本書千元打賞,意外之余不免驚喜,謝謝,破費了。
………….
從梅花嶺下來,魏公公的心情就一直不好。
重生以來,從未如今日這般沉重。
一路過去,左右再也听不到轎中的公公歡聲笑語,令得眾人不禁尋思何事令得公公如此心事重重。
莫非京中有旨來?
左右都是一身榮辱系于魏公公,倘陛下旨意對魏公公不利,于他們後果自可想而知。因而,都是忐忑。
這讓整個鹵薄儀仗隊伍無形之中便又多了幾分沉重。
到了揚州城外,鄭鐸在轎外低聲告訴轎中沒有聲息的魏公公到了。
“到了麼?”
魏公公掀開轎簾,視線內揚州城牆清晰可見。
此時揚州分新、舊二城。
嘉靖年間,因人口實在太多,舊城根本無法容納,數以十萬計的居民都住在了城外運河邊,嚴重影響漕運,並且魚龍混雜,當時又有倭寇沿江上犯侵擾,故揚州官員決意修築新城,一為保境安民,二則是徹底解決揚州城池過小的弊端。
新城與舊城相連,修好之後,二城並為主城,一直至今,乃運河上除臨清外漕運最為繁忙之地,繁榮不下江南甦杭。
魏公公收去心緒,將腰牌摸出,準備讓鄭鐸去和揚州官員交洽驛站安頓之事,城內卻有官員前來,說是奉知府大人之命,特來支應魏公公一行。
“是個會辦事的。”
魏公公將腰牌放在膝上,對那揚州知府余正學頗有好感。
同為知府,余正學就要比魏公公的老鄉、鎮江知府王應麟會做人了。
內廷外廷也好,都是一個體制內的,如何能閉門不納呢?
不比較還好,一比較,魏公公就氣啊,那王應麟太不是東西了,不給他魏公公面子就是不給皇帝面子,回頭怎麼也要找他的誨氣才能消心頭這口郁氣。
其實余正學也是以直臣著稱的,不過其比王應麟要多了些圓滑世故,很清楚這個內臣魏某肆無忌憚在大江南北行走,犯下種種惡跡,可南都方面卻不置一詞,由此可見,這魏某背後的水必然很深。
因而,他揚州府犯不著做這出頭的鳥,所以即便知道那魏太監在高郵胡作非為,抄殺富戶,勒逼衛所,此來揚州府城更是不安好心,但余正學並沒有學鎮江關門不納,相反還吩咐下去,對魏太監隨行人員照例供給。
這就是聰明人所為了,官場也好,民間也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話總是不錯的。
余正學如此安排,就是不給魏太監挑不是的機會,也不給魏太監胡來的機會。只要不在他揚州城中出事,他上上下下就能交待過去。
至于高郵那些事,余大人眼下沒功夫搭理,要搭理也是淮安漕運總督衙門和兵部的事,和他有何干系呢。
魏公公原先是真想入城看看的,什麼瘦西湖、二十四橋風光,一一覽遍,可因梅花嶺這遭,心情沉重,游山玩水的心情蕩然不存。再見這揚州府也是會做事,便權給個面子,沒有駁了“好意”,吩咐下去听任安排。
余正學給魏公公安排的住處不是驛站,而是靠近運河邊的一座三層小樓,名醉元樓。此樓左近早叫揚州府清空,用來安置魏公公隨行甲士再好不過。
見魏太監並沒有對知府大人的安排不滿,前來安排的城內官吏都是松了口氣。他們可真是怕魏太監跋扈異常,非要帶兵進城,若那樣,百姓要倒霉,富戶更是要遭殃。
如今,魏太監貪財好利的惡名可是在大江南北流傳開了,百姓倒還罷了,富人听了這魏太監三字都眼皮跳。
要知道,在當下打北京出來的各地太監眼中,有錢二字乃是原罪啊。
而揚州城中,富商大戶可是江北之最,真要叫魏太監這餓狼進了城,那還了得?
到了醉元樓後,魏公公傳令下去要官兵安頓休整,自個上了醉元樓頂層賞起運河風光來。
未多久,門下來報,說是有個叫趙盛杰的商人前來拜訪魏公公。
魏公公自是讓人帶過來,一見魏公公,趙盛杰就奉上了些許“心意”,爾後權作東主為魏公公介紹起眼前風光來。
“公公請看,那是城中小秦淮河,河上有小市橋、迎恩橋、開明橋、通泗橋、太平橋等五座橋,河左即為舊城,河右則為新城…”
順著趙盛杰的手勢看去,魏公公就見遠處人潮洶涌,大街小市到處都是行商走販和百姓。
魏公公由然感慨一句︰“這揚州城,人可真多啊。”
趙盛杰笑道︰“是啊,揚州人口之多,說句不夸張的話,只要大集,那就是寸步難行,不用力推擠就休想挪動一步。”
“人多,也全非好事。”
魏公公這莫名其妙的話讓趙盛杰有些糊涂,人多怎麼不是好事呢?
魏公公沒有向這位揚州的大東主解釋,輕笑一聲,目光凝聚在遠處的市集之上。
如果沒有清兵來,揚州的八十萬百姓應該活得好好的,每逢過節趕集,他們就會如現在這般在集上人擠人,卻擠的不亦樂乎。
如果沒有清兵來,這城中的數十萬父老鄉親,隔幾日便能喝個小酒,听個戲文,春天看繁花,秋天聞蟲鳴,父母家人齊聚,快快樂樂。
如果沒有清兵來,這繁榮的揚州城景,便如那清明上河圖一般,成為歷史的一個永恆定格。
現在,沒有如果。
奴爾哈赤還在忙著征服科爾沁和葉赫吧,卻不知這位黑臉老漢此刻膨脹到了哪個地步。